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证据都在你的手中,轩王和贵妃还有何话要说!洛氏性一淫,秽乱后宫,理应处死!”太后的声音因急促而带着诡异的低沉,似蓄势待发的猛兽,又一击即中的狠绝杀意。
“贱人,你还有脸让皇上为你做主,简直不知廉耻。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要说!”太后丝毫不避讳眼中的阴狠和歹毒,还夹杂着一丝藏在眼底的快感,看得让人胆战心惊。
洛离君看着她那一脸无辜的样子,心中失笑,弯腰将她搂起来,安抚道:“好,朕给你做主。”
太后面色微微发白,厉声道:“皇上,你是朕被这狐媚子迷了心智了,如此淫秽后宫的女人,你怎可容她!
灼若梗了梗脖子,让自己镇定下来,道:“正是,不信皇上可以看看轩王手中的丝帕是否是娘娘所绣。”
灼若一怔,侧目看向周依然,却被她狠狠的瞪了一眼,连忙回答:“是,奴婢亲眼所见。”
灼若登时煞白了脸色,猛然间瞪大了双眼,不甘心的哭喊起来,“奴婢所说皆是事实,皇上不能因为宠爱贵妃而置奴婢所说事实而不顾。”
“皇上,你怎可如此草率!如今证据都摆在眼前,你还要一心维护这个贱妇吗?”太后龙头拐杖狠狠落在地上,激得草丛上的灰尘四起。
洛然雪冷漠的看着灼若,仿佛不认识这个曾经陪伴自己十年的人。她深深吁出一口气,凉凉道:“灼若本宫给过你机会,但你不知道珍惜。你不是问为何皇上不信吗?那本宫就告诉你。”眸光又在众人脸上转了一圈,“以及你们。”
“怎会?这分明是娘娘的手帕。”灼若看着那方丝帕,肯定道。
“是,奴婢发誓这就是主子绣的。”
“怎么会?”灼若捡起丝帕,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看着洛然雪。
灼若还是不相信,大声道:“我分明前些天还看到你拿着针绣丝帕。”灼若此时已经不管不顾,对洛然雪也没了丝毫敬意。
洛离君拿过丝绢,笑道:“太后有所不知,然儿什么都好,就是这刺绣是没办法救了。”洛离君的话点到为止,但是搁谁都明白了。怪不得皇上在看到轩王拿着的手帕时一点怒气都没有,感情这贵妃娘娘一点都不擅长刺绣,又怎么会给轩王绣鸳鸯哪?
洛然雪横眉一飞,笑吟吟道:“太后不记得她几次说过亲眼看到臣妾绣这方锦帕吗?这锦帕是假的,那就说明她说的话是假的,若是她连说话都是假的,这人证物证又有什么可信哪?”话锋一转,洛然雪收起笑容,目光射出一阵阵寒光,彻骨的寒意,让灼若觉得犹如身在冰窖,“既然你如此陷害本宫,就别怪本宫留不得你了,就照皇上的意思办吧。”
灼若吓得面如土色,死命睁开去拖她的侍卫,极力喊道:“不,主子,奴婢错了,奴婢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做出这种糊涂事,这事是瑾妃指使奴婢所做,奴婢糊涂啊。主子,您看在奴婢伺候您多年,饶了奴婢一命吧。”
“瑾妃娘娘如今撇的倒是干净了。”灼若眸中有疯狂的厉光,“主子,所有的事都是瑾妃和太后安排的,奴婢所做所为都是她们指使的奴婢。瑾妃娘娘让奴婢偷了主子的丝帕放在香囊中,再趁着今夜以主子的名字召轩王过来,并将那香囊赠与轩王。只因奴婢是主子的人,所以轩王也不会起疑。而主子那面也是瑾妃收买好紫宸宫的人,引着主子来这里。”
太后的拐杖是金丝楠木所制,这一下顿时让灼若喷出一口血,就昏死过去了。
太后冷然看着皇上,半响才愤愤道:“皇上这是打算囚禁哀家吗?”
“翩若,你说我对你们不好吗?”洛然雪坐在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昨晚虽有皇上哄着,但依旧难解心中郁结。
“我对你们再好,不还是有人背叛了吗?”洛然雪嗤笑一声,不以为然。
“让多寿去慎刑司一趟,将灼若带过来,慎刑司的人不会不放人。”洛然雪随意打开一个首饰盒,里面装着的东西几乎要晃花人的眼。从盒子里挑出一对金镶玉手镯,缓缓戴到自己手腕上。
“灼若你跟在本宫身边也有将近十一年了吧。”洛然雪单手撑着头,懒洋洋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灼若,长叹一声道:“那一年本宫落水,你不顾性命救了本宫,那时的你单纯又善良。可是时间真的过的太快,快的将有些东西都改变了,变得本宫都不认识你了。”
洛然雪见她这幅模样,突然愉快的笑起来,笑得张扬而放肆,刹那间冷意翩飞,冷声道:“本宫给过你机会,在你想要沟引皇上而不成后,本宫念在以前的情分不想说破此事。本宫以为皇上看不上你,就会断了你的念头。不想本宫养虎成患,竟让你反过来设局陷害本宫。你说本宫以后还怎么敢用你?本宫就不怕再被蛇咬吗?”
见她不说话,洛然雪接着道:“你放心,看在你救过本宫的份上,本宫不会让皇上赐死了你,定会留给你一条命,算是还了当年你的救命之恩。以后我们主仆就天涯海角,各不相干。”
“你跟本宫年岁相同,如今也十五了,本宫放你早些离开皇宫,也好找一户好人家。你不用担心,本宫会给你准备嫁妆,担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洛然雪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纸,手一松,纸张随风飘落到灼若身边,“这是你的卖身契,拿着它,以后你就自由了。”
洛然雪轻叹一声,皆是失望之色,“可本宫自把你带到身边,就没有一日苛责过你。就算你做错事情,本宫都从来不计较。本宫好吃好穿的养着你,从来不舍得你去做重活,你还不满足吗?”
“恋慕?你恋慕他什么?”洛然雪满目讽刺看着灼若,“是恋慕他俊美无寿的容颜还是高高在上的地位??”
洛然雪皱了皱眉头,道:“一点一滴?他是对你温柔以待还是宠爱有加,竟然让你对他日久生情。”
“就因为他是帝王却独宠本宫一人,你就爱上了?若是寒门学子,你还会上心吗?
冷不丁被这样一问,洛然雪登时一顿,吁了一口气,声音有些低沉,“自然不会,本宫是先皇御赐的郡主,怎会嫁入低门,再不济也是王公贵族。若他还是当年那个被人遗忘的皇子,又怎会出现在本宫眼前?”
“就算当初满是算计,如今也将自己算计到了里面。”洛然雪缓缓闭上眼睛,不去看她,仿佛回忆着什么,嘴角的弧度慢慢上扬,“我承认,我当初不愿意入宫,甚至很排斥。那个时候我在宫外过的多自在啊,每天吃吃喝喝,玩玩乐乐,肆意妄为,没有人敢管我。为了爷爷,为了报答他对我多年的养育之恩,我才义无反顾的进了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可现在你要我说后不后悔,我不后悔,我庆幸。我庆幸我做了这个正确的选择,庆幸遇到的人是皇上,庆幸我谋算了他的心。为了他我愿意没有自由,我愿意只守着这宫殿只为每天看到他。或许我对他不是一见钟情,但却是细水长流。而我爱他不是因为他身为帝王却独宠于我,而是爱那个有些可爱有些霸道有些暴虐有些阴晴不定的活生生的人。帝王只不过是个冷冰冰的称号,而他却是鲜活真实的。”
“若是他在意本宫的容貌,本宫就让这容貌永不变老,若是他在意本宫的家世,本宫就让诚王府永无败落。”洛然雪冷漠的看着她,挥了挥手,道:“下去吧,我会让人护送你出宫。从此以后我们主仆互不相欠,恩断义绝。”
看着灼若的背影,眼中的泪水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翩若,你说她为什么要背叛我?我原本想给她最好的一切,给她最好的。”
洛然雪凝视看着她们几眼,半晌才道:“若是你们有了心仪之人,就趁早告诉本宫,本宫不会耽误你们的姻缘。好歹主仆一场,本宫不会委屈你们,定会为你们风光大嫁。”
“好了,何必发毒誓。”洛然雪的目光落在被晨光普照的庭院,“对了,本宫记得诚王府有个玉珠,给外面传个话,就说本宫这缺一个贴身侍婢,就由她顶上,下次父亲进宫就一并进来吧。你们也都起来吧,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去吧,本宫想静一静。”说完也不管她们几人作何感想就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起来。
“娘娘心慈。”福安面色不变,道。
过了很久,洛然雪才回到寝殿,看到歪在床上看书的洛离君,笑道:“皇上今儿倒是会躲懒,这会儿都不起床,是想让臣妾伺候你吗?”
“没什么可带的,只要皇上带着臣妾就好。”洛然雪埋在男人怀中,闻着他身上男性荷尔蒙的味道,之前的阴沉心情平复了不少,“皇上刚才是不是出去了?”
洛然雪抬目看着他,狡黠笑道:“臣妾出去前皇上的鞋头是冲外的,如今却是朝内的,当然是穿着鞋出去了。”
洛然雪心中一惊,满脸尴尬,“臣妾说的话皇上都听到了?”
“臣妾只要皇上,只入宫门。”洛然雪摸了摸肚子,道:“皇上臣妾饿了,起来我们一起用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