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的时间就到万寿节的日子。早晨洛离君醒来时怀里已经没有娇人身影了,半眯着还有些朦胧的睡眼,伸手掀起床幔一角,看见不远处的小女人已经穿戴梳妆好,一身石榴红色宫服,金色织锦的仙鹤拜寿图样,摇曳生辉的红玛瑙耳坠把她的小耳朵衬托的晶莹剔透,梳着繁琐的飞仙髻,一整套镶金头面,左侧一只凤穿牡丹含珠金步摇,额际描上一朵红色桃花型花钿。此时正在一群奴才面前挑选着衣服。
蓦然洛然雪回眸看到床上的人已经醒了,慢慢走到床边,柔声道:“皇上还要睡会吗?”
洛然雪斜了他一眼,也不接他的话,对着外面喊道“福安,进来伺候皇上沐浴更衣。”吩咐完才掰开搂着她的那双手,起身拿了几件他的衣服过来,问道:“皇上要穿哪件?”
洛然雪点了点头,赞同道:“嗯,今天是皇上大喜之人,理应穿上红色的。再说平时皇上一般都穿明黄色和玄色的。”又拿着跟自己身上的对比了下,摇摇头道:“皇上的跟臣妾可不是一个颜色。皇上的是正红色,臣妾是石榴红。”
洛离君的头发在她肩上蹭的痒痒的,洛然雪微微往回缩了下脖子道:“皇上总说臣妾说胡话,今儿您不也是?正红色只有正妻才能用,臣妾是妾,怎能用红色?”
洛然雪暗自撇嘴,哪那么容易?如果自己真的穿上那个颜色,还不得被天下人骂死。
“哦?现在就送上了?那你晚上送给朕什么?”洛离君饶有兴致的问道。
洛离君凝视她须臾,才道:“好,朕答应你一辈子不摘下来。”从来没有人跟自己说过一辈子的事,一辈子有多长,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是眼前的人却要自己承诺一辈子,如果是她,自己愿意给她这个承诺。
洛离君温柔的拭去她的泪珠,那落在指尖上的温度灼热了他的心,叹了口气,“都是要当娘的人了还动不动就哭,也不怕人笑话。快拿出来给朕看看,不然朕可没有耐心了。”
洛离君神色动容,从她指尖拿起那枚莲花戒指,轻柔的戴在她左手的无名指上,含笑道:“朕把心放在你的手上了,你哪?”
洛离君闻言,搂过她,无奈的笑道:“你早已在朕的心上了。”看了眼手上的戒指,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朕无名指上的尺寸?竟然做的这么合适。”
洛然雪扬起下巴注视着男人的脸,慢慢从他怀里抽离,神色变得凝重郑事,脱口道:“皇上,臣妾无意中发现了个秘密,臣妾想今晚当众揭穿它。但是一旦揭破,会让皇上蒙羞,会让皇上感到奇耻大辱。所以臣妾一直在犹豫,是否应该去做。”
一连三个问句,让洛然雪不由颤了颤,嘴上的颜色也褪了几分,垂下头,不敢去看男人那有些恼怒的神色,只是不断揉搓了自己的袖角,如同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不知所措。
“臣妾想着皇上为着朝政已经忙不过身,若是连后宫的腌臜之事都要管,岂不是太过费心?所以就一直瞒着皇上。可是臣妾想着此事和皇上有关,还是事先说明一切,不然若是臣妾做了,皇上怪罪臣妾怎么办?”洛然雪慢慢蹭到男人身边,小心窥看他的脸色,小声说道。
洛然雪猛一激灵,慌忙下跪,“臣妾不敢,臣妾恩宠加身皆出自皇上的恩泽雨露,万不敢在皇上面前造次。臣妾考虑不周,望皇上恕罪。”
洛然雪心神微松,怔怔的看着他,好一会才扑到男人怀里,眼中的泪盈盈于睫,将落未落。以前拍戏时,为了让自己在镜头前连哭泣都是美的,她练习过很多很多次,久而久之,已经成为她的习惯。她知道这样含泪的情态最易软化男人的心神,“臣妾做错了,皇上您别动气。是臣妾不好,没有一早就跟皇上说明一切,幸好现在还来不及,若是臣妾真的那么做了,恐怕皇上就不要臣妾了。”
依偎在男人胸口,倾听他的心跳,洛然雪缓缓道来,“皇上还记得前些日子送给臣妾的那只鹦鹉吗?有一次兮若在喂食时不小心让它跑掉……”
对于他如此的平静,洛然雪心生疑惑,问道:“皇上不生气?她竟敢背着皇上做出这种事情,简直是大逆不道。”
初冬寒冽,阵阵东风如歌如诉的清唱着它那曲调,未央殿中的两个人正窃窃私语,细细谋算着晚上的大戏。
“本宫听闻谢氏那两姐妹准备一起为皇上献舞?”周贵妃一边对镜贴妆,一边问着为她绾髻的芸香。
周贵妃冷哼一声,讥讽道:“皇后对她们倒是寄予厚望,不过本宫只怕皇后白费心力啊。”周贵妃说完,看着镜中的自己,轻叹一声,“就算能舞动天下又能如何?还不是比不上洛然雪的那张脸。”看着镜子里照出的容颜,周贵妃牵出一丝苦笑。她从小自诩美貌出众,入宫后无人能夺其光芒,就算是丽妃也要稍稍次之。但是突然冒出来的洛然雪却让自己自惭形秽,仿佛那样的容貌让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暗淡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