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师的战士们散落在戈壁滩上寻找着训练弹,按要求送回兵工厂,九军、三十军的部队以连为单位进行战斗总结。而西路军和马家军的营以上干部又一次聚集起来。
孙玉清、程世才坦言面对独立师的强大火力,即使兵力再增加一倍也无济于事,希望总部尽快为西路军配发独立师装备的辅助武器。
马家军马全义、马忠义也表示马家军骑兵即使速度快如果正面遭受这样的火力打击也是毫无办法,询问如何破解。
九军参谋长李聚奎说:“如果有远程重炮,在独立师轻型压制火力射程之外进行密集轰炸方可减少损失,可惜我军重炮太少,此次没有参战。”
张振宇说:“我们也考虑到了这种可能,所以,战壕修的深,侧面挖了隐蔽部,预防重炮杀伤。”
徐向前立即说:“走,现在就去看看。”
一行人浩浩荡荡上了独立师防御阵地,随着张振宇的手,领略到防御工事的另类设计。大家下到战壕里,在这条战壕里钻出来进到另一条战壕里,在机枪掩体上趴一会,观察一下射界,又到猫耳洞里坐一坐,体验一下安全的设计。太神奇了。
徐向前和陈昌浩交换了意见后对张振宇说:“我们很想体验一下你们防御工事的安全性,通知独立师炮兵营对一线防御阵地实施五分钟急促射击,实弹!”
张振宇大惊失色,慌忙在人群中寻找陈海松,得到了他点头同意,立即疏散闲杂人员,给炮兵营下达了炮击命令。所有参加总结会的参战干部和观摩团成员各自钻进了掩蔽部、猫耳洞,陈海松沿战壕检查了一圈后,向外围的联络旗手挥了下手,也钻进了一个掩体里。
十几秒后,洞里的人们耳边传来高速物体划破空气的尖啸声,随后是轰隆的巨响,仿佛就在身边发生了爆炸,洞窟剧烈的颤抖,落下小块土屑。随着爆炸声连绵不绝,人们似乎坐在高速颠簸的马车上,硝烟弥漫、土灰飞扬、弹片在战壕狭窄的空间里肆虐着、飞舞着,发出怪叫,扎进土层里。
五分钟后,观摩团的人灰头土脸地钻了出来,看到被肆虐的不成样子的防御阵地,刚才怪隐蔽部太浅、空间太小、猫耳洞太小、太窄的抱怨都被庆幸代替。
程世才扑打着头上、脸上的土,掏了掏耳朵,嗡嗡声阻隔着外界其他声音,只好用眼睛分辨着身边的人都是谁,用手掏出还滚烫的弹片在身上比划。
过了十来分钟,炮兵营指挥连过来检查破坏效果和命中率,大家才恢复了听力。
徐向前笑着对面前的众人说:“很久没有体验真实的战场环境了,独立师的炮火真准真密集,大家是不是在骂我呀?”大家都跟着笑起来。
“想想刚才炮火的猛烈,如果我们没有这个防御工事是什么后果?我们常常把保护战士挂在嘴上,把减少伤亡挂在嘴上,可我们都没有想出这个有效地办法来真正保护战士。这个防御工事通过我们的亲身检验是安全的,以后西路军作战必须按照这个标准布置防御。”
陈昌浩对徐向前说:“我们要把它总结出来,形成防御工事规范,上报中央在红军中推广。”
张振宇说:“这个工事是根据进攻方的火力强度设计的,如果是对方有山野炮或其他大口径重炮,就必须改变设计,战壕也要加深,猫耳洞、隐蔽部也要增加厚度深度。”
陈昌浩说:“把你们的设计方案都贡献出来,我们再组织实弹检验,得出科学的数据后,向全军推广,你们立了大功。”
5月27日,演习场的戈壁滩上,张振宇、李特、王大勇、王峰组织部队把迫击炮、掷弹筒等全部炮火武器、重机枪、一多半的轻机枪装上辎重营的大车,运回山丹妥善收藏,全部战马一并带回牧场放养。
战士们全副武装,有的手提日式骑步枪,有的提着柳叶刀,恢复了几个月前缺枪少弹的状态,一遍一遍地练习山地远距离极限攻击。
临泽县入伍的田二宝趴在战壕里,紧盯着前边老兵的身影跳下了山头,噌的一下跃出战壕,跑到一百米处一个掩体前俯身卧倒,麻利地出枪,对着一百米外的两个半身靶扣动扳机,装填完子弹后,跃出掩体冲上200米外小山头,扔出一颗手榴弹,跑下山坡。
跑出100米,跳过三道2米宽的堑壕,跪姿对突然出现的机枪双人靶打了五枪,再次换上弹药,匍匐前进50米向前方30米外的战壕扔出一颗手榴弹,没进去,又使劲扔了一颗,这次进去了,给步枪插上刺刀,挺身而起,冲进战壕。
对着几个草人连续突刺,又对着战壕里的靶子端枪平射,对一处机枪掩体扔出手榴弹。冲进掩体,对一个草人突刺后结束练习。旁边的连长对他说:“良好,下去休息。”
田二宝这才感到浑身一阵酸痛,嗓子直冒烟,两腿也有些不听使唤。这么长距离的冲锋,连续的战斗动作,需要充沛的体能,过硬的射击、投弹、刺杀技术和战术能力,好在自己表现还可以,不用担心班长的单独训练了。这独立师干什么都玩命,自己还得加油。
另一块训练场上,炮兵营营长沈铁山指挥着手下没了炮的战士练习射击,炮连为了加强自卫能力,有一半的战士配发了步枪。前一段一直练习步炮协同、骑炮协同等科目,单兵训练有些放松,所以利用这几天时间补补课,打了一轮固定靶,成绩90环,挺满意。
可到步兵营那边看了看,吓了自己一跳,那才像个战士,长距离奔跑后枪响靶落,还能投弹刺杀。组织全营过来观摩了一番,回去后说:“咱们不仅要炮打的准,枪打得准,战术也要过得硬。”随后布置了比步兵简单一点的训练内容,热火朝天的练了起来。
陈海松被叫回东十里铺,陪同徐向前视察正在建设中的张掖机场,后世里张掖在西南方的戈壁滩里修了一个军用机场,办了一所航校。现在张掖还没有机场,为了迎接国防委员会点验,临时组织马家军工程部队在这里修建机场。
机场选在戈壁滩边缘,那里平整宽阔,没有什么障碍物,工程量相对较小,几千名工程兵有的跟随汽车拉土,有的平整地面,有的拉碾子,有的几人合作砸夯。西路军政治部的几个干部拿着电报中传来的技术标准和具体数据进行着现场指挥。这才几天,机场跑道已经大致成型了。还是人多力量大呀!
这些留下的工程兵都是从马家军挑选精兵淘汰下来的民团里选出来的,都有一身好力气,基本是没成家或家里不缺劳力的。加上伙食不错,不受歧视,还能学习识字,干的都很安心,和汉族管理干部、技术干部相处的也融洽。
徐向前对工程进度很满意,向陪同视察的马忠义表示感谢。
马忠义忙说这是应该的,是马家军向张掖还债。他大致介绍了工程兵们的编制,5个团一万人,几个月来先后修路、修渠、开荒、在夹河村一带的黑河上修了一座公路桥。这里有三个团修机场,还有两个团在高台、临泽修房子。
陈海松则跑到政治部干部跟前要来技术资料,看了一会弄明白了,这是要建一个军用机场,按说张掖地处后方没必要建机场的。可能国民政府想买苏联的飞机,这里是作为中转站使用的,不是战备值班机场。能不能想想办法利用这个机场成立个航校,培养咱们自己的飞行地勤人员呢?
要办航校,就的有飞机、有教员、有教学器材,还需要航空油料,不是自己能办得起的,可未来战争中没飞机是真够吃亏的,即使占了敌人机场也只能炸掉、烧掉,无法变成自己的空中雄鹰确实可惜了。
他跟马忠义笑着点点头,来到徐向前身边说:“这是个军用机场,我们应该把它控制在手里。将来完全可以办成一所航校,培养出我们自己的空军。”
徐向前点着头说:“我一看到跑道就有这个想法了,当年在鄂豫皖,咱们可是有空军的,30年2月我们就俘获了一架迷路迫降的侦察机,咱们给它改名叫列宁号,打潢川、固始时扔过炸弹,还跑到武汉扔过传单,可是立过大功的。可惜32年撤退时埋到河滩地里了,飞行员龙文光同志也在武汉遇害。”
陈海松说:“这是个机会,国民政府已经承认了我们的合法地位,我们在张掖培养空军人员总比跑到苏联去学习方便的多,而且地勤、维护、场站导航等人员也可以一起培养。
你应该和陈主席好好谈谈,争取苏联支援一个完整的军用机场设备和相关技术人员、教学人员,我们跟着学半年就可以独立使用机场了、有一两年就可以有自己的飞行员了。”
说完就和马忠义一起到处视察去了,留下徐向前静静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