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那青年,他此时的状态岌岌可危,身后阴灯上的火焰行将熄灭。
姬子争喊了一声:“表哥?”
但是青年并没答应,姬子争伸手在青年的面前晃了晃,青年依旧无动于衷,瞳孔动都不动。
我说:“他现在魂不见了。回不来身体。”
“那怎么办?”姬子争问道。
我施展招魂咒想要将青年的魂魄招来,可是半天也不见到青年的魂魄,此时青年还有一口气在,人根本就没死,他的魂一定是被什么东西困住了。
我从行针袋中抽出一根银针慢慢揉进青年的眉心,吊着他的一口气,以防他随时断气,这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我回头一看,正是姬子争的爸爸姬正光。
姬正光看到是我。小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如今我虽然说不上是通缉犯,但是闹得警察局内部都已经知道,姚家要杀的人,包括昨晚警察局被袭击事件都是我。
姬正光并没有多大的举动,毕竟我和姬子争是朋友他早就知道。再者姬子争也是和我一起逃走的人。宏东夹划。
姬子争说:“爸,我让王阳来看看表哥,他的魂不见了。”
姬正光皱了皱眉头,他办案这些年,离奇古怪的事情都见过。又听姬子争说我以前是个道士,心里当然相信了七八分。
“孩子还有得治吗,医生都说治不好了。”姬正光一脸难过地说道。
我说:“只需要找到他的魂就可以了。”
“他的魂在哪?”姬正光问道。
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招魂咒都没有让这青年的魂魄回归,这青年又还活着,那么魂魄一定是被什么东西困住了。
我想起之前进院子时候看到那个拿着铁锨挖土的老汉,而且隐隐闻到一股臭味,便问起那老汉的事情。
姬正光说:“这老汉姓鹤,我已经检查过他的身份证了,二十年前就是这四合院的租客,现在房价都要涨到天上了也没问他要高价。”
“这鹤老汉是做什么工作的?”我问道。
姬正光说:“好像是扫大街吧?”
我点了点头。走出门外,心里已经有了谱。
我找到胡同巷里的一个大妈问道:“大妈,问您个事儿?这鹤老汉家住的四合院,除了他一家就没其他人住进去吗?”
那大妈看了我一眼,小声地说道:“我看你好好的一个小伙子可别租他们家的房子哪。”
“他们家?”我疑惑。“您是认为这是鹤老汉家的房子?”
大妈说道:“当然是他家的房子。他有个傻婆娘,几年前死了,他招的租客都是些残疾和性格孤僻的人,半年到一年就得换个人,咱这片房子不算贵,人来人往地也不知道换了多少人了,这鹤老汉性格更是孤僻,从来都不跟附近这一片人讲话的,他在前头那社区街道有个扫大街的工作,都扫了二十几年了。”
我听完大妈的话向她道了声谢,跟在我身后的姬子争问道:“发现了什么?”
我说:“你表哥躺着的那间房子里全都是各种各样的行李物品,光是牙杯就十几个,都放在床底下。”
姬子争皱了皱没头说:“我也发现了,还正在纳闷这些人既然租了便宜的民房,为什么东西都没带走?”
姬正光也听到了我们的话,多年办案的敏锐嗅觉让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他说道:“你是说这些人都被害了?”
我并没有回答姬正光的话,而是说:“每年全国都有数不清的人口失踪案件,这里是老胡同的四合院,租客有很多,谁走谁来除了房东知道,恐怕连住在隔壁的人都不清楚。这鹤老汉招租的人都是些性格孤僻的弱势群体,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不跟外界联系,就算是死了也没人知道,更没人报警。杀人的人就是鹤老汉。”
我说的斩钉截铁,姬正光明显被我的话惊到了,他说:“你等等,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你不能说得这么武断。”
我并没有反驳姬正光的话,而是走出房门,一道身影从门旁闪过去,我说道:“鹤老汉,走得这么急是要干嘛呢?”
鹤老汉转身,有些谦卑地说:“回屋里准备做饭,要不一起来吃饭?”
我说:“不了,不敢吃。”
“咋滴,小伙子这是什么话。”鹤老汉的脸色有些尴尬。
我说:“我怕有毒。”
鹤老汉呵呵笑了两声,脸色依然尴尬,我指着正对大门的屋子说:“把门打开。”
鹤老汉脸色有些不善地说:“你想干什么?”
我说:“看看你的房子里面,阴气太重了,怕是有鬼。”
姬子争和姬正光也从屋子里出来,他们听到了我和鹤老汉的对话。
鹤老汉一看到姬正光,就苦着脸道:“警察同志,您上次不是检查过了吗?您看看这小伙子,私闯民宅,还要搜家!”
姬正光有些尴尬地对我说:“王阳同学,上次来我的确是搜过他家里了,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我将手搭在姬正光的肩膀上,睁开阴阳眼,眼中蒙上一层迷雾,我说:“你现在再向他们家堂屋看看。”
姬正光闻言,抬头看向鹤老汉的堂屋,吓得噔噔后退,全身发颤,他大惊失色道:“那是什么东西?”
“我也看看。”姬子争说道。
我将手搭在姬子争的肩上,姬子争看向堂屋的方向,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还是觉得阴风透体,吓得啊了一声。
我将手从他的肩上拿了下来,推开鹤老汉住的堂屋门,在堂屋正中的位置,有一个神龛,上面供着一个道人的神像,屋里一股子檀香味和酸臭味。
我捂着鼻子进了堂屋,正看见一群鬼魂躲在屋内的墙角,男女老少都有,他们看到我之后害怕之极,跪地求饶。
鹤老汉抓着我的衣服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你这是私闯民宅!我要去告你!”
我厌恶地将鹤老汉推倒在地,要不是姬子争的爸爸在这里,这鹤老汉此时已经被我杀死了。
我看着那神龛上的道人神像,上面竟然还被人开过光,拥有了一丝愿力,便呵斥道:“你护错人了!”
那道人的神像崩然裂开口子,从供台上掉落下来,摔成两截,我师傅乃是当今天下道家老祖,我是他的亲传弟子,就算上面供着道家老祖的神像,只要不是他老人家本人我便可以训斥。
道家愿力与佛家的愿力是一样的,有无论善恶之人,心中求得多了自然会得到一丝庇佑,请神回家。
我看着在这群鬼魂中颤颤巍巍的青年,五指张开,他周围的鬼魂被轰然支开撞在墙上惨嚎不止,接着手上一朵生命道火出现,那青年直起身子,随着我手中道火的跳动往自己的身体里走去。
“一个恶人就怕成这样,将无辜的人也拉来垫背,真不知道你们是可怜还是活该。”我冷冷地对这些鬼魂说道。
我还道青年的魂魄为什么使招魂咒召唤不来,原来是被这些鬼魂拉住了,他们是被这鹤老汉害死的,心中惧怕恶人,又怕那神像,自然不敢去害鹤老汉,于是见到青年来便去害他,多拉一个死人垫背。
我腰间的纸鹤飞出,飞向这些鬼魂,他们已经害了人,而且不止一个,我若是超度他们就是乱阴阳,恐怕得废了一半的修行,当年百鬼围宅那么多的冤魂师傅一个也没超度,用道家至宝道天尺将鬼魂全部打成飞灰,他老人家说过,人鬼殊途,阴阳不能乱,鬼害了人就该得到惩罚否则人间就不是人间了。
纸鹤上含着我精纯的道火,道火迸发,这些鬼魂在惨嚎中化成飞灰。
而姬正光从始至终就除了看见面前的神像自己掉下来摔成两截,也看不见我到底再跟谁讲话,他远远躲在后面也不敢上前,他对刚刚看到的鬼气森森的场景依然心有余悸。
我转过身对姬正光说:“这院子下面都埋得是尸体,尸体上面都铺着一层艾草,防尸臭的,叔叔你还是打电话让人来挖吧,这鹤老汉是个心理变态杀人狂,具体什么事情我也不想知道,你们带回去审问吧。”
姬正光被我彻底惊到了,连忙掏出手机打电话给他们警局的兄弟。
而这时候鹤老汉站了起来,拿起铁锨猛地砸向我的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