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棚子的脸,问道:“是不是你的私房钱被这老鬼子给偷去了?”
棚子摇摇头,他说:“包里的那幅画和那个鬼棒槌不见了!”
我闻言一愣,此时棚子不提,我早都已经把这两样东西给忘了,起先棚子说日本人抢走我们包的目的可能是奔着那两件东西的时候我还不信,但照此时的情况来看,那日本人的真正目的或许还真的是这两件东西,那么这两件东西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价值?
方红走到我的身边,她说:“看来这个日本人绝对不仅仅是一个卫兵那么简单,他对咱们说已经有三十多年没接近过这所阁楼了,但从这屋子的情况来看,很显然已经有人在这里居住了很久,他为什么要撒谎呢?”
棚子说:“方红同志,这就是你对阶级的认识还不够成熟,那小日本是什么阶级?军国主义,资产阶级,咱们是什么阶级?共产主义,无产阶级!资产阶级嘛,还不都跟那老蒋似的,撒撒谎,拉拉瞎话都跟家常便饭一样,况且咱还不是一个主义,也不是一个阶级,他凭什么对咱说实话,你说是吧,老杜!”
我道:“话是这个话,但很多地方还是连不上呢!”
棚子也不管太多,见登山包已经找到,而且里面的给养和装备也一样没少,他便将包往背上一背,嘴里说道:“我说老杜,既然这东西已经找回来了,咱就撤吧,这小日本不在,算他命大,本司令今天就饶他一命,下次见面新账旧账一块算。”
我说:“在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之前,你以为你能走的那么踏实?说不定咱们现在已经中了人家的套。”
何琳琳此时也走上前来,她在屋子里转了转,然后对我说道:“杜后继,这屋子不太对劲……”
我转过头看着何琳琳,其实从我一进门开始,我也隐隐约约的察觉到,这间屋子给了我一种与其它屋子不一样的氛围,总感觉闷闷的,胀胀的,无形之中给了人一种压迫感。我对何琳琳说道:“可能是这间屋子的格调给咱们造成了错觉吧!”这间屋子的墙壁和其它房间的墙壁不同,其它的墙壁都是白色的,而这间屋子却是咖啡色,仿佛是刻意装饰过的。
何琳琳摇摇头,她说:“我刚刚用步子量了一下,这间屋子的宽度至少比其它的屋子少了一米……”说着,她走到了一边的墙壁旁,用手在墙上敲了敲。
我明白何琳琳的意思,棚子在一边答道:“照何琳琳同志这么说,这小鬼子是在屋子里面开了个单间了?想偷袭咱们,还是想和咱们捉迷藏呢,彭爷我这火气……”棚子性子急,听说这日本人可能躲在屋子的夹层里,便端着手里的99式四下乱抠持……
我想如果这屋子里面真的有隔间的话,那这多半是建造这间阁楼的时候就已经开好了,至于是后加的可能性非常小。但是这房间的大小有限,房间门的对面就是窗子,我站在窗子前可以看到楼外面的情况。而房间两侧的墙壁上也很干净,没有丝毫痕迹,完全不像是有隔层的样子。
在进门后的右手边有一个书架子靠在墙上,书架子上放的都是一些陈旧的日文书籍,我日文不通,也不知道上面放着些什么书。何琳琳围着这个书架子来回踱步,忽然她转过头来问我:“老杜,你说这个书架子会不会是一个暗门?”
何琳琳的话提醒了我,小时候我经常听我爷爷给我讲故事,说道古代的贪官的时候,常常会提到一种由书架子或书柜做成的暗门,贪官经常将贪来的金银珠宝藏在里面,所以就有跑江湖的行侠仗义之士夜探贪官府,找到暗门进口,取出财宝济世百姓!如果这样来说,那这附近应该设有肖器机关才对,我与何琳琳相互看了看彼此,然后开始在这书架子上及四周摸索开来。但我们两个忙活了十多分钟,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正不知如何是好。此时棚子却赶到了我俩的身边,他说:“我说你俩忙活啥呢?是不是这个书架子碍事儿了?来本司令帮你们把它挪开……”
棚子是不分青红皂白,说搬就搬,他那两膀子力气可不是白长的,展开双臂刚好能够抱住那书架子,下盘往下一蹲,稍稍一用力,只听到“刺啦……”的一声响动,那书架子竟然被棚子挪开了!
我与何琳琳都猝不及防,棚子的动作太快了,以至于我俩都没来得及制止,方红见棚子挪来了书架子,也凑到了我们的身边。我和何琳琳走到那被书桌挡住的地方一看,顿时傻了眼。因为这墙面上干干净净,没有丝毫的痕迹。棚子方红二人见我和何琳琳一脸的惊讶,不明缘故,同声问道:“怎么了?”
何琳琳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我的心也沉了下来,按理说这屋子里面应该有个夹层才对,但既然不在这面墙上,那究竟要从哪里进入呢?我正想着,突然目光一转,注意到了那靠着墙的大床,这床的床头紧紧地靠在墙面上,虽然没有什么不正常,却总是隐隐约约让人感到不舒服!我忍不住走到那床前,仔细打量着,想着想着,脑海中灵光一现,我突然明白了,这床之所以会让人感觉不舒服,是因为它太大了……
我抬起腿直接踩到了这大床上,在床头处胡乱摸了一气,摸着摸着就感觉床头处似乎有一块儿凸起来的部分,于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按了一下,这一按竟然听到了一阵机簧暗廓的运动之声,紧接着便看到了那床头处的挡板慢慢降了下去,在这面墙上竟然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大洞!
这一状况来的比较突然,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如果那个日本人此时正在里面,那么这个动静一定已经惊动了他,我赶紧一翻身闪到了一旁,我担心这小子会在里面突然朝着外面扫射。可过了半天也不见个动静,何琳琳见此状况也赶紧凑了上来,我们四个人围在这个窟窿前商量了一下,决定进去看看!
何琳琳拿出手电打开,咬在嘴里,然后将自己的南部式冲锋枪端了起来,一马当先的靠近了这洞口,我见来不及阻止她,也只好紧随着她靠近了另外一面……
我们四个人手里只有一把手电,而这通道却在接近中间的地方,说白了就是顾左不顾右,何琳琳看了我一眼,低声问道:“你的手电呢?”
我回答道:“你忘了,昨晚上在鬼库的时候为了躲避爆炸,我当场给扔了,棚子的手电当时你拿着,估计也给扔了吧?”
何琳琳听了没说话,一只手握紧了枪,另一只手迅速伸向自己的背后的登山包里,摸索了一会儿又拿出来一把手电递给了我,她说:“一看你就是第一次干这事儿,以后记得多备一把手电!”我笑了,接过手电筒,没想到这个当口居然还被何琳琳嘲笑了一把。我将手电筒打开,同样咬在了嘴里。转过头对这棚子和方红点了点头,他二人也接到了我们的信号,我和何琳琳相当默契的同时闪入了那通道之中,背对背的将枪口对准了两边,在手电的照耀下,我们竟然发现这里面仿佛是个小仓库,里面杂七杂八的摆着很多东西,但就是不见半个人影子!
我对守在外面的棚子和方红打了个招呼,示意她们两人一起进来。我们四个人在这里面仔细的转了转,就连犄角旮旯都翻遍了,也依然没有发现半个人的影子。棚子说:“你说这日本人会不会藏到墙里边去了,这怎么哪儿都没有呢?”
方红说:“你别一天就想着那些旁的邪的,想点儿正常的行不?”
棚子笑着说:“本司令这叫奇思妙想,用小平同志的话来说,这是创造性思维,社会主义事业需要这种思维。”
何琳琳自己走到在墙角处,拿起一个本子,这似乎是一个日记本,上面写的都是日文。她拿着本子翻了一会儿,就将那本子随手放在了自己的背包里,她对我说:“这本子的主人叫北泉恒易,是个少佐,这里面大致记录的都是一些他来这个基地以后的日常生活,现在没时间细看,先收起来等日后详细看看,说不定里面会有一些对咱们目前所困惑的问题的解答……”
我点了点头,此时棚子凑了过来,他呲着牙笑道:“诶,这名字起得好,叫什么北泉恒易,你别说这小日本在起名字上还确实有两下子,对比同期咱中国人,名字一般都是什么柱子、栓子、二狗子什么的贱名土命,不像人家的名字,叫着特有学问!对了,既然何琳琳同志你也算是半个日本人了,那也应该有个日本名字吧,叫啥说来听听……”
老实说,我也对何琳琳的日本名字很感兴趣,所以便侧着耳朵等着何琳琳的下文。原以为她会推脱,却没想到她很爽快的答道:“妈妈那边姓小林,我的日本名字也姓小林,叫芙美!”
棚子听后哈哈大笑:“小林芙美,这个名字确实比何琳琳叫着顺口多了!”我也觉得她的这个日文名字更为亲切,所以在此以后,我竟然不知不觉的改称呼她为“芙美”……
我们三人正谈话间,却听到方红在这密室的另一方叫我们,我们知道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所以急急忙忙的赶了过去,谁知刚一来到方红的身边就一下子被她手里拿的东西吓傻了眼,方红手里边拿着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那副《妲己待戮魅惑图》,另一只手里握着一根黑不溜秋的棍子,我瞪大了眼睛仔细一瞧,正是那根鬼棒槌!
我一时间有些摸不到头脑,这两件东西都曾在棚子的登山包里,而那登山包被抢走后再找回来这两样东西就不见了,此时却又在这间密室里面找到,原本这两件东西应该和那日本人在一起才对,但现在为何却只剩下了这两样物品,这日本人去哪儿了呢……
我借着何琳琳手里的手电光仔细打量着方红手中的这幅画,这画前天晚上我也曾仔细观看过,是妲己被扒光了衣服绑在闹市等待行刑,周边围着无数个观众,那些观众的衣着打扮非常令人在意,似乎囊聚了历朝历代各个时期的人物,但却并未见到宋朝以后到清末之间的人物打扮,但画中却有无数个身着绿色军装,军人模样打扮的人……
我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这幅画似乎和我前天晚上看的时候没有什么差别,我看的眼睛犯酸,便不由得眨了眨眼睛,此时竟突然发现,那画中的妲己似乎活了一般,对着我妩媚的笑了一下,我顿时浑身一哆嗦,出了一身的冷汗!
何琳琳见我哆嗦了一下,便问我:“怎么了?”
我摇摇头,没事儿,正好这时候何琳琳手里的手电筒光线一偏,我的眼睛顺着那光线的角度追了过去,在那画上面看到了一个人,顿时身上的汗毛孔都扎了起来……
那人正是昨天晚上和我们展开激烈的战斗后被我们俘虏之后又逃跑了的日本人,那苍老的面孔、黝黑的皮肤、蓬乱的头发、邪恶的眼神……我永远不会忘记,他就在那画纸的最前排的一个角落里,虽然人物很小,但我还是很确定,这个人就是他……他居然躲进了画里面……
恍惚间,我不由得想起了当年在我爷爷的记事本上看到的一段话,我爷爷的记事本上记载着,在这个世界上有四大异画,而方红手里的这画仿佛正是那四大异画里面的“吃人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