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宇轩闻言总算稍稍打起了精神,那如凝脂白玉的小脸展露出喜颜:“太傅你当真这样认为?”
“你觉得我刚才说得那么认真的话都是在哄你吗?”梁霜降挑眉语气不佳地反问。
“即便太傅这样说,我还是不知道要怎么与夏家抗衡。”
她直视符宇轩的双眼自信地一笑,却又极其严肃地说:“所以我今天来是为了教皇上最后一课,知己知彼,因为摄政王在外面等着我,我怕说太久他会直接冲进来,所以我就长话短说,请皇上随我去书桌前。”
梁霜降在书桌上铺开一张宣纸,随手拿起一对紫玉貔貅纸镇压在宣纸两侧,然后她在纸上以树根型的关系图写出外戚夏氏一族所有人的名字,然后抬头看着符宇轩道:“皇上这是我调查得出的夏家人的名字,请你用朱砂圈出对你有威胁的人,并用黑墨划去对你没有威胁的人。”
符宇轩认真地思考了片刻后提笔沾墨道:“已故前任白虎王夏柏安一共有三个嫡出之子一个嫡出之女,第一个为夏馨沁已故的爷爷夏珏,第二个是夏蒙的父亲夏珌,第三个就是夏琛。”
话音刚落,他便抬手将夏珏和夏珌的分支全划掉了,他皱眉看了看夏琛的分支,将夏琛的大儿子夏柏均也划掉了对她道:“夏珏只有一个体弱多病的儿子,那个儿子在他妻子生下夏馨沁后便放了一把火烧了他们夏府,他的父亲和妻子都葬身于火海中,只有夏馨沁活了下来,所以她一直是由我的母妃夏依兰一手带大的;而夏珌一族的话,大儿子在少年时就战死沙场了,并没有留下子嗣,三儿子夏蒙被我下令处决了,二儿子夏疆协同夏蒙的两个儿子四处作乱也于众目睽睽之下死在了刑场;至于夏琛的大儿子夏柏均听说在十年前在大江河失足落水,虽然没有人发现他的尸首,但大江河既宽阔又汹涌,想必他也是凶多吉少了。”
梁霜降闻言紧咬着下唇,心想着据她了解的祭祀雨神地点——琥珀河即是在大江河的上游,也就是说如果她不能在琥珀河的下游顺利爬上岸的话就会被冲进大江河,若是如此,那她也有可能凶多吉少,所以必须找一个人在下游接应她才行。
她对符宇轩的说法肯定点了点头,随后分析道:“我调查过夏疆的五个儿子无论是嫡出还是庶出都只是草包一个,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纵观夏家的人大抵也只有夏琛这一脉有几个出息的人。”
符宇轩提笔点朱砂在纸上圈出了几个名字,对她道:“论计谋夏琛、嫡出的夏青衣以及庶出的第五子现任少府监的夏皓晖为最上,他的其他的三个儿子均为祁朝的将军,在行军打仗方面还有点贡献,却是头脑简单不足为惧。”
梁霜降伸手从他手中拿过朱砂笔在夏柏均的名字上圈了一下,皱着眉对他说:“皇上你知道夏柏均这个名字怎么来的吗?他是在七岁时由上一任白虎王夏柏安亲手赐名,均字则是指他与夏柏安势均力敌,能被夏柏安这么器重的人我想他并不是失足落水那么简单,说不定夏柏均在暗处观察着朝上的波涛汹涌然后伺机而动!不过这也是我的猜测而已,至于当年那件事有没有可疑之处就得靠皇上你亲自查明了。”
“朝堂上真正是夏家的人就只有这几个,为什么他们能让那么多大臣都臣服于他们?”他看着纸上那些夏家人的名字略为感叹。
“所以,这就是今天我要和你说的知己知彼,你不光要清楚自己敌人的能力,还要对自己的臣子们特征有所了解,从而对他们树立作为帝王的威信;比如一个特别胆小的大臣,你只需恫吓一下他就能让他对你唯命是从,再比如遇上一个特别犟的人,你就要以柔克刚。”
符宇轩专心致志地听着她的话,然后举一反三地说道:“太傅你是指我在大臣面前的威信不足以让大臣们违抗夏家对吗?那些大臣因为上一任白虎王的关系不敢得罪夏家半分所以多半大臣为了自保而去讨好夏家从而得到他们的庇护,正所谓朝中有人好办事!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大臣与他们结盟,夏家人在朝中的势力就会越来越大,到时候他们就是想只手遮天废除我这个小皇帝也是易如反掌!若我要巩固自己的帝位,首先得在朝中安插自己的亲信,然后对向夏家靠拢的大臣树立帝王的威信,让他们相信即使违背了夏家,自己这个皇帝也能保得住他们!只要把过半官阶比较高的大臣拉拢过来后,他们与夏家的结盟关系就会慢慢地解除掉,在朝堂上即使夏家人对自己的决定不满,也有大臣敢为了自己与他们对抗!原来,这就是破解之法!”
他在想出了方法之后兴奋地像个孩子一样在书房内乱跑着,而梁霜降在他跑够了后,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认真地问:“那皇上是否想好从哪一位大臣入手了?”
“呃……”符宇轩吐了吐舌头,有点羞赧地道:“这个我还没想好,不过我会让墨王把比较重要的大臣资料送上来,再挑选其中的一位好好地‘树立威信’。”
梁霜降闻言点了点头肯定他的方法,却适时地提醒道:“皇上,你看着我难道还没想到从哪一位大臣下手吗?”
他听话地审视了她一下,随后疑惑地眨了眨大眼沉思了片刻后,立刻想到了摄政王府的另一位王妃因为夏青衣派人投毒而丧子,恰巧那位王妃就是陆丞相的女儿!他迟疑地问:“太傅的意思是从陆丞相那边下手?”
“难不成皇上是嫌这二品官员还太低级?”见他如此不自信,她忍不住打趣道。
符宇轩立刻摇头道:“当然不是了,只是陆丘龄与夏琛的关系一向要好,我认为从他那边入手会很难。”
“正是因为他们关系要好知道彼此的野心,当他们一旦怀疑起对方时凭那份野心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离间二人,陆丞相为了保命不得不背叛了夏琛却因势单力薄不能与之对抗,到时候他必定会来寻求皇上你的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