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一转身,看到趴在帐篷外的李齐发,不由心头一阵畅快,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大少爷,风水轮流转啊!你也尝尝被捆的滋味吧!哈哈。”说罢不由分说地用先前绑在自己身上的绳子把他捆了起来。
阿卡扎从行李堆里找出了一双破袜子,笑嘻嘻地塞到李齐发嘴里,然后用胶布结结实实地封住他的嘴。
两人看着地上的李齐发,对视一眼,不由都哈哈大笑起来。胖子蹲在身在李齐发身上摸了一阵,把他那一颗猫眼石给抢了过来,然后眯着眼睛笑了起来。阿卡扎从来没见过猫眼石,不知道这玩意有多值钱,见胖子去抢他东西,他只是在一旁看戏。
李齐发此刻哪里还能顾及什么宝石,他右手的箭伤才刚好一些,现在左手又**了一刀,痛的几乎要昏厥,浑身都冒出了冷汗。他想跑,现在又被绑了,连动都动不了。想呼救,嘴巴却被胖子封住了。手上的伤口一直在流血,殷虹的血液将身下的沙地都染红了。他一撇眼看见横躺在火堆旁的小叶,看到他那双暴睁的眼睛,那双眼睛看起来是那么吓人。李齐发心下暗道:我要死了吗?
胖子又在老梁身上摸了一阵,将先前被他抢走的钻石手表拿了回来,还找到了李齐发那张五十万的支票。胖子顿时乐了,他哈哈一笑,在老梁尸体上猛踹了几脚,自言自语道:“朋友,大爷这手表借你戴了这么久,这张支票就当是利息了怎么样?”他笑嘻嘻朝地上那具尸体发问。
“喏!你再不答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尸体一动不动。
“你看!这家伙没意见呢!”胖子朝一旁的笑嘻嘻的蒙古青年打趣。“他可真是大方!”阿卡扎忍俊不禁,呵呵直乐。胖子说完又跑到远处小叶的身边去摸了半天,除了一点少的可怜的钞票,几乎什么都没有。他咒骂几声,在小叶尸体上踩了两脚以示报复。
任冰轻轻捧起胡媚的脸,见她脸色有点苍白,赶紧将水壶递给她,柔声道:“喝点水吧,你都憔悴了好多。”
胡媚确实渴了,接过水壶喝了好几口,才轻轻地笑了笑,幽幽地说道:“我好难过,我以为你……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以为我死了!哈哈,我也以为我要死了!谁知道阎王老爷不肯收留我。”任冰冲她微笑。
“讨厌啦,人家都快伤心死了,你还开玩笑。”胡媚娇嗔道,轻轻地捶了他一下。
任冰又将她搂进怀里轻笑道:“别难过了,你看我不是活的好好的吗?你还在,我怎么舍得死呢。”听他这么说,胡媚顿时一阵娇羞,脸上泛起了一抹嫣红。
“你瘦了!”胡媚微微仰头,轻轻地抚摸着任冰的脸颊,眼神中充满了爱意。此刻依偎在他怀里,所有的委屈早抛到九霄云外了。
任冰抚摸着她的秀发,一边轻轻拍她的背柔声安慰,他很想给她一阵热吻,不过他知道现在还有事情要做。转过头,冲着胖子喊道:“李齐发还没有死,去看看有没有医疗箱,找点纱布来给他包扎一下。”
胖子用诧异的目光望着他。“老弟,这王八蛋死了都是活该,救他做什么?”他回过头望着地上的李齐发,笑嘻嘻地问:“哈哈。李少爷,这样被困的滋味怎么样啊?哈哈哈哈。”说话间也不管李齐发已经痛得缩成一团,抬脚就在他后背上狠狠地踹了两脚。
李齐发像只待宰的狗一样,只能发出呜呜声音,不过相比这两脚,他手上和腹间的疼痛比这些要命多了。此刻他已经浑身被自己的汗水湿透。
任冰拉着胡媚的手走了出来轻声制止。“胖子,够了!他都这样了,你就放过他吧。”转头向阿卡扎道:“小弟,你去找找看有什么药品,拿过来,我替他包扎一下。”
“好吧!”胖子十分不情愿地应了一声,蹲下身子报复性地朝李齐发脸上吐了口口水,大声咒骂道:“吗的,王八蛋!算你命好,老弟不杀你,要是我就玩死你。”
阿卡扎从帐篷里找了点药品,任冰拉起痛的浑身发抖的李齐发,帮他消毒之后,稍微包扎了一下。李齐发疼得全身发抖,满脸感激之色。对方非但没有杀他,还动手救他,实在令他大感意外。
“老弟,为什么不杀了他!”胖子盯着李齐发,恨恨不已地问。瞧他那副模样似乎巴不得冲上去狠狠地揍他一顿。
任冰淡淡笑了笑道:“我已经把他伤成这样了,何必去杀他,他这种人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何况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问他。”
胖子盯着任冰瞧了好一阵,缓缓点点头,叹息道:“老弟,我真的再次佩服你了,这小子那样对你,你居然还能这样宽恕他,这一点我永远都无法做到!听你的,我去帮他绑起来先!”说罢推着李齐发进了帐篷。将李齐发绑到帐篷里之后,胖子又轻轻地在他身上踹了两脚,才心满意足地回来,坐在火堆旁,对着两人哈哈一笑,又恢复了那憨态可掬的模样。
任冰拍了拍胖子的肩膀笑道:“胖子,刚才谢谢你。”
“老弟,你说哪里话呢,我谢你还差不多,你又救了我们一次。”胖子搔搔头,嘿嘿一笑道:“李齐发那小子真是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跟他老爹一样混蛋。不过话说回来,刚才那几脚踹得真舒坦,哈哈!”
“说真的,我也想踹他几脚!”任冰笑道。他的肚子却开始咕咕叫。“你们吃饭了没有,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我都快饿死了。”
阿卡扎听他说饿,这才想起自己也没有吃晚饭,轻轻一笑道:“你们等着,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
胖子拿了个水壶,灌了好几口,才意犹未尽地舔舔舌头,嘿嘿一笑道:“吗的,这些王八蛋故意不给我水喝,我都快渴死了,现在被你们这么一说,我又觉得饿得很了,哈哈,我先进去看看有什么现成的吃的。”
过了一会,胖子走了回来,手里拿着几包压缩饼干,递了几包给他们,自己一边啃,一边笑道:“又是这饼干,哈哈。”
任冰见他吃的津津有味,取笑道:“胖子,你不是说这东西只有驴才吃吗?现在你不嫌弃它了,哈哈。”
胡媚咯咯一笑道:“胖子,你现在承认自己也是头驴了吧,嘻嘻。”
胖子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口齿不清地说道:“饿了吃什么都香。偶尔当一次驴也不错,当活驴总比当饿死鬼好!”他将目光转向任冰问道:“对了,老弟,你是怎么活着的?跟我们说说。”
任冰把小叶的尸体拉到远处,又跑到小湖畔把脸和手洗干净,回来拉着胡媚坐在火堆边,微笑道:“你们真想知道啊!等下我们一边吃一边说!我都饿得可以吞下一头牛了。”过了一阵,热茶端上来,任冰开始给他们讲诉昨天的事情。
昨天的那一幕似乎再现。
昨晚的月色是那么黯淡,那么凄美。然而对于任冰而言,他的心中却有着无限的酸涩。
沉重的沙袋拴在腰间,落入水中就开始下沉,任冰的双手被反绑着,随着沙袋坠入深渊中。起初湖水是一片深绿色的,随着沙袋坠落,底下已经茫茫一片黑,几乎看不到丝毫光线,水从四面排山倒海般压了过来,似乎要将他肺里的空气挤干,同时耳膜中一阵阵刺痛。
这一刻,死神已经在向他招手了,据说人在临死前的一刹那能回忆起很多过去的往事。然而此刻他居然什么都没有回忆到。
早在落水之前他就一直在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如果你是个资深的潜水员,你一定会明白其中的道理,一个人在入水前尽量放松,能减缓心跳,放慢呼吸频率,这样才能潜得更久。任冰并不是潜水员,不过他曾经在一个海岛中生活过,在那期间他经常跟那些渔民一起徒手去海底叉鱼,闭气的功夫自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
在落水的那一刹那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也许是他这辈子吸的最后一口空气了。
沙袋依旧在下沉,下面是黑暗的深渊。这种情况换成别人也许会不断挣扎,直到力尽窒息而死。然而任冰却没有那么做,他居然顺势迅速下潜。
这里的水非常深,然而有了沙袋的拉力,十几秒后他终于到了湖底。他摸索着湖底的石块,找到了一个锋利的岩层,他的手不断地在岩层上摩擦,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水压压得他快透不过气来,他的耳膜被水压压得隐隐作痛,强大的水压似乎要将他体内的空气挤光,他的肺都快要炸了。
放眼看去,水底到处一片黑暗,没有一丝光线。这是一种深沉的黑暗,一种令人绝望的恐惧。他已经能感受到死神的脚步正在一步步靠近。这种等死的滋味实在令人几欲疯狂。然而就在这间不容发的时刻,绳子断了,任冰立即摸出小腿上的短刀割掉绳子,迅速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