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其名曰,要让爸爸妈妈好好说说话。
可瞧着他鬼精灵的样子,两个大人难道会不知道他的心思?
现在的小孩子,真是个个都是人精!
佣人在收拾餐厅,灵徽有些不知所措,林漠却已经先开了口:“我让人把客房收拾出来,就在孩子们房间隔壁,你这些天先住着,等我把这边事情收拾妥当,二哥身子也好一些之后,咱们就去宛城吧。鞅”
他知道甄艾现在和陆锦川在宛城,灵徽的朋友不多,徐洋还在国外,要明年才能完全康复回来,余下,也只有一个甄艾,和她算是亲近了。
灵徽闻言不由得一愣:“去宛城?”
她初时只以为林漠不过说说而已,而她,也没有矫情到因为一个林灵慧,就连上海也待不下去。
可怎么听林漠的口吻,却像是真的要离开了一样。
他在上海这么多年,亲人,朋友,事业都在这里,要走,也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定居的意思,牺牲的是什么,灵徽怎么会不明白。
“对,你想不想去?我想着,甄艾在那里,你至少还有个朋友……或者,你不想去,那我们就去其他地方……”
他说的很轻松,很随意,不是敷衍或者试探的意思,灵徽低了头,却不知道怎么回应。
“以后再说吧,孩子们才刚在学校适应了下来,现在再转学,又要一段时间不习惯。”
“行,你想要什么时候走,我们一家人就什么时候走。”
林漠说着,见她面上似乎有了倦意,“你休息吧,今晚我来照顾孩子们就行。”
念希初到上海的时候,有时夜里还会哭闹着找人,总是林漠抱着她一遍一遍哄的。
“你……行吗?”
灵徽有些不信,男人在这方面多是不能让人放心的。
“放心吧,孩子们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很多,晚上也不常常醒了。”
林漠看她坐在那里,抬起的一双眼瞳依旧是清透如水的灵秀,不由得想起他们初在一起的时光。
那时候她总是无忧无虑的笑着,可现在,她的眼神里,到底还是有了挥之不去的忧郁。
这么几年的时间,宛若梦一场,不知经历了多少的波折,却更让他觉得此刻相守的平静多么珍贵。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急,她能有此时这样的回应,已经算是万幸,他还求什么?
“早点休息,明天咱们一起送孩子们去幼稚园,念希和康宁,一定都会很高兴的。”
灵徽点头:“好,你也早点休息。”
“晚安灵徽。”
“晚安,林漠。”
他对她一笑,她也轻轻一笑,那笑容中,虽未有全然的接纳,却也有淡淡的释怀。
如此,他已经心满意足。
一年之后。
林漠右臂旧伤恶化,医生会诊之后,得出的结果不太好。
可能需要尽快的做截肢手术,免得病灶持续上移,会让他整条手臂都保不住。
灵徽最初得知消息时,吓了一大跳,待到医生说需要截肢,她反而松了一口气。
失去一条手臂,人还好好的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她不让林漠再耽搁下去,早早拍板定了手术的时间,可林漠却没有点头答应。
甚至第一次,他回家之后,撇下她和孩子们,直接去了书房,一直把自己关到了深夜。
灵徽哄睡了孩子们之后,就去敲门。
他却不肯开。
灵徽知道他的心结在哪里,这样呼风唤雨了小半辈子的男人,从前右臂废了,总归还在,外人也瞧不出什么异样,如今要截掉了,他实在是没办法接受这样一个自己。
“林漠,你如果还不开门的话……”
书房的门却开了,林漠红着眼睛站在那里,灵徽的心倏而就软了:“林漠……”
“我还记得我小时候养父告诉我,一定要写好字练好枪法……”
他用左手,把毫无知觉的右手给抬起来,举到灵徽的面前去:“我从小就听话,养父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写的字很好,枪法也练的很准,养父很骄傲,带我出去时总会和别人夸,说,我这个儿子啊,可不像我是个大老粗,字写的好着呢。”
“等到过年的时候,家里的对联都是让我写的,养父还把我写的对联送给手底下的兄弟,别人夸赞一声,他就特别的高兴,也特别的得意……”
“可我现在,就像是一个废人,我的右手连笔都拿不起来了,左手写的字,还没有康宁的端正,灵徽,你说,这样的一个我……”
“这样的一个你,却还是康宁心里最厉害的父亲,念希最敬佩的人,是孩子们的依靠和港湾,林漠,如果你因为一条手臂就自暴自弃,你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林漠了。”
“灵徽,你只说孩子们需要我,那么你呢?”
他的声音有些低,微红的眼却盯着她,有星光浮沉。
灵徽轻轻叹了一声,上前一步,她低着头,不看他,却伸手握住了他的:“林漠,不管你怎样,我总会陪着你的。”
一周后。
林漠做了截肢手术,他术后恢复的很好,孩子们和灵徽,日日都来陪他,就连远在国外的林灵慧,也亲自回来了一趟。
她见到灵徽那一刻,微微笑着,轻轻叫了一声:“三嫂。”
她开口那一瞬,灵徽似乎觉得,那些昔日放在她心里角落的结子,就这样打开了,消弭的无影无踪。
“四妹妹。”
灵徽随着林漠,这样唤了一声。
灵慧笑意更深,握了她的手,由衷说道:“到时候一定要请我回来喝喜酒。”
灵徽面上有了淡淡红晕:“一定。”
林漠出院之后,林灵慧就离开了,她回到英国之后,给灵徽发过一封邮件,随信贴了一张照片,是一个年轻英俊的英国小伙儿。
林灵慧说:三嫂帮我看一看,他到底值不值得嫁?
灵徽喊了林漠来看信,两人对视一笑,心里都觉得宽慰。
有多少人能从一场困局中走出来?
梁冰为爱入魔,可林灵慧却走出迷雾,修得正果。
她终究,未曾辜负她姓名上的这一个林字。
林漠手术之后,就结束了一部分的工作,林氏交还给了林奕鹏,林奕鹏却执意将五分之一的股份赠给了林漠,林漠推辞不得,就和灵徽商议之后,拿出很大一笔钱,投进了甄艾的慈善基金会。
林漠名下的那些产业,运转一向良好,他就放权给了几个值得信赖的下属,带了孩子们和灵徽先迁到了宛城定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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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的四月,林漠向程灵徽求了婚。
求婚现场,康宁眼巴巴的望着妈妈,一个劲儿的哀求:“妈妈妈妈答应爸爸吧。”
念希帮爸爸捧着花,也期盼的望着灵徽:“妈妈妈妈,爸爸一个人睡很可怜的。”
灵徽哭笑不得,那男人就举着戒指单膝跪着,她不点头,就不起来。
若在家里,灵徽才不理他。
可天知道,这是人来人往的商场出口处啊,旁边就是麦当劳,多少双眼睛看着呢。
怎么都想不到,他竟然会来这一手。
灵徽压低了声音:“你赶紧起来……”
“那你嫁不嫁?”
灵徽气的跺脚:“林漠你疯了!”
他就那样执拗的跪着,一动不动。
灵徽恨不得掉头就走,可广场上超大的屏幕上却出现了他跪在她面前的画面,她那一句‘林漠你疯了’也清晰的传了出去……
灵徽惊呆了。
林漠自来都是那么要面子的人,此时也豁出去了:“整个宛城的人过了今晚都知道我给你求婚了,灵徽,你总要给我点面子……”
这个
狡猾的男人啊!
他这样大大剌剌的说出来,又哪里是在乎面子的样子?
“妈妈……”
“妈妈……”
两个小宝贝急的都快哭了,灵徽看着面前这三个人,两个一模一样的,一个肖似她的,她这颗心,一点点的酸了,软了……
“林漠,我不喜欢钻石……”
“这个先带着,你喜欢什么,我们再去买……”
灵徽的目光一转,却是落到了一边五颜六色的巨大棉花糖上:“我要棉花糖。”
林漠拿了钱夹递给儿子:“快去买。”
依旧跪着不动。
灵徽都被他给气笑了。
康宁扛着巨大的棉花糖回来:“妈妈,吃!”
“让你爸爸吃!”
“灵徽……”
“吃掉了,就答应。”
三张脸,一下子都凑了过去。
原来是康宁和念希两个小叛徒也急着给爸爸帮忙呢。
灵徽伸手指了指两个小家伙,到底还是轻轻笑了出来。
五月,林漠和程灵徽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数年之后,娱乐圈有一对明星举行了一场极其烧钱的婚礼,据说大半个娱乐圈都光顾了,日日头条,大出风头。
可当年见识过这一场婚礼的人们却哂笑一声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还是见识的太少了。”
只新娘子佩戴着的那七套珠宝,随便拿出来一套,就能秒杀那一对儿了。
可那个新娘子,却在新婚之夜抱着珠宝匣子对老公说:“老公,我们还是继续把这些存在银行,将来留给女儿吧……”
男人横她一眼:“这是给你的,让你戴的!”
新娘子抚着胸口:“湘莞说我戴这些出去,比挂了一脖子的人民币还招眼,是明晃晃的‘请君打劫’呢!”
“谁敢?”男人扬起眉毛,新娘子娇媚瞪他一眼:“我才不戴,沉甸甸的压着脖子疼。”
话音刚落,那绿的可人的祖母绿首饰,一整套都落入了匣子中,足足二十年,都没再露过面,直到后来,念希出嫁。
“这么点东西就嫌沉,那我压着呢……”
男人的嗓音,一下就沉了下来,新娘子的脸,却是烧红了一片。
视线迷离之中,新房中他们的巨大婚纱照,也摇晃着模糊了起来,到最后,却是明月安静,虫鸟低鸣,她闭了眉眼,安静在他怀中睡了。
天长地久,大约就是如此,而等着他们的,还有长长的一生呢。
---题外话---爱有灵希完结了,到底还是大团圆,我心里有小小的不甘呢,希望以后有缘再弥补吧。
后面可能会有一些孩子们小小的番外,很短很短的那种,也可能就这样没了。
猪猪的新文要等明年三月再开,或许到时候就不是鱼水夫妇的故事而是新灵感了。
人生就如旅行,一路走走停停,总有相逢和分别,很高兴和大家一起走了一程,也欢迎你们开始新的旅行认识新的朋友,偶尔,把我想起来就足够了。
亲们,晚安,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能拥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