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对无言坐了好一会儿,才有婢女前来请她们去大厅用午膳,于是梁霜降很热情地走到白曦君的身边挽着他的手臂道:“曦君哥哥,等下我要你喂我。”顺便报上被当婢女使唤之仇也不错。
他闻言眉间轻蹙,想把手臂抽回来,却又碍于那婢女盯着,无奈之下只好放任她肆意触碰自己:“好好好,都依你。”
不用看他的表情都能知道他现在肯定怄得要死,她因为奸计得逞而樱唇微勾,只是这份笑容落在正在大厅等着两人的秋欢眼里,格外刺眼。
白曦君贴心地替她摒退了其他婢女,大厅中只余他、梁霜降以及秋欢三人,她才敢摘下面纱。
她瞧着菜肴丰盛,味道也挺好的,却因为坐在她对面的秋欢一直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盯着自己看,既然饭菜可口也难以入口……
不过这要怪就怪她咎由自取,让白曦君喂自己用膳,被秋欢盯着也是无可厚非的,可是也不用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吧,害她觉得自己就像动物园里被游客观赏的动物一样。
“霜降,来,张嘴。”他“贴心”地夹了一块肉到她的面前。
她摇了摇头,若有所指地看了眼秋欢,尴尬地道:“不、不用了,曦君哥哥你别光顾着喂我啊,你自己也吃点啊。”
白曦君见她这副狼狈样,得意地勾唇笑道:“这是霜降你的要求,我有很好地照做啊。”
这摆明就是赤luo裸地讽刺着她刚才说过的话,梁霜降欲哭无泪地拒绝道:“现在开始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了!”
正在此时,秋欢突然问她:“不知霜降姑娘平时有什么爱好?”
“平时吗?”她挑眉想了片刻后回答:“大概是赏花品茗吧?”
他闻言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也并未多言。
“是吗,看来姑娘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啊,碰巧我所住的后院种了不少奇花异草,如果姑娘有兴趣,等用过午膳后我带你去瞧瞧可好?”
“好啊。”梁霜降想也没想便答应了,既然她是当着白曦君的面邀约,那等下的谈话自然不会出事。
“那白爷?”
她直接替他回答:“他刚刚跟我说过旅途奔波有点乏了,需要休息,就我们两人去赏花可好?”
秋欢再次向他请示:“如果白爷没意见的话……”
白曦君看着梁霜降宠溺地道:“无妨,你们去就好。”
就这样,两人各怀心思直至用完膳,秋欢在向白曦君行礼后便将梁霜降带离了套房。
她跟着秋欢一边观赏着四周的景色,一边慢慢地在庭院散着步,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这场单独谈话。
反倒是秋欢故意带她走到庭院树木较多的深处,这里很少有人会来,最适合谈话了,于是她转过身对矮自己一截的梁霜降非常直白地道:“姑娘,秋欢有些话想对你说,要是太直接伤到你了你可别怪我。”
冷嘲热讽她在摄政王府中也听过不少,如果说还有什么话能伤害到她,那也是因为她在乎那个人,那个人才有伤害她的资本,而眼前这个秋欢根本不可能伤害到她半分,她点了点头柔声道:“秋欢姐姐请说。”
秋欢交叉双手环于胸前,一改之前温婉的模样,盛气凌人地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我跟你也不是很熟,你这样的称呼其实让我很不自在,更何况,像你这种女人根本配不上他,识趣的话就赶紧滚!”
这还真是直接,不过论争辩她可不会输,梁霜降假意哀叹了一声,不甘示弱地道:“唉,我知道像我这种人是配不上白曦君,但……谁让他如此钟情于我呢,你说让我滚我就得滚?你是白曦君的谁,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她露出恶魔般的笑容,可惜覆在面纱之下是一点作用也没有。
“贱女人,我和他之间的事不用你管!”
“秋欢,我也不是瞎子,早就看出你对他的一番情意了,只可惜他喜欢的是我,你又能如何?”
因为自己最卑微的心思被点明,秋欢再也压抑不住满腔的醋意,她咬牙切齿地指着她骂道:“你有哪点比得过我,他怎么会喜欢上像你这样的贱人!他居然还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你碰他!”
白曦君让她碰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梁霜降现在也无暇再去理清她话中意思,继续刺激她:“是啊,我样样都比你差,不过还是有一样比得过你,那便是云雨之术,所以这几天我们晚晚都过得很开心呢……老实跟你说吧,我并不爱他,不过是因为他有钱,我才缠着他的。”
“你这个只会些无耻手段的狐媚贱人,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训你不可!”因为心上人自她口中说出来实在是太不堪了,秋欢冲动地上前狠狠地给了她一个耳光!
当她正想反手再给她一巴掌时,却听到梁霜降捂着脸得意地笑道:“秋欢,要怪就怪你太冲动了,你若是不在乎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那就尽管打,打到你满意为止,反正我会让他好好跟你算清楚的!”
“你!”秋欢闻言以深呼吸平息着自己的怒火,待情绪稍微稳定后,她冷声道:“你开个价吧,只要你能离开他,多少钱我都给你。”
梁霜降万万没想到这么霸气的一句话居然是从才比她大几岁的女生之口说出来,再怎么说拆散他们的人也应该是有钱有权的中年长辈才对啊!她好笑地道:“秋欢,我早就打听过了,他是琼华楼的账房先生,钱总不会比你少,想要我离开他,那是不可能的事!”
秋欢瞪着她的眸光逐渐转冷,最后只是冷冷地抛下了一句:“既然如何,我和你也无话可说。”便快步离开了。
梁霜降默默在心里念着:都是为了孩子和那些无辜的女人,她吃痛地捂着肿痛的脸颊,跟在她身后快步走着,这里枝叶茂盛的树木太多,若不跟着她走恐怕会迷路。
两人都不知道,她们的对话全数落入了某人的耳中,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们离去的方向,随后也跟着转身离去。
当梁霜降走回套房时直接走进了北厢房,她让一个婢女替她打一盆干净的水送过来,所幸北厢房也备有铜镜,她掩上房门,摘掉面纱后仔细查看自己的脸。
过了半响,门外响起敲门声,她以为是刚才的婢女送水过来,便戴上面纱前去开门,却发现门外立着的人竟然是白曦君,他手里还捧着一个盛满清水的铜盆,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