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白驹过隙,眨眼间就过了一年半载,在新任门主的独特经营手法带领下,琼华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不断壮大,在祁朝中部前后又开了三间分店,每一家分店的故事都为人津津乐道,如今的琼华楼还定下了三不接待规矩:一是对琼华楼里的姑娘动手动脚的好色之徒不接待;二是对坚守男尊女卑的思想愚昧之人不接待;三是对仗势欺人之人不接待。
很多人对琼华楼的这规矩很是不解,这琼华楼不是打开大门做生意的地方吗?为什么还敢立这三条规矩,那不是自寻死路吗?但奇怪的是依旧有不少客人络绎前来,哪怕是封建思想最严重的皇都中的分店也未见生意清淡下来,不知从何时开始,去琼华楼已经不是男人的专权了,就连一些女子也开始结伴成群前往琼华楼,人们去到琼华楼或是享受佳肴,或是欣赏表演,更有甚者吟诗作对,好不惬意。
但比起琼华楼的传奇事迹,更让人好奇的是新继任的年仅十六岁的媚门门主梁霜降。
说来也奇怪,在她上任三个月后,上一任门主夫妇就非常放心地将琼华楼完完全全交给她然后外出云游,随后就连她的姐姐梁莺儿也离开了琼华楼,因此还一度传言是她逼走了梁莺儿,后被琼华楼里的人证实此乃谣言;她不仅和如今邺城第一大酒窖的芙蓉酒坊老板娘结为金兰姐妹,在一个月前还被邺王的爹娘认作干女儿,试问有谁敢不给面子给有着这一层身份的她?
而且由于她一直带着面纱,从来没有人得见过她的真面目,有人说她貌若天仙,有人说她面丑如恶鬼,更甚者说她其实是个有龙阳之好的男人,反正关于她相貌的各种说法每日都不绝于市,但她本人对这些话完全无动于衷,更不打算摘下面纱来反驳各路传闻。
时值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杏花怒放之际,处处鸟语花香,加之和风细雨把四周景物冲刷得焕然一新,美不胜收,和这等春日美景不相符的只有阴沉如幽冥之界的幽言楼,这一年半以来幽言楼的门主就像发了疯似的努力赚钱,真可谓是今日斗金,以至于幽言楼里的每一个人的工作量倍增,苦不堪言。
这天,非常难得聚在一起的庄天骥、凌儿以及杨时看着紧闭着的书房非常有默契地连连摇头叹气,庄天骥仰天长叹了一声问:“可累坏我这把老骨头了,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凌儿伸出手指数了数兴奋地道:“快了快了!我们就快可以解脱了!还有两个月!”
而耿直的杨时疑惑地问:“什么还有两个月?”
庄天骥对迟钝的他挥了挥手道:“小孩子一边玩去,这段日子我就没见主人笑过。”
“谁说没有,我就见过主人笑,他会对核桃笑,会对杏花笑,会对他房里的那一堆衣服笑……”杨时皱着眉辩驳道。
凌儿掐了一下他的脸打断道:“可就是没对活生生的人笑过,啧啧啧,你这话把主人说得活像个变态似的。”
“我才没有,你别曲解我的意思!”杨时急得涨红了脸。
庄天骥嫌弃地看了他们一眼道;“你们闹得如此大声,就不怕惊动主人吗?”
“说得也是,”凌儿惊恐地看了一眼书房紧闭着的雕花木门,心有余悸地道:“庄老,我觉得我最近非常需要休息,不如我们想个法子来终结他们二人的这场较量如何?”
“凌儿这样说,是否有妙计?”
“我觉得吧,主人肯定非常想见夫人,但又得信守两年不见的承诺,不如我们从中施法,逼得两人不得不见,你说这样可好?”
庄天骥一听双眼发亮,立刻道:“没想到凌儿你除了吃还能想到这妙计!那就直接打晕主人将他送到夫人的房内如何?”
杨时听着忍不住在一旁泼冷水:“放眼天下,能打晕主人的人就那么三个。”
“……”两人沉默了,头顶上似有乌鸦飞过。
就在这时候庄鸿沉稳的声音在他们的身后响起:“我认为不妥,这样夫人会认为是主人下令让我们做的,到时候两人难免会心生间隙。”他的话犹如平地惊雷,吓得三人如同炸了毛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哎哟,大爷你神出鬼没的吓死我了!”凌儿拍着胸口低声骂道。
庄天骥苦着脸抱怨道:“儿啊,你爹都被你吓得短几年命了!”
庄鸿扫了一眼正要说话的杨时,让他适时地住了嘴,接着说:“所以我认为得要夫人自发想见主人才行。”
凌儿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想法:“夫人这么倔强,就算是再想念主人也不会轻易打破约定的。”
“再倔强的人也会输给嫉妒心吧,现下不是有个好机会吗?吴国女王有意招祁朝墨王为婿,墨王至今并未回绝似有答应之意。”
庄天骥听了之后第一个摇头反对:“会不会玩太大了?万一夫人吃起醋来抛弃了主人,我们不出半年就都会过劳死啊!”
这次凌儿却站在了庄鸿的这一边,她赞同地道:“放心,就算夫人再生气也会当面向主人问清楚的,这的确是个好方法!”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听得一头雾水的杨时不解地低喃。
正在这时,楚墨雪低沉阴柔的嗓音在四人身后响起:“你们看起来挺闲的,要不要给你们瓜子花生边吃边聊?还不快点去办?”
此言一出,除了庄鸿外的三人全都被吓跑了,剩两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不过还是楚墨雪先开口揶揄他道:“真是奇了怪了,庄大哥不是教过我要真心相待,不要耍些小手段,怎么如今却教他们去散播流言呢?”
庄鸿不苟言笑的脸上出现一丝疲惫的神色:“我是怕你终日只对核桃、杏花还有衣服笑,最后会越来越变态。”
楚墨雪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我乐意当个变态。”
“那我马上去阻止他们散播那个谣言,好让你继续当个变态,如何?”
“不必,幽言楼里的人是该好好休个假了。”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薄唇微勾转身走回书房,边走还低声道:“今天天气真是好。”
庄鸿抬头看看这三月阴沉灰暗的天空,无语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