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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肆的话就如同一记记重锤,敲打在弥尔的心上,勾起那些往日晦涩不堪回首的回忆,他明明以为自己全部都快忘记了。
为什么。为什么最近却越來越清晰的出现在了脑海之中,就好像陷入了黑色的雾霾一样,压抑着他,让他快要喘不过气來。
一步一步后退,弥尔最后颓废的坐在了凳子上,他的脸上满是手上,亚麻色的头发颓败的遮住那双好看的眼睛,就好像已经放弃抵抗的弱者一般,安静的承受着來自言语的伤害。
帝肆突然有些不忍心,不忍心将接下來的话继续说下去,可是他知道,他不得不说:“哪怕这样,弥尔你还是抱着那样一点点的希望,希望久明希沒有抛弃你,希望久桑是疼爱你的。这样的你,真的太天真了。”
哪怕已经遭受了那么多的伤害,哪怕在亲人的眼中他只剩下利用的价值,最后这点价值都消失掉之后,更是如同垃圾一般被丢弃到了一边。
“明知道那不过是你的奢望,这个时候了你还天真的等着他们回心转意,而不敢下定决心动手。。”帝肆怒其不争,尤其是看着这个样子的弥尔,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模样。
就好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弱者一般,让人不耻。
“或许你可以等久桑死前幡然悔悟承认自己错了,你想等就明希回來告诉你她还是爱你的,你想等久明觉乖乖的将血遆双手奉上。那你真是太天真了。”帝肆一字一句,都摧毁着他所有的希望,却是无比残酷的现实:“或许你可以等,但是沉衣等不了,K家也等不了。”
弥尔已经在这些沒有结果的等待上,耗费了太多的时间,恐怕沉衣也沒想到平日里看起來聪明无比的弥尔,居然在处理这件事情上会如此糊涂,但是他也清楚的明白,弥尔恐怕不会真的对久明觉下手,杀了他。
所以他才需要一个推手,推动这一切继续往下进行的推手。
K家的渐渐沒落是不争的事实,昔日一手遮天的K家如今随着第一始祖的永眠,早已不复当日的光彩,年轻的血族对沉衣的管理和统治越來越不满,他真的不能再等下去了;
弥尔眼中的神采一点一点的黯淡下去,他承认自己心情抱有的那么一点点希望,可是哪又有什么错。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要他來承受。如果可以,他也不愿意与自己的家人为敌,现在呢。他得到了什么。久桑死了,久明觉死了,久明希依然沒有回來..
家破人亡这个词,或许真是用來形容他的吧,弥尔想到这里,凄凉的笑了笑:“你们都有千万个理由,所以永远是对的。”
帝肆被弥尔的这副模样彻底激怒,起身站在他的面前,双手捧起弥尔的脸,迫使他抬头看向自己,那双幽绿色的眼睛里,印着他的脸庞,看起來像是从地狱而來,索命的恶魔:“或许你认为你很惨。弥尔,还轮不到你自怨自艾的时候,浮伞天生残疾,他的母亲因生他而去世,你觉得浮伞看起來可怜吗。”
帝肆说着,自己摇了摇头:“一点都不可怜。所以你知道你现在这副模样,有多么可悲了吧。”
帝肆松开自己的手,看向弥尔的眼神中带着鄙夷。
在外人看起來温柔成熟的弥尔,原來也不过如此。
“我们所有人都沒有资格去怪沉衣,因为他一个人背负起了我们所有人都不敢去背负的责任。”帝肆如是说道。
谁都知道一家之主的位置不是那么好做的,看起來风光无比,可是背后要经历怎样的黑暗与心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沉衣或许有一百个不是,但是他所做的都是为了他们这些不敢承担责任的懦夫,K家的存亡,不止与沉衣一个人有关。
“就算这样,就一定要让七音去吗。”弥尔看着帝肆,久久才吐出这样一句话,过去的事情已成定局,不管怎么样都已经无法改变了,可是眼下呢。事情的一切又回到了远点。
帝肆知道,弥尔的心里已经接受了自己刚才的说法,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会退步:“沒错。”
“这次你们又准备告诉她多少。还是准备让她一无所知的闯进去。”弥尔直勾勾的看着帝肆,有些事情终究还是有些无法释怀,久桑死了,久明觉死了,如今还想将七音也赌上去吗。
“不,我们会全部告诉她。”帝肆摇了摇头,这次他会告诉七音所有的真相,不会像上次一样:“所以去不去,一切的决定权都在于七音自己。”
“她一定不会去的。”弥尔斩钉截铁的说道,不管怎么样,七音知道里面危险重重,就绝对不可能让自己再次置身险境,就算七音愿意去,他也一定会说服她。
“不,我会去。”房间门陡然被推开,七音面色凝重的走了进來,不知道她在外面呆了多久,也不知道她听了多少。
弥尔有些惊讶,倒是帝肆显得十分坦然:“你决定了。”
“嗯。”七音点了点头,身上还披着从弥尔房间找到的一件外套,面色稍显疲惫,可是眼睛却炯炯有神:“我已经决定好了。”
“七音。”弥尔站起身拉住她的胳膊,似乎准备阻止她已经说出口的决定。
七音冲着弥尔笑了笑:“其实回來的路上,四哥就已经全部告诉我了,只是那时候我还沒有下定决心,不过现在...我想明白了。”
弥尔有些微愣,他沒想到的是帝肆回來送七音回來的路上,就已经将一切全部告诉了她,更沒想到的是,七音此刻惊人的决定:“你知不知道,这次的事情有多危险。再说不一定要你去做,论到偷袭的话,我的成功率会比你更高...”
七音摇了摇头,打断了弥尔的话,右手抓住外套上的扣子,左手握着弥尔的手:“就像刚才所说的,沉衣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太多,你更是承受了太多伤害,沒有理由我一个人在你们的庇护下安逸的生活,这对所有人來说都不公平。”
明明所有人都在为这个家所付出,她沒有理由就这样作壁上观的看着,就像帝肆刚刚说的那样,沉衣有太多身不由己,而他做的一些事情可能有些过分,但是...七音会选择听他的。
看着七音坚定的样子,弥尔知道要想动摇她的决定恐怕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再次问道:“你真的决定了。你知道这次行动会有多危险吗。”
这副唠叨的模样,是七音再熟悉不过的了,记得以前只要遇到自己的事情,弥尔总是显得淡定不下來,最后反而要七音來安抚他。
“我知道,可是不管怎么说,至少不会有性命危险不是吗。”七音一反常态的成熟,虽然从前也沒怎么幼稚过,不过这一次,看得出來她是真的改变了不少,不再是以前那个任性只顾自己的人了。
脱离了家族羽翼的庇护,有些困难一定要自己站出來面对,七音更沒人理由让其他人代替自己去行驶这一份责任。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七音自信满满,仿佛对自己的能力十分有信心一般,甚至还怀疑的看了弥尔一眼:“难道你不相信我。”
弥尔老实的点了点头,确实有些不相信,七音有几斤几两他应该是再清楚不过的,而绯夜止的能力,却是他完全估算不到的,所以他真的不确定。
“相信我。”七音伸手,拍了拍弥尔的肩膀,带着名为信任的重量。
可是七音更加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明明应该是弥尔來说服自己去,最后竟然成了自己说服弥尔让她去。事情好像变得有些奇怪。
不过好在弥尔哪怕再担心,最后也只能选择妥协。
帝肆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一向冷冰冰的脸上,竟然也有了细微的表情,七音的成熟理智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原本还以为说服这两个人需要费很大的功夫,沒想到竟意外的顺利。
不过这才是刚刚开始,接下來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帝肆将匕首重新插回腰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早做布置,久家地牢的机关就交给你了。”
弥尔闻言点了点头,停滞不前沒有任何好处,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保证万无一失:“那我先去准备了。”
目送弥尔离开之后,七音瞬间卸下了浑身的伪装,握着外套扣子的手无力的松开,脸上带着犹豫的神色。
“后悔了。”帝肆询问道,虽然知道刚才七音的一举一动大多数都是装出來给弥尔看的,只是沒想到竟然全是装的吗。说到底七音还是怕了。毕竟她将要面对的是那个囚禁了她三天的绯夜止,万一愤怒起來不知道会不会杀了她的绯夜止。
谁也沒有把握,就连七音自己都沒有。
摇了摇头,七音的眼神闪了闪,显得坚定了不少,她怎么可能会为自己做出的决定后悔,她只是有些担心弥尔...
可是现在的担心也只是徒劳,既然自己选择好的路,无论如何都一定要走下去,七音动身准备离开,擦肩而过的时候,轻声的对着帝肆说道:“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就将我跟他一起埋葬在地牢里面。”
不要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