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实挺喜欢宫泽的,虽然没到想要结婚的地步,现在也只是觉得相处起来挺轻松的,若说分手,司星也没有太多的不舍,只是宫泽执意不肯,双眼红红的看着她抓着她手不肯放,司星终究还是有些心软了。
他要随她回滇南的话,这一段关系倒是还能再继续下去。
司星也不想继续留在帝都了,她很担心,裴家会用她来威胁司家。
只是,离开帝都之前,她还想要做一件事,见一个人。
秦九川。
听说,裴重锦着人用酷刑折磨他,秦九川自始至终吭都没有吭一声,更不肯吐露半个字。
在得知秦九川被抓之后,司星就再也没能安睡过一次。
她也不清楚,不明白,秦九川之于她,到底是怎样特殊的一个存在。
为什么,她明明一点都不想和他在一起,她也并不喜欢这种霸道强势的男人,可她却还是不能自拔的为他忧心,牵挂着他。
难道,真的是每个女人都无法忘记自己的第一个男人?
因为她的那么多初次都给了他的缘故?
司星想不明白,也不愿意再想,她离开帝都,就不会再回来了吧。
她和秦九川,将来,也不会再有任何瓜葛了。
司家最多的就是钱,见到秦九川,是司星硬生生用钱砸开的一条门路。
她还记得她最后一次见到秦九川的情景。
在孙家灯火辉煌的宅院里,他一身黑衣,被人簇拥着往厅内走去。
她只远远看到他一个背影。
那时,他是帝都最尊贵的秦九爷,无数人想要趋炎附势的去攀附于他,包括宫家这样不入流的世家。
可谁又能想到,不过短短数日,昔日那个高高在上被人私底下称作摄政王的秦九爷,却成了这样凄惨的阶下囚。
司星站在门外,竟是不敢再向前靠近。
血腥气,腐臭气,夹杂着其他奇怪难闻几乎让人作呕的气味儿,钻入你的每一个毛孔中去。
阴冷潮湿的地下囚室里,亮着一盏几乎要刺瞎人眼的白炽灯。
那灯下蜷缩着一团身影,血肉模糊,双臂套着沉重锁镣,锁镣又钉入墙中。
司星忽然眼泪就夺了眶,她踉跄向前了一步,“秦九川”
那蜷缩着的一团好似微微的颤了一下,司星眼泪落的更凶,眼泪哽咽滚落下来:“秦九川”
她终于还是踉跄走到了他的身前,皮肉烧焦伤口腐烂的难闻味道浓郁的挥散不开,司星向来最爱干净,秦九川抽完烟都不能亲她,必须要去洗澡刷牙。
可现在,他一身血污,满身臭气,她却离他那样的近。
秦九川艰难的抬起头来,结了痂的血几乎蒙住了他的双眼,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方才看清楚面前来人是谁。
方才蓦地听到司星的声音,他还以为是他听错了。
可现在,面前哭的眉眼通红的女人,不是司星又是谁?
秦九川想要对她笑一笑,可他实在太虚弱了,他甚至连扯动唇角的力气都没有。
“秦九川他们怎么把你打成了这样”
司星哭的哽咽,她胡乱从包里扯出来自己的手帕,想要把他脸上的血污擦去,可那些血迹都结了痂,一层一层的密布在他脸上,根本擦不掉。
司星眼泪不停的往下掉,他从头到脚没有一块好肉,身上好多伤口又被烙铁烫过,狰狞可怖。
这人究竟是什么钢筋铁骨,这样的酷刑,他却能忍着吭都不吭一声。
“司星,你听我说”
秦九川吃力开口,不要说说话,只是简单的呼吸,他就痛的煎熬无比,可现在,有些话,他又必须要对司星说。
“秦九川”
司星忽然警戒的看向四周,她这次进来,大手笔的用钱和金子直接把这里看守的人都砸晕了,再加上,就她这样一个手无寸铁的娇滴滴的弱女子,那些人也没把她放在眼里去,因此,倒是给她行了个方便。
随便检查了一下她的包就放她进来了,也没让人在牢房外守着。
司星屏气凝神,见外面没有任何动静,这才飞快的将自己包里一只唇膏样的小玩意儿拿了出来,拧开,将里面血红色的小药丸全都倒了出来。
她出身滇南司家,又是司家最娇宠的小公主,从小到大,不知见了多少神奇的玩意儿。
父母哥哥都疼她,她从小身上就带着几粒这种保命续命的丸药,都是滇南传了几百年最富盛名却又从不外泄的药方配制而成的。
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哪怕外伤内伤再重,也总能保下一条命来。
“你把这些都吃掉”
司星哽咽着,将药丸全部塞入他口中去:“总能保你一条命我小时候调皮,从树上跌下来,摔破了头,内脏也破了,都说救不活了,我阿爸不信,四处给我求药,最后就是这药把我救了。”
秦九川没有任何犹豫,将药嚼碎,咽下肚中。
眼前仿佛看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司星,调皮爬树的模样。
还真是难以想象,现在这样爱美又娇滴滴的小女人,小时候还会这样调皮,像个野小子。
他是真的很喜欢她,很喜欢很喜欢她。
可是后来,他身陷囹圄之后最庆幸的一件事就是,她不喜欢他,没有和他在一起。
他没有牵连到她,没有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和羞辱。
这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见他这样直接吞了药,司星倒是有些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问他:“你就一点都不设防,你就不怕我被人利用了把你毒死了”
“被你毒死,总比死在他们手里好,人们不是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么”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
司星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秦九川见她这般模样,只觉得倾国倾城的牡丹国色也不过如此了。
身陷囹圄,还能见到她一面,他当真是无憾了。
“司星,你能来看我,我很高兴。”
秦九川仰面靠在斑驳墙壁上,血污满面,眸子却亮的逼人,看向司星:“我有一事,可不可以托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