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符宇轩故作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此番情景落入众大臣的眼里,众臣纷纷在心里疑惑着以往皇上就算再不适也会强忍到退朝,怎么会一反常态表现出来呢?
极会察言观色的陆丘陵见状连忙上前一步对他恭敬地作揖并朗声道:“不知是何事让皇上如此烦忧,皇上不妨说出来好让我们这些大臣替您分忧。”
符宇轩赞赏地看了他一眼,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的确是有件烦心事……昨夜太傅托梦给朕,对朕说了一些事。”
不少众臣闻言倒抽一口冷气,低声议论着:“太、太傅?皇上莫不是指小摄政王妃吧?”
“莫非是冤魂索、索命?”
“少妖言惑众了!”
符司睿想起她留书的内容以及昨夜匆匆进宫与宇轩商量关于废除生祭仪式之事,既然是她所希望的,作为她的相公就应当满足她的心愿,他上前一步面不改色地道:“启禀皇上,小摄政王妃昨夜也向本王托梦了,不知说的是否关于同一件事。”
夏琛冷眼看着符宇轩、符司睿以及陆丘陵三人不发一言,不知道他们是在演哪一出戏。
“哦?”符宇轩故作惊讶地轻呼一声,随后了然地点了点头道:“摄政王是太傅的相公,她会托梦于你也是理所当然,那朕就开门见山地说了,昨夜太傅对朕说她颇得雨神赏识,不久后就会羽化成仙,只是雨神的宫殿由于历年来投入的生祭早已人满为患,今年竹醉日一开始没下雨其实就是想告诫我们要停止生祭,没想到我们非但理解不了雨神的心意,还将太傅投入河中,幸好太傅讨得雨神欢心,才平息了雨神的勃然大怒!太傅还说,雨神让她告诉朕,若不立即废除生祭仪式,定会给予三年大旱的惩罚!”
他话音刚落,夏琛立刻上前一步,冷着脸道:“皇上,生祭仪式是祖先传下来的习俗,怎能因如此荒诞之事而废除!”
听着他们的对话,楚墨雪大概猜到那个小人儿到底为何要废除生祭,他狭眸微眯地道:“太师此言差矣,你若说托梦一事是荒诞之事,岂不是等于说整个祁国的历史都是无稽之谈吗?”
见连楚墨雪也加入议论,现任从三品少府监的夏皓晖担心夏琛寡不敌众,便上前答道:“太师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生祭仪式也是祁国流传已久的规矩,就是因为这个规矩祁国才能年年风调雨顺,若要废除怎对得起先祖之灵!”
“此一时彼一时,太师和少府监难道没听清楚吗?是历年来我们生祭的祭品惹得雨神的不满,若不听劝最后只会适得其反。”符司睿扫了他们一眼,深紫色瞳孔中划过一丝寒意。
符宇轩狡黠地眨了眨眼,似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却为难地道:“朕听闻夏家千金仍留在摄政王府内,若太师仍要守旧,为了顾全大局,朕只好下旨让她前去江南祭祀雨神……”若夏琛不肯退步,那正好可以为太傅报仇,就算耍手段他也不会让夏青衣活着离开江南!想起唯一能把他当寻常人对待的太傅被那女人迫害而香消玉殒,他落寞地垂眸叹息,如果自己的力量足够强大,太傅就不必掺和这些勾心斗角,也更不会枉送性命!
这很明显就是拿青衣性命来威胁夏家人!但夏琛可是道行高深的老狐狸,他又岂会妥协,他道:“若皇上下旨,老臣相信青衣会坦然接受的,能为国捐躯也是光宗耀祖之事!”
人家有道是虎毒不食子,这夏琛为了权势名利连自己女儿的性命也不顾,符宇轩冷冷地看着他,并没有说话,他知道太傅教自己拉拢人心就是为了这一刻能让夏琛一等人无话可说!
倒是陆丘陵不屑地道:“即使太师你肯牺牲自己的女儿,祁国子民也担不起三年大旱的惩罚!到时候颗粒不收,除了干旱随之而来的还有饥荒、瘟疫!祁国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夏家拉拢的人也开始有几个出声,但据点太薄弱被人一击即碎,整个朝堂开始吵闹了起来,神色冷静的符宇轩睥睨着众大臣,最后像是不堪其扰地道:“行了,此事就投票决定吧,赞成废除生祭的人就站在摄政王这边,不赞成的就站在太师这边!”
最后是赞成的人多了三个险胜夏琛一方,此事便就此议定,符宇轩欣慰地笑了笑,立即让李公公拟圣旨废除生祭仪式!让人快马加鞭将圣旨拿到琥珀河边在百官面前对着河水宣读圣旨,并让逸王配合让人将圣旨抄写成皇榜,张贴到江南每一个城池上!
退了早朝后,楚墨雪看着符司睿疾步离去的身影,略有感叹地轻叹了一声,她之所以要这样做,除了真心要废除生祭以外,更要让“柳暖儿”这个人彻底在世上消失,否则就等于推翻了鬼魂托梦一说,而废除生祭的理由也会彻底无效。
不过这么蹩脚的托梦之辞大概也只有她想得出来了,原来她就是留了这样一封书信给小睿,既然如此,他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她吧。
而这边的梁霜降听隔三差五就来找自己的萧潇说现任门主以及抵达明珠城,正在处理明珠分店的事务,立即喜笑颜开地回房收拾行李,现在的她还不是琼华楼的人,而且她先前也听莺儿说过她只是代门主,现任门主是她爹,既然不认识就无谓掺和这事了。
萧潇看着她的举动不解地问:“你这是在干嘛?”
“准备去下一个城镇啊,对了,江南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梁霜降换下身上所穿的大袖衫,穿回之前的那套普通平民服,再把白曦君买给她那些花花绿绿的衣裳放出来,只是把自己先前带的粗布平民服带上。
“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怎么尽把好的衣裳拿出来,把那些劣质的衣裳收尽包袱啊?”
萧潇的毒舌她是一直都知道的,梁霜降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那些品味太差了,不入我的法眼,而且我是一个人上路,要是穿这样的衣服恐怕没有出城就被人拦路打劫了吧。”
“一个人?”
“对啊,一个人。”梁霜降熟练地给包袱打着结。
萧潇不可思议地问:“那白爷怎么办?你要把他丢在这里?”
“我都跟你说过我跟他没任何关系,我和他都是为了让秋欢中计才合作的,好了,我也该走了,就麻烦你跟白曦君说一声:承蒙照顾,后会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