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青的事引起几人感触,每个人都有脆弱的一面,只是在别人面前表现得强大而已。当某些事触及那个伤口的时候,那种伤痛一触即发亦覆水难收之势。
同样的话当初温古孙采儿也说过,那是他被救起的时候他曾跟师傅说以后要好好报答他们的救命之恩,当时师傅一笑而过并没有当真,而他虽然很小却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执着的跟师傅说以后要报答他们。
当时温古孙采儿站在师傅身后冲他做了个鬼脸,俏皮问他:“哦?你要怎么报答我们?”
同样的情形同样的表情同样的反应,当时他跟徐磊一样愣了半天也说不出怎么报答,反而温古孙采儿笑呵呵拍了他的头一下说“跟你开玩笑的。”
就这么一句话,他深深记在脑海,每当想起采儿的时候都会想到她说的这句话,只是再也没有机会报答。。。。。。。
如今徐磊的话让他不自觉做出跟采儿一样的反应,当说出这话的时候便触及到了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那伤痛一发不可收拾,申屠青像孩子一样蹲在地上低声哭泣,哭得很痛,双手在地上抓破了也不知道。
几人没有上前安慰,他们知道有的伤痛别人安慰不了,只能自己慢慢舔着伤口好起来。
仿佛受到了申屠青的感染,岳夏归也蹲坐在地上发呆,深邃的眼睛望着夜空闪烁星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眶中盈盈泪花一闪而过,似要掉下来。
他身边何旭也一样蹲坐在一旁,望着远方,神情黯然。
连张浩也一样不再跑,蹲坐在地上,跟他们一样思付自己的事情,好像也有心事低头望着校场黄沙,抓起一把把沙从手中滑落,眼睛紧盯着黄沙落下的方向,黄沙在他面前越堆越高,好像一个小小的沙坟,沙坟里面似乎住着他思念的人,泪水一滴滴印在黄沙上又被落下的黄沙覆盖。
徐磊望着跟前不同反应的几人,知道他们心中都有故事,只是这些故事不轻易对人说出口。相比之下他觉得似乎自己的命运不像他们那么坎坷,从出生开始便是顺风顺水,想要什么父亲都可以帮自己买回来,不愁吃又不愁穿,还有父母关爱,还有什么不满足?
自己却还是违背了父亲的意愿跑出来参军,想想自己算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自己所拥有的正是他人所羡慕的,却在肆意挥霍,也许终有一天自己会后悔,可是现在还想不出理由来阻止这样的挥霍。
望着那几人独自伤神,徐磊也有些思念父亲母亲,算一算现在离家也有十来天,也不知道母亲是不是在想念我偷偷哭泣?父亲是不是还在书房熬夜?该找个时间写封家书回家给娘亲了。。。。。
老天仿佛知道他们的悲伤,轻风拂过空气中传来呜呜哭声为他们诉说苦楚,就连那轮弯月也不想看到他们悲伤笼罩的气氛,偷偷躲进云层,大地一片黑暗,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徐磊才走到申屠青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望着他说道:“申屠大哥,从现在开始你不是孤单一个人了,我们都是你的兄弟,可以把生死交给对方的兄弟。”
申屠青此时已恢复原来阴冷模样,望着徐磊真诚目光的时候,他放下防备感激点头,一只手握住徐磊的手紧了紧。
“嗯!”
说了一个字便不再说话,似乎很久没有跟人交流,申屠青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徐磊见他不说话,主动找话说,头不经大脑问了一句:“申屠大哥,你师傅把你教得这么厉害,他应该也很厉害啊,怎么没有逃出蒙古人的屠杀?”
说完徐磊便后悔了,掌自己一嘴巴道歉说道:“申屠大哥,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申屠青摇摇头:“没关系,现在说出来,我感觉好多了。不像以前憋得那么苦。”顿了顿又道:“一个人武功再好,哪怕他是天下第一也挡不住军队的屠刀。双拳还难敌四手,更何况是千军万马。”
“你们没有见过蒙古军队千军万马在草原奔腾的样子,不知道那种地动山摇的感受。很多人再见到那种情景时,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了,更别说反抗,只能等待屠杀而已。”
“真有那么厉害?比高烈叫来那些老兵还厉害?”徐磊没见过蒙古军,也没见过战场厮杀,虽然经常听别人说蒙古军很厉害,打仗很残酷,却没什么感觉。说白了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这时岳夏归说道:“是的,蒙古军真的很厉害,要不是咱们有城墙守护,而他们又不善于攻城战,京城早就被他们的铁蹄攻破。高大人说得很对,现在我们所受的苦,将来在战场真的能让我们捡回一条命!”
“你怎么知道?你见过?”徐磊疑惑问道岳夏归轻轻点了点头,神情有些失落:“见过,我亲眼见过,当时蒙古军攻打襄阳,襄阳城全员出动,不管是男是女百姓还是官兵都出来帮忙抵挡蒙古人的进攻,那时我还很小躲在城里都能感受到大地颤抖,城外喊杀声更是震耳欲聋直冲天际。”
“我和我大哥担心父亲母亲安全,偷偷跑到城墙上观看,情势紧张也没人理会我们兄弟俩,当时见到成千上万蒙古军在城墙外,光看着那些黑压压的士兵都能感受到强大压力喘不过气来,我至今还记得孟珙将军站在城墙上冷静指挥战斗的雄伟模样。”
“后来那场战斗胜利了,我爹娘也战死了,就连唯一的哥哥也因为保护我被流石砸死,我后悔当时没有听从爹娘的劝告好好留在家里,不然当时哥哥也不会死,现在也不会只剩下我一个人。”
“现在我来参军也是为了给爹娘哥哥报仇而已。我讨厌战争,战争让很多人家破人亡,却不得不来参加战争。有时候觉得人生真的很讽刺,明明不想做却还是要去做,你不做也还有人会做,最讽刺的是做这些的人反过来说自己也只是为了活着而已。”
岳夏归最后一句话一语道出天机,孰对孰错,是发起战争的人对?还是反抗的人对?每一方都能说出自己的理由来!若是不知道谁对谁错,那就以战止戈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