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将卓老头重新盖板下葬,封土祭毕,已经是中午了。
刘金福仔细端详手中这个小玩意,蓝小玉拿矿泉水把它冲洗了个干净,周围好事的也都围拢了过来。
“这……我看像个吊坠。”一个老汉信誓旦旦的眯着眼,“我儿媳妇就有一个,跟这大小差不多,比这可好看多了,是玉的。”他又显摆的多加了一句。
刘金福把它拿在手里掂量掂量,它不过半截拇指的大小,质地是金属没错,青灰青灰的,上面密密麻麻的刻着图案,方柱形的中空,上通下埋四周镂空,他对着阳光看了好久,啧啧感慨:“我看不像,这应该是个摆件……可也太小了。”
“这指不定还是卓老头家家传宝物呢。”有人已经开始对此品头论足加紧了猜测。
“那你见过谁还把家传宝物吞着吃了的?”
“咋,咋就没啊,卓老头不就这么干了?”
“瞎掰扯!”
“唔,”众人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嘈杂争论,蓝小玉洗干净了手努努嘴:“这倒像个青铜器。”上面的图案别人不认识,她还是知道的,十殿阎罗——这么一个小东西竟然栩栩如生的刻画着地府冥间十位阎罗,各执武器凶神恶煞,工艺不似常人能制简直可叹巧夺天工,这东西若不是个神器,就一定是个鬼器。
“青铜?”刘金福摸着脑袋瓜子,他上一次听到这个名词还是,对了,还是电视上放什么考古挖掘节目,“哟,我知道我知道,这青铜器是个好玩意啊。”
蓝小玉挑着眉装腔作势的把这个小青铜提到众人眼前:“那么,有谁敢要它?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她就跟个拍卖好物的小老板。
她不说谁想,非说谁敢,周围的人脸色一变,这可是死人嘴里抠出来的玩意,还是从一个烂成一团肉昨晚还起了尸的家伙——谁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玩意,谁tm敢要!
一群老实巴交的人纷纷摇头拒绝,表示这是资本主义的诱惑,他们绝对不为所动这可是要上交给国家的宝贝,暂时当然由蓝小玉保管最安全。
蓝小玉“噗嗤”就被逗笑了:“它如果是盏青铜灯就可惜了,它没有灯芯,所以毫无作用。”她把这个小方柱侧过来给众人看,灯柱内的底座上有一个细小的突起,原本应是连接着灯芯。
在蓝小玉的观念里,没办法使用的东西就毫无价值,不能拿来保命的玩意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但是在她世叔的观念里可不同,那老家伙死的能说成活的,活的能说成仙的,况且出土的青铜多是大物件还从未见过这么鬼斧神工的。
众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给她这么一说还真是越看越像个灯,就跟屋檐上挂的小红灯笼那型一模一样。
蓝小玉把青铜灯收进了口袋,早上不见了的黑猫,竟然出现在不远的青苔石头上,那令人不适的视线正是来自于它,翘着尾巴装着懒洋洋的样子,目光有意无意的逗留在她的口袋上。
蓝小玉就明白了,它要的,是这盏青铜灯。
这可有意思了,她剥了一粒糖塞进嘴里。
因着卓老头的事耽搁了大半天的行程,老板娘免了蓝小玉的伙食和住宿费让她千恩万谢,唯一的遗憾是连老板娘也不清楚普兰县是在哪。
蓝小玉心里就没少埋怨这档事,老老实实趁着暑假在家给世叔做收人钱财与人消灾的活岂不是妙哉,打打空调泡泡温泉,没事还能做个*,谁会料想假期悠哉的日子就终止在一封信上。
信是两周前收到的,牛皮信封,毛边信纸,朱砂为墨,上面没有其他任何信息的文字,除了一个地址和一张画。
蓝小玉记得普兰是她师父不常提起的老家,在老头子前往湘西三年之久后,这封来自深山老林不详地址的信件却寄到了她手上。
普兰县猫眼胡同4号。
那张图也简单,上面歪歪扭扭的画了一个铜箱。
姑且称之为铜箱。
八角四方粗糙滥制,唯独上头的挂锁是画面中最为精致之处,甚至可以看到锁扣共有三道簧柱紧紧压住,仿佛箱中有什么不能被人窥探的秘密。
“还没隔壁张叔家的阿良画的好。”她自言自语的嫌弃。
哦,阿良是她邻居家的狗,每次拉屎前都会给屎刨个花样百出的坑,还不带重样,她曾经深深折服于一条狗的创造力和想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