见符司睿带着那么多人堵在了大牢门口,楚墨雪的俊容仿佛布满了寒霜,他往后退了几步,但抱着那小人儿的力气却丝毫不减,仿佛他怀中抱着的是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室内火把上的火光因为空气不流通无力地闪烁了三两下,几尽熄灭。
符司睿脸色铁青地瞪着眼前的两个人,似乎受到天大的背叛厉声道:“楚墨雪,你放开她。”
“我为什么要放手!”楚墨雪也不甘示弱地答道。
符司睿闻言紧蹙着眉头对身后的燕京及其他王府的侍卫下令道:“你们在外面好好守着,没有我的命令谁也走不出去。”
燕京很是担心地瞥了里面一眼,最后却垂下眼眸答道:“遵命!”暖儿夫人可是柳大人的亲妹妹啊,若是王爷不放过她,为了报恩自己只能舍命救出暖儿夫人了。
符司睿大步走进了大牢,满目阴骛地瞪着眼前这个好兄弟问:“你抱着的那个女人是我明媒正娶的王妃,你说你该不该放手?!”
牢房内的紧张气氛正如紧绷着的琴弦,只需稍稍用力这根琴弦马上就会四分五裂一样。
楚墨雪冷笑了一声,他低头看了一下脸色惨白的梁霜降难以置信地笑道:“王妃?有人会用如此可怕的手段对自己的妻子吗?就连一个寻常的男子都未必承受得了她所受的痛苦!”
“就算是这样,她也是我的王妃,怎么样对她是我的自由!同样的,这也是我的家事,你一个外人凭什么插手?”符司睿不知道今天下午发生了什么事,但扫视到她身上染着血污、破烂的布帛时眸色不禁一沉。
“连我一个外人都看不过眼了,没办法才出手相救,不然她可能连今晚都过不了。”他感觉怀中的小人儿正在瑟瑟发抖,再想起她刚刚一直在咳嗽,面如墨色地看向不回嘴的符司睿道:“既然你不爱她,只需写一封休书就能让她永远消失在你的面前,非得将她活活打死才能平息你对她的怨恨吗?”
符司睿难以置信地低声笑着:“我休了她你又能做什么,你不会告诉我你要娶她为妻吧?为了这种货色,你要和我断绝这么多年的兄弟感情吗?”
梁霜降本来就在装睡,听到符司睿难听的话气急攻心,忍不住咳嗽了起来,既然看不惯她这种货色那早点写休书给她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而且小芝也不会死!小芝明明知道她和楚墨雪的事,也知道就差一封休书自己就能带着她离开摄政王府,小芝根本没理由会为了帮自己争宠而毒害陆香湘!
从目前陆香湘没有了孩子而且自己也受了重伤看来,最终得益者就是夏青衣,所以她想来想去小芝绝对是被人用什么要挟了才会一反常态地送有毒的补品给陆香湘!
今晚从符司睿的这个阵势来看他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不知道他要怎么虐自己替陆香湘报仇,至于楚墨雪,毕竟如他所说他们两个是关系很要好的兄弟,只要能让他打消救自己的念头那他就不会有事。
符司睿听见她剧烈的咳嗽声心中一紧,连忙对楚墨雪道:“快将她交给我!她再怎么说也是摄政王妃,我不会放手的!凭你之力是不可能带得走她的!”
楚墨雪俊容紧绷,心想着不能再跟他废话了,必须及时找梁灏君替她治病,他狭眸微眯沉声道:“试试不就知道了!”他不动声色往后稍微退了几步,准备越过符司睿冲出去。
见他真的打算动手,头痛欲裂的梁霜降心中一惊连忙出声阻止:“且慢,墨王你放我下来。”
楚墨雪的武功根本打不过符司睿,就算他打得过符司睿可是外面的人怎么办?双拳难敌四手啊,何况他还得抱着连站都站不稳的自己……
听见她生疏的叫法,楚墨雪知道她因为小芝的事情对自己心有怨愤,但还是先把她救出去再解释这一切!他皱眉低头直视她的杏眸坚定地说:“你给我听好了,就算你再厌恶我我也不会放手的!”
“放手!我说过了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跟你走的!”她狠下心肠厉声对他说,她不敢再去看他表情连忙转头看向符司睿道:“王爷,麻烦你派人来扶一下我。”
她才不会傻到叫符司睿亲自过来抱一下她,不用说都知道他有多讨厌自己……
“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跟我走我会跟你解释那件事的。”楚墨雪见她如此绝情,放软了声音哀求道。
符司睿听着两个人之间的对话,脸色总算缓和了下来,他走到两人的面前刚想抢过梁霜降,却被楚墨雪一侧身避开了,他不悦地道:“既然她不愿意跟你走,你不觉得你在多管闲事吗?”
楚墨雪权当没听到他的话,神色哀伤地问她:“你不知道留在这里会没命吗!”
“知道,但就算是死我也不会离开摄政王府!”
“你这是在拿自己的命跟我赌气!”
这人平时那么聪明,怎么到了节骨眼上非得那么倔呢!他要是不放下她那两人都得背负着奸夫yin妇的罪名丧命,放下了她他至少还能好好当他的墨王,梁霜降在心中叹了口气,企图想甩去晕眩的感觉,不得不忍痛再说些狠话刺激他:“有些话我不想再重复了,楚墨雪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了!就算死在他身边我也甘之如饴!”
她在心里自嘲着:这辈子能遇到为了自己舍弃性命的人也算不枉此生了,纵使下一刻去见阎王她也心甘情愿啊。
符司睿趁着楚墨雪不备之时眼明手快地将梁霜降夺了过来抱在怀里,他审视着她苍白的脸上的伤痕,感受着他手中那抹潮湿冰冷的触感,心中突然滋生出一股莫名的情绪。
梁霜降知道楚墨雪能安全离开这里放心地舒了口气,但她这反应映入符司睿和楚墨雪眼里的意味却不一样,她尴尬地对脸色不佳的符司睿笑了笑道:“王爷,你快把我放下吧,免得我满身污秽弄脏你衣服,咳咳。”刚说完她就晕了过去了。
他见她晕了过去心中一窒,刚想转身去找仍留在摄政王府内的梁灏君替她诊治,谁知楚墨雪低着头出声问:“不是她指使那侍女下毒的,她是什么人难道你不知道吗?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符司睿冷哼了一声转过身颇为得意地答道:“与你何干,我知道你不过是想利用她来报复我当日抢走青衣之事,但很可惜你选错人了,这个女人可是不惜以命相抵也要当上摄政王妃的啊,所以这件事我也不会和你计较,如果你能不计前嫌那我们还是好兄弟。”
“哼,肤浅的家伙有什么好得意的,她不过是和我闹脾气才会跟你走罢了。”等符司睿和门外的人散去后,楚墨雪神色黯淡,慢慢地吐出了几个字。
若是他还要降罪于她,就算是拼上整个幽言楼他也要将她夺过来!为今之计,还是好好跟她解释那件事,在她气消了之后再将她带离摄政王府,不然以她那倔强的性子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啊……
燕京一见符司睿神情柔和,嘴角噙笑抱着暖儿夫人走了出来立刻凑了上去,在看到受了重伤的梁霜降后他忍不住低呼:“王爷,这是怎么回事?”
见他不发一言,燕京连忙挡在他面前恭敬地道:“王爷,还是由我来抱夫人吧,免得弄脏王爷你的衣服。”
符司睿狠瞪了他一眼,越过了他道:“不必,你马上去碧水居找梁灏君。”
“是的,我立刻将梁大夫带到秋水居。”见他肯医治救命恩人的妹妹,燕京喜出望外地道。
“不是秋水居。”
燕京闻言立刻担忧地问:“难道王爷你真的要把暖儿夫人送进天牢吗?”
符司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把梁灏君带来我的寝室!还有派人快点拿几套她的衣服过来。”说罢便不等众人,径直往自己的日常起居地凌云居走去。
燕京愣了一下,王爷不是不准暖儿夫人靠近那边吗,怎么今天那么反常?难道是因为怕墨王劫走夫人,所以才将夫人安置在守卫森严的凌云居吗,不过怎么样都比他们身后只有稻草当床褥的牢房好啊。
他吩咐身后的一众侍卫继续各司其职后也前往碧水居找梁灏君。
符司睿抱着梁霜降快步踏进凌云居中他专属的寝室,二话不说就将满身污秽的她放在了自己的床上,再命几个侍女烧一桶热水进来。
不多会,仿佛变戏法一样,一盆用木桶盛着还冒着烟的热水和她的衣服都被拿了进来,符司睿见状连忙吩咐:“你们用丝绸好好给她擦了一下身子再帮她换上新的衣服,切记一定要小心地清洗她的伤口。”说罢他便走到房门前等着梁灏君的到来。
侍女们立刻按照他的吩咐去替不省人事的梁霜降解开她的衣裳,在看到她的伤势后有一个胆小的侍女惊恐地叫了出来,在被几位年长的侍女瞪了一眼后,她闭上嘴颤抖着双手用丝绸浸了浸水想替她擦拭身体,但却不知道如何下手,有些伤口甚至还冒着血珠……
当一盆水彻彻底底被染红了之后,她们立刻替梁霜降穿上衣服,不一会新换上的衣服又被染上粉红。
几位侍女为难地对视一眼,连忙上前询问符司睿:“禀告王爷,暖儿夫人的伤口还在不断出血,需不需替她涂上止血的金创药?”
见燕京和梁灏君迟迟不来,他不耐烦地吩咐:“等大夫来开药再说,你们再去碧水居催一下燕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