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欺和唐棠二人交换了眼神,都想着对方没几分灵力,不敢拿他们在此处做文章,也就同苏子潺去了。
一路坎坷,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终于出现淡淡光芒。
一个山洞在淡色之下若隐若现,显然是布着结界。
苏子潺手一挥,结界打开,随即侧身对凤欺和唐棠道:“二位请进。”
走进洞中,苏子潺又赶紧封了结界。
“这是为何?”凤欺问询,同时将唐棠护去身后。
苏子潺躬身点亮石台上的蜡烛,又举起烛台,把山洞内的模样照了一圈,才道:“二位也应该发现了,这里一尘不染,又有石床棉被,是休息的地方。”
唐棠随他所说打量了一番,顺便伸手摸了一把石床边沿,看指尖干干净净,他所言果真不假。
“既然你是夫妻村的人,那你妻子呢?又为什么住在这里?”唐棠问。
苏子潺叹了口气,放下烛台,移步到了洞壁边,细长的手指轻轻抚过上面的刻痕。
“我说了你们可能不信,但既然二位有胆量跟我来到这里,不管怎么说,我也应该吐露我所知道的一切。”
说着,又是一叹。
唐棠素来不喜谁多愁善感的样子,听他叹气,叹得她一颗心都揪了起来。又跟猫爪子挠似的,痒痒痛痛,极为难受。
要不是顾及凤欺在此,以她以往那小辣椒脾气,估计早就把这半天说不出个字来的苏子潺给吊树上去荡秋千了。
好在苏子潺闷了半晌终究开了口,缓缓道:“我才来的时候,跟二位差不多的心境,只道是天下之大,终于有了我和念如容身之所。在夫妻村最开始生活的那段时间,日子是真的快乐。大家不管人类还是异族,都互相照拂,绝不排外。毕竟我们都是经历过许多的,感情早已坚如磐石,无可摧毁。懂得珍惜的同时,更理解彼此那一分不易。”
“我还记得,当时念如和香袖关系非常要好,因为香袖的丈夫长律同我一般,也是异族。念如心灵手巧,会缝纫纺织,而香袖做得一手好菜,我们两家得空便聚在一起畅聊,算是夫妻村里关系最好的邻居了。”
“长律和香袖是比我们先到夫妻村的,我从他们口中得知,在夫妻村里共有八个异族,算上主事,剩下的分别是金月的丈夫,雨舒夫妻,木槿木棉,长律和我。而主事的身份最为特殊,她是雪族。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关于雪族的传闻?”
凤欺若有所思,他虽然知道些许,不过雪族素来隐蔽,此刻若言出他知道的,定然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便装作不知,同唐棠一般摇头。
苏子潺继续道:“不知道也很正常,雪族这一脉似人非人,似精非精,非要形容,也就是能召唤雪的不凡人稍微恰当些。举个例子,若两军在雪地大战,其中一军遭遇雪崩,另一军安然无恙,那多半是雪族干的好事。不过雪族也会为此付出相当大的代价,行此法者,身体破碎,与雪相融,是雪族不变的契约。”
“历代君王多少都知道雪族的存在,而硝烟战火一起,少不了生灵涂炭。为了减少己方军队损失,军师的主意自然都打去了雪族身上。而雪族除了这一本事,其余与常人无异,并无多少自保的能力。因此当年人数本就不算多的雪族,近乎被铁血军队屠灭全族,没剩两个活口。我们的主事,只是侥幸逃脱罢了。”
唐棠用手揉了揉额角,小声打断:“我不明白,你告诉我们冷姐姐的来历是什么意思。”
苏子潺苦笑一瞬,道:“你们是如何‘过关斩将’,加入夫妻村的,我是心知肚明。既然心思如此活络,那少不了揣测过夫妻村的由来。我实话告诉你们,最初我对这个地方也不甚相信,生怕它是个陷阱,故意诱我们这些病急乱投医的前往。但时间一久,我也没发现它哪里不妥。”
话锋一转:“同时我又觉得,正因为它没有哪里不妥,才是最为不妥的地方。二位都是聪明的,不妨想想,这六界如今的安宁可是经历了一场空前恶战,那这夫妻村又怎么说?存在于人界,却只有主事一人掌握往来的秘诀,难说不是她在密谋什么。”
凤欺敏感,道:“苏君告知我们夫妻二人这些未免太不妥当,我与棠棠才来不过短短两日,还没过上安稳幸福的日子,苏君所言之事,不该我们插手。”
苏子潺还是笑着,不过格外牵强。
他道:“你们还以为可以置身事外吗?不想想我怎么单单请了你二位来?你二位,有什么异于他人的地方?”
唐棠皱眉:“我和他是异族。”
苏子潺点头:“的确如此,正因为你们是异族,我也是异族,所以我才有必要同你们说得多些。这夫妻村的主事并不简单,当年幼小的她既然能从铁骑下逃脱,而且还凭自己一人之力造了这个与‘七界’相差无几的地方,可见她的本事。”
凤欺淡然一笑,道:“不瞒苏君,我与棠棠是来过安稳日子的。而又见长律他们小日子和睦,所以还是那句话,我们夫妻二人,不插手。”
苏子潺眼神微变,语气有些强硬:“不,你会插手的。”看向唐棠,“你不插手,她会死。”
唐棠吓了一跳,赶紧往凤欺身后躲。
但随即回过神来,自己这样的举动好像并没什么用。
便问他:“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会死了!”
苏子潺眯起眼睛,似笑非笑,道:“这夫妻村说起来也就四个字,弱肉强食。不要想那些人类比你们还弱他们却还活着,他们活着不过是身上没有一丁点利用价值罢了。而我们异族,你们没来之前,不算主事的七个,早就聚在一起研究过,我们身上多多少少都同以前不一样了。挑拣共同之处来说,比如爱做梦,会有些奇怪东西入梦。又比如说,灵力会每天丝丝缕缕消耗,严重者,触及内丹。”
唐棠这次听懂了他的话外之音,结结巴巴问:“可是,木棉木槿她们比我小,怎么还活得很好呢!听说,她们两姐妹,还是长老呢!”
“对啊,长老。”苏子潺看着唐棠,笑了笑。
这一笑,笑得唐棠整个身子透骨凉。
既然是长老,那她们就是给冷清幽干事儿的!
她们就是一路人!
苏子潺幽幽一叹,走到凤欺面前,拍了拍他的肩,道:“你夫人修为灵力都不高,可真得小心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