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正午,窗帘并未全然拉拢,有影影绰绰的光影浮翩进来。
与那梦中鬼气森森的阴司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光景。
静微怔怔的看着那日光,眼中缓缓的淌下两行泪来。
“怎么了微微”
厉慎珩本就睡觉警醒,静微梦里惊醒,他也立时醒了。
睁开眼瞧到静微在床上坐着,鬓发散乱,额上一片冷汗,脸色却煞白,不由吓了一大跳,来不及穿鞋就奔到床前,握了她湿漉漉的手指在掌心里攥紧,强压了心头悸动,柔声安抚“是不是做恶梦了没事儿,没事儿了微微”
“我梦见玄凌死了。”
静微抬起一双泪眼看向厉慎珩“含璋,我心里突突乱跳,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厉慎珩心头一惊,握着静微的手指蓦然紧攥,他答应过玄凌,君子一诺,重于千金。
他不能辜负了玄凌的一片赤心。
“孕中多忧思,总是会做一些乱七八糟奇奇怪怪的梦,玄凌何等人物,他还要为我镇守着金三角呢,怎会有事。”
“可我怎么会做那样一个梦”
“梦中事本就千奇百怪,岂能相信”
厉慎珩拿了纸巾轻轻给她擦了擦脸上泪痕“我知道,他三番两次救了你,你心里对他也是挂怀的,他若是过的不好,你心里也难以安生”
静微轻轻点头“含璋,谢谢你这样安慰我,也谢谢你,这样信赖我,包容我”
“我们已是夫妻,我不信你,又会信谁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恩人,我自然也希望他好。”
“憾生那孩子呢”
“我让夜肆去找他,你和他说说话儿”
静微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算了,不知怎么了,看到憾生,我心里就十分难过,却又说不上来,为什么难过。”
“等咱们孩子出生的时候,再请玄凌和憾生来”
“他怕是在外面四处逍遥,不舍得回金三角了,我瞧着憾生小小年纪肩上就被他压了重挑子,也真是可怜”
“憾生是个有出息的,将来,怕又是第二个玄凌,金三角在他们手中,我也可以安心了。”
“我瞧着憾生也很好。”
“你瞧着小白也很好,你的干儿子球球也极好,念念也是你喜欢的,如今憾生你也说好,将来,咱们只管在这几个孩子里挑女婿好了”
“就是可惜,憾生和小白大了咱们无双快十岁了”
“无双”
静微抿嘴一笑,轻轻抚了抚小腹“是啊,憾生说,如果我生的是龙凤胎,希望能让我们的女儿叫无双”
“无双这个名字倒也不错。”
“我也觉的不错,厉无双我和你的女儿,本就是天下无双的”
“女儿娇惯一些没什么,儿子却要严苛一点,毕竟将来,肩上的担子重。”
厉慎珩陪着她絮絮的说着家常话,静微心头的不安方才一点一点的消散了。
中午宴宾客,静微也不过只是露了一面,敬了一杯酒,就又被厉慎珩送回去休息了。
她怀着双胎,宾客们当然也不会非议她是架子大。
厉慎珩自然被长辈们灌了酒,连带着两个伴郎都被灌的酩酊大醉,宓儿自然是能喝一点酒的,杜玉容却只会喝一点红酒,因此,杜玉容的酒,都是宓儿帮她喝了。
今日高兴,是静微的好日子,宓儿亦是高兴,因此有人敬酒,宓儿竟是来者不拒,很快就喝的醉了。
杜玉容扶她去洗手间,宓儿连路都走不稳了,高跟鞋陷在柔软的地毯上,宓儿脚步踉跄,几次都差点跌倒,杜玉容自己都走不稳,再扶着她,就更艰难了几分。
“我来吧。”
一把温软的女声忽然在身后响起,杜玉容回头,看到浅笑温和的程曼一袭裸色礼服气质温婉的站在一边,不由得怔了一怔。
她虽然不太爱关注八卦,却也知道程曼和江沉寒的关系。
而宓儿,和江沉寒又有过一段
杜玉容咬了咬嘴唇,却将宓儿的手臂拉的更紧了。
“杜小姐,您不用担心,这是什么场合我不敢乱来的,我只是正好和宋小姐也有几句话要说。”
宓儿酒量其实不错,只是今日着实喝的多了一些,但却也未到神志不清的地步。
程曼辅一开口,她就听出了她的声音。
玉容紧紧握着她的手臂,一副护着她的样子,倒让她心口有些微热,没有人能抗拒那种被人关心着的感觉。
“玉容,没事儿的,你先回去休息一会儿,我和程小姐说几句话。”
宓儿两靥绯红,眼神却还有着几分清明,杜玉容有些担心,不肯放手,宓儿不由笑了笑“放心吧,没事儿的,就说几句话而已。”
“那我就在前面窗子边等着你,你有事了就叫我。”
“好的,放心吧。”
杜玉容到底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程曼觉得很好笑,她明明才是受害者,怎么那杜玉容一副她会欺负宋宓儿的样子,好似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宓儿头有些懵,此时也不过是硬撑着,她双腿也有些虚软无力,高跟鞋鞋跟尖细,她几乎站立不稳。
干脆弯腰脱了鞋子,赤足踩在雪白的地毯上,程曼的目光盯着她弯腰时细腰翘臀的娇媚弧线,最后又落在那雪白纤细的双足和线条流畅饱满紧致的小腿上。
宋宓儿果然是人间尤物,不要说男人了,就是她这个女人看了,也不觉心襟动摇。
“程小姐,您想与我说什么”
程曼的目光缓缓收了回来,落在了宓儿脸上。
这般近距离的看,她更是美的毫无任何瑕疵。
酒精让她脸颊绯红,唇色也如被男人狠狠吻过一般,潋滟嫣红。
程曼不由得轻轻握紧了手指,她甚至有些无法自控的想象着,江沉寒亲吻宋宓儿的时候,她这张小嘴会发出怎样让人欲罢不能的声音来
“程小姐”酒精烧灼着神经,宓儿不由得有些不耐,她想去洗手间,有些急。
“宋小姐,您该知道我和沉寒已经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