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所学到的,此时所能想到的,此刻所能够说得出口的,全部的语言,词汇,都无法形容他所见到的那个画面。她在哪里,光,就在哪里。温望舒第一次感到,失语。“哇!哇!哇!”提裙起身,慕晏晏惊奇的走向慕以瞳,“太美了吧?姐,你穿这件婚纱简直了!是不是啊?铎烊。”唐铎烊微笑,点头赞道:“是。”“姐夫,你觉得呢?”他的反应,那才是最重要的啊。慕晏晏看向温望舒,问道。见到的,却是一个傻呆呆的人。“呃。”舔了舔唇瓣,她小声对慕以瞳说:“姐,温望舒傻掉了。”慕以瞳脸色透着红晕,有些无措的低头整理着裙摆。其实,已经很好了,根本不需要整理。深吸一口气,温望舒起身朝她走来。一步一步,走来。我能从100个人的脚步声中,独独听到你的脚步声。因为,那99个人的脚是踏在地上,而你,是踏在我心上。他搂住她。旁人含笑,礼貌退开。“干什么啊,放手。”她这样说,眼睛明明晶亮。修长的手指贴合在她腰侧,他凝着她的眸,“很美。”轰脸上热度轰然。比她听到的任何甜言蜜语加起来还要令她心折。“美,吗?”“美。”他笑,忽然伸手将她从台子上抱下来。“啊。”她惊呼一声。裙摆随即旋开如花。“哇”慕晏晏星星眼,羡慕得不得了,死死揪住唐铎烊的衣袖,“你看看,你看看人家!”“晏晏。”唐铎烊失笑。“我不管,一会儿我也要那样。”指着慕以瞳和温望舒,慕晏晏发话,“一会儿我也要站上去,你像我姐夫那样抱我下来。”“这样,不好吧?”“有什么不好,我就要!”“好好好。”贴近慕以瞳的耳,温望舒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她:“这婚纱,脱起来,麻不麻烦?”啧啧,温先生这厮,又开始不正经了。咬牙,她拧住他的耳朵,“你管它麻不麻烦。”“怎么能不管,脱是我来脱啊。”“臭流氓!放我下来!”“不放!”“这么多人呢,温望舒你别发疯我告诉你!”“嗯,那你先告诉我,还生气吗?”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慕以瞳叹息一声,改而双手托住他的脸,认认真真的说:“望舒,我不是生气,我是关心你。”“嗯。”旁若无人的亲密,真是没眼看。慕晏晏皱着秀气的眉毛,不耐烦的嚷嚷:“差不多得了呗。”温望舒将慕以瞳放下,对一旁的女接待员说,“这件婚纱,包起来。”“什么?”慕以瞳听了一怔,握住他的手臂,“包起来?你真的要啊?”“为什么不?”“要,要它做什么。”她咕哝。“要它自然有要它的用处。”就知道他不想好事。懒得理他,反正是他付钱,想要就要呗。不过,话先说明白。“我告诉你,我不会穿着它让你,让你那个的。”绝对不能成全某人的恶趣味。温望舒倒是没说什么,可是眼神分明表达了什么:穿不由你,脱却由我。慕以瞳气的想拍晕他!“姐!你看我这件!”“来了。”应了声,慕以瞳瞪了温望舒一眼,提裙走向慕晏晏。“转一圈我看看。”慕晏晏依言转了一圈。摸摸下巴,慕以瞳点头:“行,就这件吧。”“啊?太草率了吧?”“草率什么,你都试了多少件了,我就看着这件最好。”其实呢,慕晏晏也最喜欢这件。只不过选婚纱是大事,她总觉得不能慌忙决定,要郑重其事。看出她所想,慕以瞳哼了声,“郑重不代表磨叽。”“谁磨叽了!”“除了你还有谁?”“你!”“哎哎!好了。”眼看着姐俩又要吵起来,唐铎烊搂住慕晏晏,充当和事老,“晏晏,我也觉得这件好看。”“你才看我穿了这么一件好吗!”慕晏晏转头瞥了他一眼,一点面子不给。慕以瞳冷笑,“不然你把你刚才试过的再给他试一遍,不过我可没工夫跟你耗着,吃饭去了。”“喂!你坏死了!”慕晏晏恼怒,也老实了。姐妹两个回去换了自己的衣服出来,慕晏晏那件婚纱还要再改一下腰身,就留下来。慕以瞳那件,温望舒直接给放进车里。挽住慕以瞳的手臂,慕晏晏说:“累死了,你请我吃饭。”“慕二小姐这话说反了吧,该你请吃饭才对。”“哦?”拉长音调,慕晏晏凑近慕以瞳的耳,“可是,我帮了你的忙啊,你没看温望舒瞧你的眼神,活生生要把你吞下去架势。”“咳,胡说什么。”“哼!我就不信,他这回还能装不知道。婚礼,婚礼啊姐姐!”“闭嘴吧。”慕以瞳不自然的低斥一句,对温望舒说,“请他们吃饭吧。”慕晏晏笑嘻嘻,跑过去找唐铎烊。四人分别开车去了餐厅。慕晏晏要吃海鲜,温望舒就选了四九城最贵最好的一家海鲜城。温望舒脱去外套,慕以瞳顺手接过来挂在衣架上。“哟哟,能不能不要秀恩爱。”慕晏晏撇嘴,唐铎烊就笑着把外套递给她,“麻烦老婆了。”慕晏晏当即闹个红脸,扯过他外套,“乱叫什么!”“哪里乱叫了,你就是我老婆啊。”慕以瞳嘲弄道:“我看秀恩爱的不是我们,是你们两个吧,没羞没臊的。”“怎么着!你嫉妒啊!”“我嫉妒你?开玩笑呢吧。”她们两个凑在一起,要是不吵上几句,就不舒服。后来,服务生上来点餐,慕以瞳和慕晏晏跟着去选龙虾。温望舒和唐铎烊留在包间里说话。“你说他们两个会说什么啊?”慕以瞳侧目看了慕晏晏一眼,好笑的说:“这么担心?你担心什么?怕温望舒吃了唐铎烊?”“我怕他欺负铎烊。”慕晏晏撇嘴,“他也不是干不出来。”“瞧你这个酸样儿。”捏住小姑娘鼻尖,慕以瞳拍拍她手臂,“这么担心,就快点选完快点回去保护你老公去。”而包间里情况呢,也不怪慕晏晏担心,确实很值得担心。唐铎烊觉得,温望舒就是个大冰山,一句话不说的时候,足够把人冻得半死。更何况,他们两个人吧,还有点过节。之前不懂事的时候,他对慕以瞳做过,做过混账事,被温望舒好一顿收拾。这会儿两人鬼使神差的又成了亲戚关系,还真是世事难料啊。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唐铎烊斜眼偷窥温望舒,还是没忍住,倏然站起身。温望舒视线幽幽投射过来,他赔着笑:“那个,我去个洗手间。”这是,尿遁啊。温望舒没说话,淡漠的又垂下眸子。妈妈咪呀!太恐怖了!一分钟,不,一秒钟都待不下去,唐铎烊脚底抹油,溜出包间。他往食材区去寻慕以瞳和慕晏晏,慕晏晏一看见他,惊奇问道:“你怎么出来了?”唐铎烊支支吾吾,嘿嘿笑着挽住她的手臂,“怎么样?选好了吗?这个就是你们选的龙虾吗?个头挺大啊。”慕晏晏眯起眼睛,转头看向慕以瞳。慕以瞳耸耸肩,明艳艳笑着问唐铎烊,“难道温望舒欺负你了?”“啊?”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承认这个,梗着脖子,否认:“没有!”“哦,没有哦。”“笑什么?”从浴室出来,就发现这女人坐在床上傻笑,那样子,却又有些,诱人。慕以瞳笑着挪开一块地方,拍了拍,“过来。”床,那么大,他坐哪里不是坐。但有人偏偏,让出一块,原意是亲密,想两个人靠的近。温望舒也觉得自己今晚着实奇怪,怎么对平常不会在意的小事这样透彻剖析。疯了吧。走过去,在她让出来的地方坐下来。慕以瞳便环住他的肩膀,和他贴了贴脸,然后又是想到什么,挪着屁股,蹭到他身前,盘腿坐。盯着他,看啊看。他指尖微蜷,刮了下她挺翘的鼻头,“看什么?”她歪着头,有感而发:“谁家小伙子,长得如此俊俏呢。”他耳朵便染上红,故意拧眉,“咳,疯了?”“哎呀,我是在想,为什么他们都那么怕你。”“谁?”“晏晏,唐铎烊,还有小川川,还有”“还有?”挑眉,他突然伸手握住她细细手腕,把她攫进怀抱,下巴抵在她发顶,“你呢?你不怕我?”“不怕。”她仰起脸,吻了吻他的下巴,“我怕你做什么?”他笑了笑,往她唇上印了一下,“做点事?”这个暗示,有够煽情,催意。慕以瞳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天真无邪,“做什么事啊?”温望舒放开她,转身去拿了婚纱过来,“穿上。”“穿它干什么,不穿。”“不穿?”“不啊”他猛地扑上来,把她压在身下,卷了她的耳垂在嘴里咂摸,“你不穿,我帮你穿,帮你穿上,再帮你脱。”慕以瞳挣扎两下,愤恨,索性豁出去吼:“反正都要脱,还那么麻烦穿上干什么!”“那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说到底,就是你变态!”“嗯?再说一次。”“你变态!”“再说一次。”“你唔!”他,含住她的唇,直至她的唇红肿。期间,她受到蛊惑,情不自禁的去回应他。等反应过来,睡裙早就被剥了扔到床下,他正专心致志,饶有兴味的研究怎么往她身上套婚纱。“我,我自己来。”抱过婚纱,慕以瞳红着脸一头扎进浴室,足足20分钟才出来。和下午见到的绝对不一样。她披着头发,未施粉黛,微微垂眸,更添了女儿家的娇态。温望舒看的当即火热,喉间滚动,声音暗哑性感,“瞳瞳,过来。”慕以瞳抬眸,撞上他眼里绿幽幽的光,暗自吃惊。“你还真打算,真打算”“你先过来。”迈步,慕以瞳走过去,几乎刚到床边,就被他拉住手腕往前一扯。跌入他怀里,他双臂紧紧箍住她的身体。身躯紧密的贴合,她可以清楚的听见他心脏剧烈的跳动。有没有这么激动啊。抿了唇,她动了动,立刻被他警告,“别动。”手沿着她的背抚动,她的肌肤,滑不留手。如白瓷一般,细腻。“你这个婚纱,有几层。”手落在她裙摆上,温望舒沙哑问道。慕以瞳舔了下唇,轻声说:“我没数过。”凤眸炯亮,他立刻放开她,把她抱到床上,“那我来数数。”那一晚的后来,月儿都害羞的躲了起来,不好意思窥探床上的柔情四溢。洁白的婚纱躺在地上,旁边丢着裹着小雨衣的卫生纸巾。温望舒把软绵绵的人捞起来,妥帖安放在臂弯里,心肝宝贝的哄。浅浅吻着她白净的额头,他和她十指交错,温声问道:“还好吗?”“不好。”“哪里不好?”“哪里都不好。”“不好,吗?”他邪邪的笑,低眸看她,“真的不好吗?”看懂他狼一样的眼神,慕以瞳欲哭无泪。咬牙,“好。”“哪里好?”“都好。”“这么好的话,不如再好一次?”“温望舒,你敢。”“逗你的。”第二天上班,慕晏晏来了没见许平川,于是问:“平川哥呢?”慕以瞳签好字,合上文件说:“有个潮牌合作,他去谈合作了。”“潮牌合作?什么潮牌?”“秦思怡弄的。”“等等!”听到秦思怡三个字,慕晏晏抬手打断慕以瞳的话,“秦思怡?如果我上次在农家乐里没判断失误,她明显就是看上平川哥了啊。”“嗯哼。”“你让平川哥去负责她的潮牌我去!你把平川哥卖了?!”说话也不走脑子。慕以瞳剜了慕晏晏一眼,轻叩桌面,“别给我胡说八道!”“我胡说八道吗?难道不是?”“是你个头!”“那”“你很闲?”这语气,危险啊。慕晏晏嘟嘴,不敢再造次,“我是专程过来关心你哒。”“关心我?”慕以瞳挑眉,“我听着这话怎么这么不可信呢。”“我问你。”双手撑在桌上,慕晏晏眼睛睁的滴溜溜圆,兴致高昂的问:“昨天晚上,你和温望舒,有木有”“打住!这是你该问的吗!”“思想不纯洁了吧!”慕晏晏抚掌大笑,“我是想问,昨天晚上温望舒有没有跟你提起婚礼的事!你想什么呢!”微怔,慕以瞳淡声说,“没有。”“什么?没有?他没提?真没提?”“没有。”“不应该啊。”眉心一皱,慕晏晏趴在办公桌上,“我看他昨天明明很激动,他看你穿婚纱时候眼睛都直了啊。”慕以瞳伸手戳戳小姑娘的眉心,“行了,操心你自己的婚礼就得了,我的事,你别操心。再说,我的事,什么时候用得着你操心了?”“慕以瞳,你别好心当做驴肝肺。”“嗯嗯,我不当,总之,这事你别管了。”“不应该啊,不应该不提婚礼啊。”慕晏晏还在咕哝。慕以瞳翻开另一份文件,貌似在看,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四九城滑雪场。肉团子跟着教练在一旁热身。慕以瞳打着哈欠,看着无精打采的样子。文靖递给她一杯奶茶,笑着问:“怎么?昨晚纵浴过度了?”“噗!”刚入嘴的奶茶一口吐了出来,慕以瞳尴尬又震惊的看着文靖。文靖耸耸肩,“抱歉,我习惯口无遮拦。而且,”挤挤眼睛,她说:“我不知道你脸皮这么薄,都是当妈妈的人了啊。”这个和脸皮神马的,没多大关系吧。她只是没想到居然被比自己小的小姑娘给调戏了。纯属惊愕。“相信我,比厚脸皮,我没怎么输过。”搭上文靖的肩膀,慕以瞳吓唬她,“所以,千万不要招惹我。”“我好怕。”文靖装作瑟瑟发抖状,逗得慕以瞳哈哈笑。要不说,这小姑娘,真是可爱呢。“瞳瞳!姐姐!你们笑什么呢?”肉团子做好了热身,跑过来。慕以瞳弯身亲亲他,把手里的奶茶给他喂了一口,“秘密。”“不能告诉我吗?”“不能哦。”肉团子小大人一样撇嘴,拉住文靖的手,“姐姐,我热身做好了,可以开始了。”“好哒,等我也热热身。”“给我吧。”慕以瞳接过文靖手里奶茶,“你去吧。”文靖牵着肉团子,两个人跟着教练往雪场去了。慕以瞳看了一会儿,文靖和肉团子玩的很好,她也就放心的去休息区等温望舒过来。这人也真是的,早说要来,这都一个多小时了,还没到。一杯奶茶喝完,温望舒才姗姗来迟。“肉肉呢?”“那边和靖靖玩呢。”指着雪场里,慕以瞳说,“你怎么这么慢。”温望舒在她身边坐下来,沉声说:“有点事耽搁了。”“好吧,等会儿他们回来,再给你介绍。”雪场那边,肉团子滑行一段距离,转身对文靖嘚瑟,“姐姐,你看我厉害不?”那个样子,怎么和她哥就那么像呢。文靖笑了笑,对他比起大拇指,“厉害!”得到夸赞,肉团子更加卖力气。两个人玩的特别好,玩累了,文靖抱住肉团子,就这么在雪地里滚成一个团。“好了,咱们去休息一下,喝点东西。”“好哒。”肉团子喜欢学文靖说话,已经学的有模有样。文靖爱死他这个机灵鬼的劲儿,狠狠亲了他两口,牵着他往休息区走。远远的,肉团子眼尖的就看见他爸。松开文靖的手,他跑着冲过去。“爸爸!”温望舒听到儿子声音,立刻站起身。转头就看见一个团子,薄唇一勾,他弯身稳稳接住扑进来的小家伙,一把抱起。肉团子搂住他爸脖颈,嘴里叽里咕噜的汇报自己刚才的战绩。慕以瞳温柔看着父子两人,给文靖介绍,“他是肉肉爸爸。”“哦。”文靖点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温望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