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梦。
蓝小玉终于强迫自己睁开眼大汗淋漓的醒来,月依然在高空悬挂,夜还未过去,周围的景致和入梦前早已不同,她无法分辨鬼打墙是何时消失的,自己又何时被缠入了梦境。
她后背都湿得和下了次水一样,这荒凉山野悄悄起了浓雾,连附近的老树枝桠都看不清楚,她睡意全无警觉起身,这种地方也难怪会被鬼怪强行缠入梦境。
夜风凉的沁骨,她下意识的摸了口袋,暗叫一声糟糕,那把小豆竟真的一粒不剩,她顿时有些心虚。
远处的乌鸦伏在枝头仿佛刻意的哀鸣让蓝小玉不觉咽了口水,周围一瞬间静谧得只听的到自己的呼吸,脖子上突地一凉,像被冰冷的衣角轻轻抚过,她立刻全身毛倒竖的跳了起来。
“谁!”蓝小玉想也未想抓起掉在一旁的背包匆匆忙忙翻找可能应付的物件,来一个她兴许不怕,万一它们还兴车轮战术,到时可就是她蓝小玉“精尽人亡”了。
徒然一股阴风乍现在身侧,她肩膀上一疼,“啪”的背包就掉在地上,那感觉和被骷髅爪子紧紧掐住没两样。
嘈,什么玩意,下手那么狠!她将肩膀一歪借力翻身,躲过了骨头被捏碎的下场。
烟雾薄暮中隐隐约约看得出是个男人的轮廓,凤眉修目长得不差,她也不知道为何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刚才梦里那个连脸都没了的女鬼,可这荒郊野岭的她也没招惹过谁,现在的鬼都是不打招呼就上来干一架的?
“喂,”蓝小玉自认鬼怪见的不多不少,她小心警惕的后退一步,“人有人事,鬼有鬼界,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她盘算着是不是今晚自己宿到了谁家的地盘,作为一个上路的半吊子,不为恶、不妨碍的一律先礼后兵请出偈语,弄清门路。
那男鬼长袍及身上上下下打量了蓝小玉,仿佛他就是刻意来看看她的能耐和本事,眼里有着不兴的波澜,唇角还带着笑,让人丝毫联想不到方才出手的就是他。
蓝小玉并不喜欢被人当稀奇的瞧,更何况是个荒山野鬼,她反在背后的手捏了捏刚才偷偷藏下的一枚符印,眼见那鬼怪“呼”的如同烟雾一般消散成零星鬼火“嗖”的朝自己扑来,她立马将符印伏在掌心结了一个地皇印,反掌也朝它劈了过去,谁知那鬼怪反应极快,一声呼啸化了人形就着她的掌风往后一退直直退开了三丈远,蓝小玉这扑空的一掌愣是将前面的那颗小树苗给劈的七窍生烟。
罪过啊罪过!蓝小玉尴尬的看着冒烟的树苗还没来得及安抚复杂的内心,脖子就紧紧被那鬼给单手掐住了,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嘴一张一合似要说什么话。
“有遗言吗?”那鬼魅轻笑着,略略松开了手。
“我……要……”蓝小玉憋着那口快翻白眼的气,断断续续的开口,“……买……六……合……彩……”她发誓有命回家第一件事就是买个*,铁定能中头奖,这一路上遇到的劳什子玩意比她以前见过的可难对付百倍。脖子梗一掐就被提了起来,她背靠着大树根本没法使力,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像被人捏住脖子的鸭,苟延残喘狼狈不堪,那鬼怪眼中就满是不屑,突然恶意的勾了唇角,眼神看向蓝小玉身后阴影中一直没有动静的地方:“夜阙君,连对付一个小丫头片子,也令你如此费心了?”他冷笑压紧了手上的力道。
要死要死要死!蓝小玉听到自己的骨头在咯吱咯吱作响,脑中一片空白,还不明白这人口中的“夜阙君”是谁,就听到身后的声音在夜露中响起,低沉微凉,与这荒芜的月、疏落的云竟极为般配,甚至让她联想到梦境中那双肆无忌惮的手,拂花而过点尘不惊。
“是吗,”那种慵懒的腔调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我可提醒你了,小看她,是会吃亏的。”似乎还有着看好戏的态度。
“哦?”那鬼魅挑着眉正琢磨着这被提小鸡似的抓在手中断了半口气的小丫头还能有什么把戏来扭转阴阳局势,突觉脚下如同被灵蛇盘踞,锁骨勒肉火燎一般的疼痛骤然而起,他大惊之下一把松开蓝小玉,一个翻身试图看清这灼烧般的温度,才发现那是一条麻绳鞭子凌波而扬。
也不知那小姑娘刚才是藏在了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