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当空,狼群作为最有耐性的狩猎种群,终于露出了獠牙,完成僻山头的包围,才露了出来,站在僻山头上看去,远方树林中黑影如波涛,伴随着狼嚎声浪,僻山头下正在打斗的双方,无论是军人也好,修士也罢,都不自觉停下手来,皆是紧张地面对着树林中走出密密麻麻的狼群,瞧这狼群,至少有三四千头。
七哥站在僻山头上,心中也是大骇,这般规模的狼群,算不得他见过最多的,但却是令其最毛骨悚然的一次。
就在此时,站在朦婧公主身旁的宋之极,猛然出手,右手快若闪电,握住朦婧公主的后颈,手中真气一吐,封住朦婧公主的经络。
朦婧公主瞬间便晕厥过去了,宋之极连忙一抄她的腰肢,将其扶住,轻轻放躺在地上,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地为她披上。
旁边众人见状,皆是惊疑不定,七哥第一个晃过神来,问道“你在作甚?”
宋之极笑看着七哥,他脱下外套,此时穿着一件无袖紧身练功服,也不惧这冬夜的寒意,边活动着手脚,边答道“接下来的东西,不适合小女孩观看,所以让她回避一下!”
“什么意思?”七哥直直盯着宋之极,语带不善。
“戏演了这么久,也该动点真格的了,否则岂不是浪费七将军布下这么大的局?”宋之极仍是一脸笑意。
聪渊看到气氛有点不对,也是向后轻轻挪了两步,七哥的两名护卫亦是如此。
“哦,也不知老七我什么事情做得不对,让宋小哥这么编排我!”
“时至此刻,七将军还不肯表露心态吗?反正求援信已发,无论内情是否败露,只需擒住我,一样可以对付我二师兄了吗?”
七将军眼中猛然闪出厉色,狠狠瞪着宋之极片刻,然后双手背负,露出笑容,说道“宋小哥,说话是要凭证据的!”
聪渊闻言大骇,连忙撤至宋之极身侧,拔出佩刀,正对七哥方向,而七哥一方护卫,也是站在七哥身后,拔出佩刀,对着宋之极这边。
宋之极心想,总不能告诉你,我是看你面相俊朗,骨骼惊奇,便知道你有反意的吧?
于是转而说道“一开始我就觉得奇怪了,因为七哥一见到我们之时,便是询问我师兄何在,而且不断在询问我二师兄为何不来,我虽不懂行军之事,但也觉得七哥对我二师兄太过关心,所以七哥此行目的,应该是我二师兄吧!”
“哈哈,老七是急性子,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啊!”七哥略带玩味地看着宋之极。
“是的,初时我只是起疑,后来你听闻我是师兄宗门之人,想来应是欲以我为质,钓出我二师兄吧。不过你露出的第二个破绽,便是盘尼鼎!”
宋之极边说边指着地上的朦婧公主,“你们这次为了引出我二师兄,应该是下了真本钱,这小女孩应该是假不了,否则你们也不会那么在意保护她。
但是朦婧公主作为关键之人,此事应极少人知晓,就算知晓,也应知严于保密。连我方都知,要限于我一人知道。而你们一路之上,无论行军结阵,竟皆是弃‘盘尼鼎’不顾,摆明了丢掉‘盘尼鼎’都不可惜。更奇怪的是,那些贼人,抢到‘盘尼鼎’了,竟然还要吃力不讨好追来。”
宋之极缓了缓语气,看着七哥面带欣赏之色,继续说道“而且七哥说不识路途,结果还是识得此处僻山头,怕是在我们到来之前,故意兜着圈子,引援军入套吧。而在想抓我为质之时,便有在此设伏的想法了吧,剩下的就是怎么哄我去求援了。”
“但这些都说明不了什么,朦婧公主之事虽然周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可能是敌人得晓,而我们会来此处,也只是情急乱窜,巧合罢了!”七哥继续狡辩道。
“没错,七哥作为久经战阵之人,若非关心则乱,太过关注朦婧公主的安全,也不会露出了破绽!你那二十几名兄弟是生是死,却也未见你这性情中人露出半分关心!
若非我眼力还算可以,怎么能看到你那二十几名兄弟,此时就在山下鏖战了,只不过是面抹油彩,扮作野人姿态,七哥可别说是他们尽皆叛变了哦。”
“刚刚让你带着朦婧公主逃走,你又为何不一走了之?为何还要等我们前来?”七哥缓缓地问道。
宋之极努努嘴,回道“体力和实力的考虑,在追兵甚多情况之下,要带着这么个小女孩安全撤离,我把握不大。所以我必须利用变数,将追兵压制,至少像现在这般乱局,才有把握带走她。”
宋之极竖起一根手指,接着说道“变数之一,便是蔺大哥的商队,他们确实是碰巧路过,但是却不在你掌握之中,所以你当时会那般气急败坏。不过蔺大哥等人本领虽高,但是追兵甚多,修士虽强,仍是架不住军队的围攻,这也是我不敢擅自逃离的原因所在。”
随后宋之极竖起第二根手指,“变数之二,便是兽潮,在歇息林中,我发现树干底部,有新鲜的野兽磨牙痕迹,附近定有兽潮踪迹,而且不在少数。所以若在这附近有人群聚集,应有可能引来兽潮,但我仍使了些小手段,来吸引兽潮制造乱局。”
“马血?”
“没错,我牺牲马匹便想一路制造血腥,可惜多余了,此处遇到蔺大哥,山下打斗流了不少血,彻底把兽潮给吸引过来了。”宋之极自嘲一般懊恼。
“但你那时还未能料定我的意图有异啊?便行这般凶险计策!如果你料错了,那我们岂不是要命丧于此?”七哥略微恼怒地问道。
宋之极心中暗叫,谁让你做反叛之事,眉骨反翘,真气回涌,不提防你提防谁啊!
然后宋之极笑呵呵地说“兽潮不可怕,我自然有法脱身,而且我一直相信我的直觉!”
七哥却是长叹了一声,然后严肃地说道“赌徒,疯子!黄之兴能将你派来,虽然误打误着,但是你知道得太晚了,如今只需擒住你,不用担心黄之兴不来。原先想潜伏着,能够予以致命一击,如今需费多些手脚而已!”
“别傻了,我二师兄不会来的!那封求援信,我留名‘之极宋’,便是要人斜着看的,偏偏我二师兄是识得这般看的。”
有人抢鼎
敌诡势众
援军勿少
速速前来
此时,七哥心中比划,眉头紧锁,喃喃念道“有…诡…勿…来…,你!!!”七哥气愤地直指宋之极,宋之极却像个没事人一般,继续扭扭脖子,扭扭腰。
“至于七将军为何要抓我二师兄,想来跟烟国境内的灾难有关吧!”宋之极突然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
七哥突然也不发怒了,哈哈大笑,回道“没想到宋小哥能知道到这份上,只是宋小哥不知,你一直防着老七,老七也未对你掉以轻心,让你带朦婧公主走,也只是想试探你而已!没想到宋小哥留的后手,老七没看出来罢了。”
宋之极闻言,好奇问道“便是不知我何时让七将军给看穿了?”
“我早听闻当年北岳比试,白公子,红娘子与青童子,三子并称江湖年轻一辈的翘楚,而这青童子,正是天修宗的第六弟子,相必就是你了吧。而你一路上,为了迷惑我,那一幅窝囊形象,过犹不及便是破绽!”
“盛名误人,盛名误事!”宋之极在一旁傻兮兮笑着,哪有一丝自责,分明是得意得很。
“聪渊,一会你招呼烟国两位兄弟,我便陪七哥比划比划!”宋之极伸出右手,对着七哥,做出请的姿势。
聪渊在一旁听明白了事情始末,心中不由对小师叔敬佩不已,原来皆是针对黄将军的阴谋,心中不免义愤填膺,怒道“好的,交给我吧!”
“敢情好,老七我便领教宋小哥的高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