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肥妞与学渣（五）
秦墨给李熙补习英语的办法很直接粗暴，他见李熙拿出英语书，英汉词典等等东西时，把那些都给挪到一边，拉着李熙的手去了小区楼下的一个便利超市，然后带着她一点点地认里头的东西，当然是用英语，过一会儿，他就报出几样东西让李熙去拿，拿对了他付钱，拿错了李熙付钱。
等他们出了便利超市，李熙才发现，他报出来的几样东西，不是她提到过，说她喜欢吃的，就是她正打算要买的。忽然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感，而且心脏好像都躁动得要从胸腔跳出来一样。
把东西放到保卫室寄存一下后，秦墨拉着李熙在小区附近走起来，他偶尔会给她介绍一下周围的东西，但是最主要的是，他要她开始用英语和她对话。他说，这样做或许对考试的作用没有那么明显，但是要真正懂英语，非这样不可。
她觉得有点累人，说的英语也是结结巴巴的，她只能应付简单的对话，稍微复杂一点的就需要他纠正，但是他没有过不耐烦，也没有鄙夷轻视，他用最平和的眼神，默默地等待着她的开口。
等到秦墨终于让她回家了，她拎着那袋子从便利超市买来的东西，傻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时，还是觉得在他那样平和的眼神中，自己几乎要被他迷晕了去。
李熙忽然俯低身，遮着脸把头埋在自己的双腿间，可是从她的指缝间却可以窥视到她羞红的脸蛋。
李煦看他姐姐鸵鸟似的样子，不由向上挑了挑眉，“姐，你这样子是？”
李熙听到弟弟的声音，刷地一下抬起头和他对视一眼，下一秒就慌张地移开视线，提着那袋子东西跑回房间，砰一声关上门。
“哟，当我是鬼？”李煦不满地撇撇嘴，但是正在倒水的手忽然一顿，“她刚才是跟秦墨出去的吧？秦墨对她做什么了吗？”
晚上的时候，李煦路过李熙的房间，就听到她在里头叽叽呱呱地背英语单词，似乎还有呼撒呼撒的声音，大概她是在转呼啦圈。不过，他姐背的单词怎么都是超市常见的百货商品？
*
寒假就在李熙每日坚持减肥和练英语中一点点过去，某一天傍晚，家里的盐用完了，李熙走去小区外面的便利超市买盐，就见到秦墨坐在小区花园的一张长椅上，仰着头看暖橙色的天空。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秦墨听到脚步声，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见到是李熙，他就坐正了身体，问她：“怎么下来了？”
“家里的盐用完了，你呢？”李熙觉得秦墨的样子有点奇怪，不太像平时的他那么清冷疏离，反而带了点丧气，迷茫。
秦墨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说：“叔叔等着用盐做菜，你还是快点买了就回去吧。”
李熙抿抿嘴，含糊地应了一声就跑开，秦墨收回自己的目光，默默地又恢复了刚才仰头看天的姿势。可是他没想到，过了几分钟，李熙喘着气出现在他面前，她是跑去买了盐回家，然后又跑下来找他。
这次，李熙没有再问他问什么在这里，而是静静地坐在他的旁边，和他一个姿势看傍晚的天空。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熙突然听到一声轻笑，她疑惑地转头看秦墨，就见他看着自己，罕见地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来。他的背后是小区已经亮起的小灯泡，那并不刺目的光芒衬着他俊朗的面孔，却让李熙觉得炫目恍惚，她有些紧张地用手指扣住底下的长椅，几乎要将目光从秦墨的脸上移开。
李熙的双手是撑在长椅上的，她感觉到自己靠近秦墨身边的手被人碰了碰，她心里一紧张，就想把手抽回来，但是下个瞬间，她的手就被人捉住，明明手上戴着手套，可是她却像能够感受到一股炽热的体温一样。
她听到秦墨轻轻地喊了她一声“熙熙”，可是他之前明明都是叫她“李熙”的，他忽然叫得那样亲昵，让她无措得就将目光垂落，不敢和他对视。
也是这时候，她才发现，秦墨没有戴手套，现在的天气那么冷，他在这里坐了这么久，手不冷吗？她连忙伸过来另外一只手，将他的手拢在自己双手里。
随后她就又一次听到他的轻笑声，她顿时就知道自己做了多么羞人的事情，想要松开手，却又不舍得他生冷，只好越发低下头来。
他却抽出手，双手摩擦了好一会儿，然后她就感受到他摩擦的热度，因为他的手捧住了她的脸，轻声问她：“熙熙，你好养活吗？一个美术老师能够养活你吗？”
“啊？”李熙瞪眼，傻乎乎地看着秦墨，不明白他这样问的意思。可是秦墨并没有为她疑惑的表情解答什么，反而哄着她回家吃饭，说他也要回家了。
李熙有些纠结，但是秦墨一直哄她回家，她只好叮嘱他一定要回家，不要再在这里坐着吹冷风。
转过身回家的李熙却没有看见秦墨看着她，眉目多么柔和。
*
新年好像转眼间就到了，李熙一大早起来，穿着李妈妈给她买的红色连衣裙，元气满满地就向父母拜年讨红包，一溜的吉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逗得李爸爸和李妈妈笑得见牙不见眼。
李家的亲戚不多，大年初一也不是去走亲戚的时候，所以一家人就乐呵呵地聊天喝茶，看一部李煦租来的喜剧电影，也是喜乐无穷。
但是晚点的时候，李爸爸说附近的一个广场会放烟花，李熙姐弟要是有兴趣不妨去凑个热闹，他和李妈妈被楼上一户关系挺好的人家请去搓麻将了。
李熙想着没事，就问李煦的意见，而李煦也无所谓，于是就打算散步去广场看烟花。不过回房间穿大衣的时候，李熙咬唇纠结了好一会儿，给秦墨发了短信，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看烟花。
等收到秦墨答应的短信时，李熙不由自主地笑了，她又连忙跑到梳妆台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想了想又打开衣柜，把秦墨送的围巾围上，这才出了房门，对早已等着的李煦说：“小煦，秦墨说跟我们一起去看烟花。”
李煦露出调侃的表情，“哦？秦墨？姐，你和他的关系好像很好嘛。”
李熙顿时紧张地揪着自己的围巾，眼睛瞟来瞟去就是不看李煦，嘴上底气不足地说：“哪里有很好，他不是帮我补习英语嘛，而且和你还是好朋友……我就是……”
李煦看着姐姐“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毫不客气地笑出声来，但是又装出安抚的样子，过去搂着李熙说：“好好好，我姐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赶紧出门吧，不然秦墨可能都在下面等久了。”
“什么嘛……”李熙嘟囔一声。
他们下楼的时候，就见到秦墨等在他们的单元楼下面，颈上围的围巾和李熙的是一个款式，收获李煦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李煦原本是搭着李熙的肩膀出来的，他突然推了李熙一把，见秦墨稳稳地扶住了姐姐，才非常夸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装出一副苦恼的样子说：“哎呀，我这个笨脑袋，姐不好意思啊，我才想起来我约了人，不能陪你去看烟花了，你和秦墨好好看。秦墨，我姐就拜托你了！”
他说完就飞快地跑走，让李熙抓都抓不住，只好瞪一眼他跑走的方向。现在只剩下她和秦墨两个人，她一想到这里就心里小鹿乱撞，无措得很。
从秦墨的表情上看不出什么来，但他很自然地就牵起李熙的手，对她说了声：“我们走吧。”
“好。”李熙一边为他牵着自己的手而又慌又喜，一边胡思乱想——秦墨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之前又是碰她的脸，又是拉她的手，还问她好不好养活的问题。他对她是不是有好感？他们要发展男女朋友了吗？
她越想越是觉得心情起伏得厉害，朦朦胧胧恍恍惚惚之后，最后只能想着“怎么就会认识秦墨呢”和“秦墨怎么就会在身边了呢”。
他们到了广场之后，才发现这里人山人海，挤都挤不进去，李熙就提议他们在外面这圈转转就好，反正还是能看得到烟花，没必要挤到里头去，秦墨对此没什么意见。
广场的周围有一些小摊贩，卖一些小孩子喜欢的玩具，大过年的生意也不错。离放烟花还有十来分钟，李熙想上洗手间，她和秦墨说了一声，就往广场附近的洗手间跑去。
等到从洗手间出来，她一眼就见到站在外面的秦墨，她愣愣地朝他走去，想问他为什么跑到这里等着，但是又觉得这样的问题好像会戳破什么一样，有点问不出口。
秦墨从她的表情里好似猜到她想问的事情，就牵起她的手，轻声说：“怕你丢了，舍不得要你慌慌张张地找我。”
李熙被他牵着的手一下子就收紧了，她静静地凝视他不似平常清冷的面容，心脏好像跳得很快，又好像不快，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冲击着她的脑子，让她忍不住开口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怕她丢了？为什么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