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婆子立即大呼冤枉,道:“夫人,老奴一向对您衷心耿耿,您怎么可以冤枉老奴见银子眼开,换了那套官瓷呢?”
方氏虽然不愿让周婆子被这个黑锅,但是云晟毅可是她的亲生儿子。
适才听了辩机和尚的话,云老夫人和云晟毅,都认为那婢子是婴灵上身,而如今那婢子又一口咬定,是云晟毅指使周婆子换了那套官瓷,云老夫人和云晟毅自然都是深信不疑的。
此时周婆子到底是会被牵连进去的,周婆子又是自己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不可能听命于旁人,就是说周婆子被别人指使,也是没人信的,而方氏总不能为了保云晟毅,便成是她指使的周婆子吧。
所以思来想去,方氏还是希望周婆子能顶下这个罪状。
方氏动了什么样的心思,作为一只侍奉在方氏身边多年的周婆子,自然也是清楚的。
若是其他事情,周婆子也就承认了下来,虽然会遭点罪,但是事后方氏绝对不会亏待了她的。
可这件事不同,云老夫人一向注重云达赋的子嗣,所以这些年来,方氏就是动手除去那些个妾室和孩子,都是小心翼翼的,而且最近,不过几个月的功夫,云达赋就一连失了三个孩子不说,就是原本唯一的儿子云晟毅,都变成了不男不女的废物,若是此时承认,是她害的罗氏没了孩子,别说云老夫人,就是云晟毅都会将她生吞活剥了去的。
周婆子早就想到,若是她扛下来,便是方氏如何保她,她都不会有好下场的,不然方氏也不会想推她出来了,周婆子又哪里敢扛下来,这不是寿星老上吊,自己活腻歪了嘛。
方氏急急帮云晟毅否认,对云老夫人和云达赋道:“当日是我让周婆子,给晟毅送些吃食和药去的,而赏给罗氏官瓷的事,早就周婆子去看晟毅之前,我就已经吩咐了下来,若说是晟毅吩咐周婆子的,那早就晚了,阿家,云郎,是这婢子说谎。”
云老夫人听了方氏这话,还要问周婆子是不是这么回事,却听罗氏道:“老夫人,阿郎,那日周大娘可是用过晚饭,才将夫人赏的这套官瓷送来的,可奴却听说,周大娘是下午去看的大郎君。”
罗氏这话一出口,方氏就是一愣,立即看向周婆子道:“周婆子,罗氏的话说的可是真的?你为什么是晚上送过来的?”
周婆子“哎呦”一声,随后又道:“老夫人,阿郎,夫人,那日老奴不知为何,从祠堂回来之后便一直拉肚子,这才等晚上好一些之后,才将夫人的赏送了过去。”
云老夫人和云达赋,这会儿都不知道该听谁的好了,倒是冥漠雪开口道:“祖母,阿爷,不如将阿兄唤来问一问,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云达赋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一挥手,喝道:“来人,去祠堂将那个逆子给我带过来!”
云晟毅被带过来的时候,精神还算是好,许是这段时间,被关祠堂的次数多了,呆着呆着也就习惯了。
“给祖母,阿爷阿母请安。”云晟毅很自觉地跪下,行了大礼道。
云老夫人没出声,方氏看着云晟毅面色萎顿眼圈发青,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就心疼不已,然而她没有作声。
倒是云晟毅,相比之前身子刚好些之后,在祠堂里的狂躁,如今已经安稳了许多。
这些天来,云晟毅一直在想有件事情,他一直都觉得自己的身子好好的,可自从同巧雁那次之后,便有了不举的问题,可那日,云晟毅清楚的记得,自己被人从后面给打晕了。
虽然云晟毅不知道,是谁打晕了他,但是他后来越想越觉得,一定是云弱水的人做的。
云晟毅早就从云琳琅那里知道了,云弱水自从死过一次之后,就不是个软弱可欺的云弱水了,云弱水活生生的掐死了云琳琅的猫这件事,云琳琅就是后来同他说的时候,还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这样的云弱水,既然能帮巧雁打掩护,说她是病了,又怎么会不知道其哦啊眼发生了什么。
那既然如此,云弱水岂会善罢甘休。
正是因为这个,云晟毅便怎么想怎么觉得,是云弱水让人搞残了他。
只是云晟毅怎么想都想不通,自己虽然不是学富五车,但至少也游学多年,怎么会连一个十三岁的小娘子,都斗不过呢。
云达赋盯着伏在地上没敢起来的云晟毅很久,云晟毅是他唯一的儿子,是他全部的希望,天知道他在云晟毅的身上,下了多少工夫,只希望能栽培他成人,好光耀云家的名门,可谁知道,云晟毅不但没有让云府因为他风光起来,反倒是抹了黑。
如今云晟毅又同害死他没出世的孩子有关,云达赋越想越气,怒气冲冲的对云晟毅质问道:“说,是不是你指使的周婆子,换了你阿母赏给你罗庶母的官瓷,还在里面下了麝香!”
云晟毅听了云达赋的话愣了愣,云晟毅先前并不知道,云达赋派人将他带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他还以为,因着今日是除夕了,要去给祖宗们上香请安,这才允许他先回去沐浴梳洗,谁想到怎么出来罗氏的事。
“阿爷的话是什么意思,晟毅不懂。”云晟毅诧异的回道。
云达赋一拍桌子,“你这逆子还敢狡辩,如今人证物证都在,你若老老实实从头到尾都交代一番,我还能念在你是我儿子的面子上,饶你一命,否则的话,哼!方氏,你就同这个逆子一道,常伴青灯古佛吧!”
云达赋这会儿从婴灵的事情上回过神来,对这件事也是半信半疑,所以想要诈一诈云晟毅。
然而还没等方氏反应过来,好给云晟毅使个眼色,听了云达赋这话,忍了这么多天的云晟毅,却是怒了。
“阿爷!”云晟毅说着,指着罗氏和云弱水又道:“我是阿爷最寵爱的儿子,阿爷怎么能这样对我!阿爷,这一切定然是这个贱女人和这个小践人弄出来的,阿爷,我和阿母可是你的发妻和阿爷的嫡子,阿爷你怎么可以详细这两个贱1人,要惩罚我和阿母,阿爷你老糊涂了不成!”
云晟毅这话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的目光锋利,似乎能隔断人的喉咙,可是他却不知道,他的眼中却也含着一种深深的不安,云晟毅在怕,他怕云达赋在得知他再不能替云家传宗接代之后,便就这么放弃了他。
然而云晟毅忘了,云达赋向来要面子,儿子吼了老子,云达赋岂能忍得了,云达赋勃然大怒:“你说什么?!”
冥漠雪听了云晟毅这话,心里简直都要笑翻了,可脸上却没表现出半分,只是委屈着含泪对云达赋道:“阿爷请息怒啊,阿兄不过是一时情急,这才会作出辱骂阿爷的事情来,毕竟这件事情关系到阿母和阿兄自己。”
冥漠雪说道这里一顿,又道:“只是阿兄,你不问青红皂白的,就将什么事都怪到我头上来,还口口声声骂我同罗庶母是贱1人,阿兄,我虽然是庶出,可到底也是阿爷的亲生女儿,罗庶母也是阿爷的枕边人,若我同罗庶母是贱1人,那阿爷算什么?”
冥漠雪看似是在替云晟毅说话,只是小小的反驳一下,然而她字字句句都是在激怒云晟毅。
果不其然,听了冥漠雪的话,此时的云晟毅已经被彻底激怒,失去了往日的沉着和冷静,如同一只呲着獠牙的野狼一般,怒道:“都是你,都是你这个小贱1人挑拨离间,若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云晟毅话里的意思,是说冥漠雪害得他男不男女不女,但是旁人听了却没这么以为,倒是冥漠雪听了出来,心里冷笑一声。
云晟毅发了疯似的,在地上捡起一块完整一些的碎瓷片,便死死的握在了手里,也根本不理会,那瓷片会不会割伤他自己的手。
“云弱水,你这个小贱1人,看我不杀了你,杀了你!”云晟毅高呼一声,举着瓷片就要刺向冥漠雪。
冥漠雪见了摇了摇头,暗道一声“白痴”,便故意装作害怕似的躲了躲。
上次云晟毅同云琳琅联手陷害她,云晟毅便这招都已经玩过一次了,今日竟然还来,也太没新意了。
那次冥漠雪故意引诱云晟毅,伤了云达赋,还没韩夫人给看个正着,云晟毅倒霉过一次,竟然还不长记性,冥漠雪想着,既然如此便还如同上次那般,找个倒霉蛋做替死鬼好了,然而就在这时,冥漠雪只听一声痛呼,便当即愣在了原地。
ps:上午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