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恭顺着底下暗道向前而去,避过了巡逻的人,反复回忆着那两个人所去的方向。
一开始只觉得这片树林浓雾丛生,感到有些奇怪,未曾料到这地下居然别有洞天。
这地下完全是人工开凿而成的暗道,走路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这地下想必是极大的。
根据刚才所走的路来看,这地下纷繁复杂,也是依据一定的九宫五行而建造的。
刚才一路走来,九个洞口连接不同的通道,四通八达极为复杂,但实际上是成九曲回环包合之势,按照顺序走就可以通过。
果然,长恭又行了数步之后,方见到一处颇为敞亮的地方,他上前瞧去,此时他站在一处类似断崖的地方,脚下数尺是一段地下暗河,被掏空出来,周围石壁之上是无数盏燃烧着的黑漆火灯,虚虚渺渺的冒着黑烟。
脚下的暗河有数丈宽,是人工开凿而成的,暗河之上是以铁索和木板连接的索桥,数道铁索桥横纵交叉,并用在暗河中建起的石台连接着。
长恭仔细的瞧着这些木板,已经是残破不堪,怕是已经难以支撑行走。
长恭手掌运气,手起刀落,从石壁上削下一块石头,平行向前方抛去,
咚咚咚几声,石头击打到数块木板,最终撞到那小平台上。
石头击中木板之时,两侧飞射而出数只利箭,破风之势强劲,令周围的火焰都为之忽闪不明。
石头和几块木板落到暗河之中,溅起水花和数道白烟,还有一丝呲啦啦的声响传到长恭耳中。
“原来这地下的还是蚀骨化尸的硫液,这里的机关布置的倒是有趣。”长恭眉目一扬,嘴角勾起一抹笑。
忽地,轰隆一声响起,刚刚被击中的那个小平台迅速落入硫液之中,它所牵连的两条浮桥也缓缓下沉。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阴阳两仪,八卦无极,坤地,震雷,离火,兑泽,乾天,巽风,坎水,艮山”长恭念着八卦阵法,身体已经离开原地,迅速飞射向半空中。
长恭脚尖轻轻点在硫液暗河之上的索桥,稳稳踩住那些破旧的木板。
这桥上的木板不是因年久而破旧的,而是原本就按照八卦阵势斩断排列,需得按照八卦排列行走,不然即便是轻功高手想要强行通过,也会触发机关,被暗器飞箭击中。
片刻之间,长恭几个起落便接近了对面,眼瞧着便要踏上对面的石壁。
长恭双耳一动,警惕的望着前方漆黑一片的洞口,瞬间起了警觉。
当他踏上最后一块木板之时,一阵狂风呼啸而来。
前面有人!
两道寒光,呼呼作响,直逼面门。
长恭身躯一凛,只见双针迎面射来
那是两枚一指长度的银针,一前一后,直直的朝向长恭双目。
长恭这时和前方的人站得甚近,又在硫液暗河之上,没有凭借之物,不及闪避,急忙一个回转,以刀刃一一拨开。
兵器相接,寒光凛凛,似乎这片天地的气氛瞬间降到了零点。
若不是他的这以掌驭刃的功夫已练到化境,拨得开一枚,第二枚实难挡过。
两枚银针从他脸前两寸之外飞掠而过,速度极快切难以察觉那小小的银针,刚才瞬间还能隐隐闻到一股药气,是淬过毒的,当真是险到了极处。
长恭想起年前在武斗场蒙面作战之时,便遇到过这样的银针,比一般银针大,倒似飞镖一般长度。
银针前端为尖刺,后端有钩刃,尾端长长的成云状弧形,若一击不中,还可回旋互带,锋利非凡,攻击起来可谓滴水不漏,防不胜防。
此针在暗器排名之上排第三位,名曰---百转凌云针。
“寒光凛凛,百转千回,凌云密布,不透风声,以攻击绵密不断而称的凌云针,今日我倒领教了。”长恭腾空之时,不惊不急,缓缓道来。
长恭此时身子还在半空当中,铁索桥已经到了尽头,若是不进入洞口,只怕是要么落入硫液之中,要么触发了机关了。
长恭一脚踏在洞口上方石壁之上,身子立即回转向下,单手撑住洞口顶端,借力向洞中一跃。
待立定身子,稳了稳身形,长恭站在洞口向里望去,石洞内壁有幽暗的灯光,忽忽惶惶的落在面前人的身上。
对面立着一老者,一头白发高高竖起,面色沉稳而阴沉,身着长袖广袍云纹素衣。
“原来是老朋友呢。”长恭勾勾嘴角,神情淡然的说到:“许久不见了,白眉老人。”
“还是”长恭停顿了一下,嘴角轻扬勾起一抹邪魅的笑,说到:“还是应该叫您--云中鹤先生!”
“你已经知道了?”老者声音低沉说道。
“从茶馆相遇开始,再到密林之中的朝夕相处,我不断地在猜测你的身份,后来才查到,你的确是圣医鬼谷的弟子--白眉,但你原本的身份是云中鹤,三十多年前叱咤梁国朝堂的云右相,梁国复国之后,你逃到了川蜀之地,求教于圣医鬼谷门下。”
“你调查的倒是详细。”老者又说道:“你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天上可没有掉馅饼的时候,当初在茶楼,你送我们《百毒谱》的时候,我便有所怀疑,后来你又不断向我和倾落示意回长安,让我们医治百姓或者建功立业,总之就是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五毒道人追杀你是真的,但是那次不是偶遇,而是你主子刻意安排的一出戏,目的是接近我,并且让我二人回长安,并且要引人注目。”长恭眸子一冷,又说道:“你主子安排的这些事情真是天衣无缝呢。”
“但还是被邪月公子瞧出来了,不是么?”
“我和他也算是接触多年了,他什么目的,我会不清楚么!”长恭魅睐一眯说到。
“那邪月公子是要与琅玡王和宇文护合作,与少主为敌么?”
“云从龙,风从虎,你有你的选择,我也有我的选择。”
“邪月公子这是在与虎谋皮,小心引了祸患上身。”老者说道。
“谁是虎还说不定呢,我与他们合作有何不可,不过是为了各自利益罢了。”长恭轻倚着石壁,又说道:“况且我今日不就有一个巨大的收获么,堂堂的北周一品君侯暗中私藏重兵。”
“看来肖氏一族果然有问题呢,若是回去探查一下,说不定能发现和云先生一样的来历呢。”长恭又说。
“你今日是奔着军符来的。”老者又说:“你一定要得到么?”
“我对军符其实没什么兴趣,只是想想你主子丢失军符时的表情,我便又有些兴趣了。”长恭笑着说道。
“你虽然有凌云针,却是拦不住我的,你确定要试一试么。”长恭说话的时候,眼中露出嗜杀的表情。
老者略有沉默,又说道:“看来少主说的不错,邪月公子的确是个心思缜密又胆大的人,我拦不住你。”
“知道便好,你家少主还算是有自知之明的,那就别拦我的去路。”长恭说到。
“我今日在这里本就不是阻拦公子的,少主让我转告公子,末要忘记当初的约定,不要一意孤行,不按常理。”老者说完之后,便闪到一旁,让出道路来。
长恭拍了拍身上,大步向前走去,到了老者身旁之时,又说道:“告诉你家主子,我怎么做是我的事情,让他还是顾好自己,想好退路,莫要让宇文护察觉出来,斩掉你家少主的左膀右臂,到时候,我可不会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