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不想再为了你流掉一个孩子。”
莫少凌的身体猛的僵硬住，他闭了闭眼，好像是有那么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来，让他连血管里的血液都是冷的。
莫少凌放开了对顾佳菀的钳制，在看到她手腕上被掐出来的红痕的时候，心里开始后悔不该对她那么粗鲁。
顾佳菀有点意外，又觉得其实不是很意外。她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一边揉着手腕一边说道：“莫少凌，我们就不能好聚好散吗？你放过我，行不行？”
莫少凌心里重复那四个字：好聚好散？
他们之间只能有前面两个字，但是不存在后面那两个。
莫少凌抹了把脸，他认输了。
“菀菀。”他坐在顾佳菀对面，尽力让自己压着脾气说道，“我昨天本来是要和你求婚的，后来的事情都是我爷爷在捣乱。我没有要和Linda订婚，当时我爷爷忽然发病，我只能先送他去医院。”
顾佳菀睫毛颤了颤，像是蝴蝶的翅膀在微风中轻轻抖动，美丽又脆弱。
她只是“嗯”了一声，随后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抬起头问道：“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昨晚Linda不是……”莫少凌说到一半，自己就明白了，“她没和你说？Linda昨晚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都不重要了。我今天来不是为了问这些的，这些也不关我的事了。”顾佳菀摇了摇头，她问了个多余的问题，有点像个傻瓜。
不管昨晚Linda和她说了什么，这都代表莫少凌是知道她昨晚主动给她打过电话的，可就算是这样，他都没有给她回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的想法，只是由一个对她来说根本是陌生人的Linda接了她的电话，就不再理会她了。
一直到今天早上，她和陆秉浔的绯闻闹了出来，这个男人才终于着急了。
可他好像从来不会想一想，她是不是会难过，会着急。
莫少凌看着顾佳菀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眉心皱起一个深深的川字，他语气有些生硬的说道：“什么叫不关你的事，顾佳菀，我没同意分手！求婚是给你准备的，我要娶的人也只会是你。”
顾佳菀感到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疲惫，她叹息说道：“莫少凌，我累了，等不到你给我的那些美好承诺变成现实的时候了。你总说会娶我，可是你就连公布出来的未婚妻都是换了一个又一个，永远轮不到我。”
莫少凌立刻反驳道：“那些是……”
“都是别人塞给你的。你爷爷，舒家老爷子，张伯仲，都是他们塞给你的。”
顾佳菀打断了他，语气里有嘲讽，也有自嘲的继续说道：“我昨晚一夜没睡，我就在想，怎么总是轮不到我呢？后来我想明白了，因为我父母没那个能力把我塞给你，我只能老老实实在后面等着，等着你离开一个又一个排在我前面的女人。可是，莫少凌，我怎么才能确定，别人塞给你的，永远都是你不喜欢的？”
顾佳菀擦掉眼泪，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我可以相信，你昨天是想要和我求婚的。但是，你爷爷的态度很明确，他不欢迎我进莫家，而你，也不可能为了我和你爷爷决裂。”
莫少凌难辨语气的问道：“你希望我这样做？”
“我只希望你放过我。不管是你逼着我留下，还是我强迫你离开，都不会是什么愉快的结果。昨天的事情，以后会发生无数次，我可以相信你一次，但是我做不到永远无条件相信你。”
顾佳菀说的很直白，她不认为自己说出来的想法有什么不对的，人的感情，信任，都是有限度的，一旦长期透支，早晚就变成呆账，那个时候，剩下的那点感情就会变成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再然后，或许还会变成对强迫自己当初做下选择的人的憎恶。
顾佳菀不希望她和莫少凌之间变成那样，她宁可接受现实，承认他们输给了无法逾越的门第差别，也不想有一天承认他们最后输给了自己。
莫少凌沉默了很久，他再抬起头的时候，眼底遍布红血丝，他从牙根挤出来一句话，就算只是说出来，都让他很不甘心。
“所以，你现在是虽然相信我，但还是决定不要我了，是吗？”
顾佳菀小幅度的点头，咬着下唇，不敢去看他的脸。
莫少凌淡笑了一声，惋惜的说道：“那你这话说晚了。”
顾佳菀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喉咙发紧的问道：“什么意思？”
“我昨天对于求婚会成功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为了以后省事，提前做了一点准备。”
莫少凌说的轻描淡写，但是顾佳菀敏锐的意识到，他说的“一点准备”绝对不会是真的只有“一点”那么简单。
莫少凌也的确没有辜负顾佳菀的“期待”，他笑中带着点将猎物困在掌心的快感和恶意，轻声说道：“从法律意义上来说，你现在已经是我合法的妻子了。”
顾佳菀脑袋里“轰”的一声，只觉得整个世界天塌地陷。
莫少凌戏谑的笑着，仿佛食物链顶端的猛兽看着在自己爪子下面挣扎的小白兔。
“离婚！我要马上离婚！”
顾佳菀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荒谬的事情，她自己都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居然就已经结婚了。
可是，这件事和莫少凌扯上关系，就由不得她不相信了。
“菀菀，我不会离婚，不会分手，我莫少凌的配偶栏里只会是你顾佳菀的名字。”
莫少凌这番话说的肯定极了，带着种让顾佳菀快要被蛊惑的嚣张和霸气。
顾佳菀从包里拿出辞职信放在桌面上，仓促的说道：“这是我的辞职信，离婚协议书我会尽快寄过来。”
说完这句话，顾佳菀差不多可以说是落荒而逃，莫少凌给出的诱饵太甜美，让她忍不住就想咬钩，可是，这诱饵背后，所有的现实还横亘在他们之间。
莫少凌这个做法，简直是在逼着她接受，并且去面对和他在一起就必须要面对的所有困难，包括伤害。
这样的婚姻，她不会要，也要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