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也是新来的吗?”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在柳雨柔的身后,她抬起那双幽深的眼眸打量着这个稚嫩的小丫头,那小丫头吃了一惊,她也是刚从丫鬟堆里面被管家买回来的,还从来没有见过这般高贵的一点儿都不像是伺候人讨生活的丫鬟,反而比府里面的两位小姐都看上去要高贵不少呢!
“我不知道,应该算是吧!”柳雨柔看这个小丫头的眼神是和善的,也就乐意和她说话,“他们都说我大病一场,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我的以往也没有人说得清楚,只是知道我叫柳雨柔,是陈府里面的丫头而已。”
“柳雨柔?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小丫头叹道,她的眼神清亮,“我想起来了,那个被燕王殿下也就是如今的东方陛下喜欢的传奇女子也叫柳雨柔的。”小丫头看着她的眼神透出失望来,“不过我看到城里面贴着的寻找她的画像,你们长得很不一样啊!唉,也是,如果你是她的话,现在就已经是尊贵的皇后娘娘了,怎么会和我一样无奈来到河边洗衣服呢?”
“对了,我叫敏儿!”她见自己絮絮叨叨的说了这么多话,而柳雨柔却一句话都没有说,不好意思的笑着,吐了吐舌头,自我介绍着,伸出了冻满红疮的小手。
柳雨柔看着那双手,眼睛里露出的并非是嫌弃和鄙夷,而是满满的心疼。
她握着敏儿的手,友善地笑着,“敏儿,我失去了记忆所以外面的道路不熟,你去帮我买一盒翠洋楼的螺子黛吧,这些衣服我来帮你洗!”翠洋楼是这边最好的卖螺子黛的地方,就算并不知道随便找人问问也能找到路,敏儿知道她是心疼自己却并不好意思主动提出帮忙,害怕伤了自己的自尊心才提出交换的,她虽然年纪小,却一直在各个府里面做苦力,人情世故方面还是懂一些的。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善良的人,眼眶里泛出泪光来,点了点头。
待到两个人在河边汇合的时候,再一次相见已经变得很熟悉,仿佛并不存在任何隔阂一般,她们彼此本来都是善良的人,交换过来便相约着一起回去。
陈府。
两人一同将东西交给管事的嬷嬷以后,就往仆人的下等房回去休息,远远地敏儿看到石桌上的包袱小跑着过去,将那些包袱抱在怀里,眼睛里都是泪光。
“怎么回事儿?”柳雨柔走了过去,看着她伤心的模样,问道。
敏儿低着头,不敢接触柳雨柔的眼睛,“这是我的包袱,她们不想让我和她们一起住,将我赶了出来。”
“真是欺人太甚!”女子幽深的眼眸里透出一抹倔强来,她拉着敏儿的手,“走,我带你去找他们理论理论!”
“不!还是不要了!”敏儿挣脱开柳雨柔的手,躲在一边,“我住柴房也是一样的。”
她的眼神是那么的软弱无助,泛着楚楚的卑微让人心疼。
柳雨柔的眼睛眯了眯,凭着敏锐的直觉她觉得敏儿有事情在瞒着自己。
正巧此时,有两个和敏儿一间房的粗使丫头走了过来,看着两人的模样指指点点。柳雨柔愤怒的喝住两人,“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联合起来欺负一个新人吗?信不信我将你们所做的事情告诉给管家知道,看他怎么收拾你们!”柳雨柔愤怒的说着。
那两个小丫头还是对这个失去记忆的丫鬟有些忌惮的,毕竟她是下等房里面唯一一个住着单间的女子,并且就在分配任务的时候管事的也会将最轻松的任务给她完成,在她犯错或者顶撞的时候也不敢正面和她呛声的。
可是她是她,敏儿不过和她们一样,算得了什么?
“哼,你知道什么?你傻傻的和她交好,没有问过她是怎么成为奴隶的吗?反正你想和她一起玩就一起,我们不想和她一起住,你也管不住我们!”那丫鬟瞪了敏儿一眼,“你这个杀人犯,你当初也就是靠眼泪才让县老爷对你网开一面的吗?”
听了她的话,敏儿的手猛地一抖,包袱都掉在地上,破烂的几件衣服掉了出来,眼泪一瞬间落了下来,她的头垂得更低了。
那两个丫鬟见柳雨柔已经动了怒火的模样,赶紧的逃开,反正她们觉得如果柳雨柔知道敏儿的过去也一定不愿意和她做朋友的。
“敏儿,不管她们了,你和我一起住吧!”
柳雨柔看着敏儿无助的模样,蹲在地上帮她将衣服都给捡了起来,敏儿突然抢先一步将自己的打着补丁的衣服全部都揽在怀里,“她们说的都是真的!”她开口说着,似乎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颤抖着。
柳雨柔将掉落的衣服捡着叠好拿起来,“我的房间里再添一张床还是可以住下两个人的,走吧!”她开口继续说着。
“柳雨柔,我说她们刚刚说的话都是真的,我是个杀人犯,我在六岁的时候就杀了收留我的养父养母,是当初县官大人看我太小才没有判我的死刑,但是他给我一个惩罚,就是我必须永世为奴仆来赎我的罪孽!”
敏儿说的泣不成声,当年的事情一直都压在她的心里根本就不能够缓解一下,那是她最难迈过的魔障啊!
“你不是都受到惩罚了吗?我又不是县老爷,没有权利处置你的,但是你要住的是我的房间,这个我是有权利决定是否让你入住的。”柳雨柔幽深的眼眸看着她,“现在我正式的问你是否愿意和我一起住呢?”
她的眼神坦诚,在听到敏儿承认了当年的事情以后亦没有任何的埋怨,敏儿看着她,突然“哇”的一声,压抑了太久的情绪的爆发,心里却是开心着的,她点了点头,面上带着笑容。
她终于放心的将手里的包袱交给柳雨柔,心里却仍然是紧张的,跟着她一路上都是担惊受怕的的模样,生怕她的嫌弃。她支支吾吾的开了口想要说话解释,可是每每到了嘴边又将话给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