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曦君在等柳逸颜带兵前来将他和赤芝合力击败的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余党捉拿归案后,匆匆赶回那个破烂的茶馆,却发现不少手下仍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刚被朱倩蓉解了毒的仁之勉强撑起身子走到他的身边向他禀告刚才发生的打斗以及梁霜降被门主夫妇还有另一个女人救走的事。
白曦君脸色凝重地看向被点了穴道一动不动的秋欢,只见她脸上的表情仍停在惊恐万分上,颈脖处的皮肤也因为被利器所伤而渗出血珠,若不是梁元升及时赶到阻止了赤芝,恐怕秋欢早已身首异处,若是如此只怕会陷本家于不仁之地,所以秋欢还是交由柳逸颜来处理最为妥当。
没想到秋欢竟然指使那些人下毒性如此剧烈的药取人性命,她的心狠手辣让他眉心泛起了褶皱,他拍了拍仁之的肩膀让他们先歇一下等毒药的药效完全褪去再行动,然后便前去通知在不远处的柳逸颜将秋欢带走,全程忽视她眼中对自己满满的情意。
待这出闹剧完全落幕了之后,阿义上前询问白曦君是否要继续往南前进,却被仁之一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好笑地摇了摇头,以一副了然的语气道:“我说阿义啊,你还小没点眼力哥哥不怪你,可是你想白爷的心上人都回本家了,他跟谁南下游玩啊,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回邺城得了!”
白曦君听到他的揶揄白了他一眼,冷哼道:“自作聪明,阿义我们继续南下。”
“不会吧?”仁之怪叫了一声道:“白爷你心上人伤得不轻,你真不打算回本家照顾她吗?”
“她根本就不是我的心上人,而且我还得去南边查账。”
“即便如此,你也利用了人家好几次,不至于薄情至此吧?”
白曦君听到他的指控朱唇微勾:“你要是急着见那位姑娘,我大可批准你先回邺城。”
仁之连忙摆了摆手道:“不了,我还是觉得跟着白爷四处闯荡比较有趣!”真是笑话,他哪敢跟白爷抢女人,又不是嫌命长。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梁霜降费力地睁开了双眼,虽然她的大脑还处于混乱状态,但眼尖的她还是捕捉到一抹倩影以极快的速度窜出那扇雕花木门,她的直觉告诉她那个女人一定就是她晕倒前见到的小芝!
于是她打算立刻起身追上小芝,谁知道她才一用力,右边肩胛骨上传来的疼痛让她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但也正是这声惨叫让还没走远的小芝叹了口气打算老老实实地回房照顾她。
眉头紧蹙,杏眸紧闭,樱唇紧泯的梁霜降将左手紧握成拳强忍着这剧烈的疼痛,好不容易等待痛楚稍稍转淡,她才轻轻地松了口气,却也不敢再乱动,所幸在她再次睁开双眼时看到了守在她身边一脸担忧的小芝。
小芝生怕她又乱动,便抬手在她身上轻点了几个穴道,在拿起放在床头矮柜上的丝帕替她擦了额上渗出的冷汗以及疼出的眼泪后,却转过身坐在了床边的椅子回避了她的视线,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没想到等自己总算见到了小芝,纵有千言万语想对她说却一句都憋不出来,连开场白挑哪一句她都不知道……最后她在沉默许久后顾不上挑什么恰当的开场白,问出了最迫切想知道的一个问题:“既然你没死,为什么不来见我?”
小芝闻言久久不出声,最后低声吐出了几个字:“你应该听别人说过我的真实身份,我最初来到你的身边只是为了监视你……我实在不知如何面对你。”
“难道你和我之间除了监视者与被监视者以外就没别的情义了?如果只是这样你又何必替我去送死!”她激动起来免不了会气愤地深呼吸,还好小芝有先见之明点了她的穴道,以至于现在虽然会有些疼痛,但还是可以忍受。
面对她的指责,小芝不知该做何解释,毕竟自己接近她的动机已是不容她狡辩,只是自己也没料到会被她如此信任罢了,她默默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知道她在为难,梁霜降也不打算逼她回答,只是轻声道:“既然你不想说,那就听我说吧,或许你会觉得不可思议,但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不是柳暖儿,真正的我叫梁霜降,是异世的一缕孤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附身在柳暖儿的身上,不过既成事实而且我也想好好活着,那我便作为柳暖儿活下去;因为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见到的人,打从一开始我就非常信任你,我相信你也是感受到的,所以最后才会为了我做出背叛夏家的抉择,毕竟背叛了夏家就只有死路一条,你却为了我连死都不怕,从那时我就知道你的心意了!”
因为听到她这番话而万分惊讶的小芝回身看着她,难怪她当初就觉得自从她坠湖醒来后和以往的“柳暖儿”性情举止大相径庭,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没想到还真是换了个人……
梁霜降坚定地与她对视着道:“所以你不用躲也不用逃,解释什么的都可以不用说,因为你想说的我都已经知道了,无论你以前是谁,自从经过那次的生关死劫后,你就只是我的姐姐小芝。”
动容的小芝双眼泛着泪光却笑得很灿烂,她哽咽着道:“我们身份有别,我何德何能能当你姐姐……”
“那你说你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她狡黠地笑着问。
“你是……”小芝刚说了两个字就想到她们二人对于别人来说都是已死之人,哪还有什么身份,她为自己的愚蠢笑着摇了摇头。
梁霜降见状也开心地笑着,满室充满了两人愉悦的笑声,一扫之前凝重的气氛。
在笑过之后,她认真地对小芝说:“以后不许再自作主张替我去送死,凡事都有解决的方法,我们都是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人,要好好珍惜自己的性命。”
“好。”小芝擦拭了眼角的泪珠,报以同样的坚定对她颔首。
“如果我没猜错,救了你的人是楚墨雪对吗?”
小芝点了点头道:“是的,当日凌儿把奄奄一息的我带回了幽言楼,梁灏君回来后便替我疗伤拔蛊,其实说到底最该感谢的人是主人才对,如果不是他,你我也不能得此重生。”
提起他梁霜降不禁甜甜一笑,原来他当时虽然为了保护自己而没有阻止小芝去送死,但却尽最大的努力保住了小芝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