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末年,幽州辽西郡令支县的一处宅邸里有一群人正在屋里屋外的来回忙活,看这群人的穿着打扮,应该是这处宅邸的家仆。别看这天寒地冻,还飘着鹅毛大雪,可丝毫不影响他们的干活的劲头,一个个忙的不亦乐乎。屋外寒风逼人,白雪纷飞,整个宅院银白一片,被皑皑白雪覆盖。屋内很人声嘈杂,各抒己见,炉中的火焰来回窜动,迎合着这杂乱无章的忙碌声。
龚隼睁开眼睛,惊恐的发现,他竟然变成了婴儿。身旁还有一个女人,一个相貌很娇媚的女子,不过已经没了生气,显然已经死去。而他身处的环境也非常的陌生,自己被襁褓包裹,躺在一张古色古香的床榻之上。唯一可以肯定的,他们说的是汉语,也听明白了那些人在说什么。
“这孩子天生邪性,你看他的眼睛,竟然是血红色的!”接生的稳婆抱着龚隼,惊叫道。
“真真是个丧门星……二夫人好不容易熬出来了,一天好日子都没过上,就被这妖邪给害死了。”一个丫鬟也是随声附和。
龚隼不仅打了一个寒颤,侧耳倾听周围人的窃窃私语,没一个人说他好。心中道:天啊,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难道自己穿越重生了?
他前世活的很平凡,作为一个吊丝,根本找不到工作,自己晃荡着,无所事事。他父亲竭尽所能的给他安排一个稳定的工作。可是他根本受不了行政文员那种枯燥无味工作,索性辞职,为辞职的事情与父亲闹翻了,自己搬了出来。由于所租的房屋是拆迁房,被拆迁大队强拆了,由于自己睡的太死,反应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临死前只看到了一块天花板。他欣然接受了死亡。原以为死了,可没想到竟然意外得穿越重生了。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紧跟着一个体魄魁梧的英俊男子龙行虎步的出现在龚隼的视线当中。这男子年纪大约有三十上下,长相貌美,脸庞英武,全身上下带着一股英气。
“吾儿呢,吾儿何在?”貌美男子大声的叫嚷,声若洪钟,震得龚隼耳朵嗡嗡直响。
“主公,这就是少主……不过二夫人死了!”一个丫鬟眼中流露出恐惧之色,抱起龚隼,回答貌美男子的问题。
“此乃吾儿?”貌美男子喜出望外,一把抱起了已经变成婴儿的龚隼,可等他看清楚龚隼的样子,眉头一皱,不悦道:“此子竟是赤瞳?”
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格外诡异,但凡是看过的,都会觉得恐惧。这貌美男子却没有初为人父的喜悦,龚隼那血红的眼睛在貌美男子的心中,竟变成了一种恐惧,这男子心中说道:这定是妖邪降世,这双赤瞳着实骇人,唉,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竟然有如此业报,不行,这个妖邪留不得。
“来人啊,把此妖邪之秽砍了!”这男子杀心已定。
“主公,此举不妥吧!?”貌美男子的身后,站出来了一个人,年纪大约有二十七八岁,长得是孔武有力,身材健硕。他轻声说:“说不定只是有眼疾……您已年近三旬,至今膝下无子,诚然……”
“严纲,你且观此子双目凶光乍现,如鲜血一般……你可见过有哪家刚落生的婴儿,竟是如此模样?留不得他,留不得他……竖子已然弑母,若待成年,我定然丧于他手。说不定到时候,整个公孙家都会成为他腹中之食,断然留他不得!”貌美男子惊恐的指着龚隼,大声的喝到。
那叫做严纲的男人眉头微微一皱,看了看龚隼,眼中流露出不忍之色。只是,他也不敢再劝说,毕竟这个婴儿的表现实在是过于诡异,他弄不清楚这孩子究竟是人是妖,同时也担心,主公的话语有朝一日会成为事实,当立刻沉默不语。
“来人!来人啊!快,把这个妖邪立即杀死。”
说着,这貌美男子颤抖着双手,直接把龚隼扔到了地上,龚隼被厚实的襁褓裹得严严实实,摔在地上不觉疼痛,反而用那双血红的眼睛,瞪着将他摔在地上的貌美男子。心中想到:真的是祸不单行啊,你还是不是亲爹?因为眼睛就要杀死自己的亲骨肉。
周围的人看到如此小儿,竟然瞪着自己的父亲,小小年纪竟然懂得憎恨了?这个举动坚定了所有围观之人的心思,连严纲都确定了这个想法,立即抱起龚隼走出门外。
龚隼在严纲怀里奋力挣扎,可婴儿的力量在大人的眼中,简直不值一提。原以为死于非命,没想到重获新生。可刚获得了新生,就又要死于非命。那个算命的说的还真不错,龚隼的这个“隼”是“损”的意思,这次真的把命损了!龚隼心灰意冷,放弃了抵抗。眼看着严纲抱着他就要走出庭院的月形拱门,没成想又停下了脚步。
一个衣着华贵的老者在几个下人的搀扶下拦住了严纲的去路。在老者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粉雕玉琢,极其可爱的小姑娘,年纪大约在七八岁的模样,焦虑的看着严纲怀中的龚隼。
严纲看到老者,连忙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哈气从口鼻呼出,融化了地上的积雪。
“把孩子给我!”老者嘴里带着哈气,而声音有一种令人不敢抗拒的威严。
身边的下人连忙从严纲怀中接过了龚隼,放在了老者的手上。这老头儿怎么能这样子!要亲手杀了自己么?龚隼心中说道,骤然是勃然大怒,大声的抗议起来。原来,老者接过了他之后,竟然用手去触摸他的那话儿。虽然是个婴儿身,可好歹也是成年人的思想。这么摸自己,他可是很不开心。他越是大声抗议,那哭声也就越发响亮。
老者的脸色本来并不好看,可伸手摸到了龚隼两条小腿之间的那话儿后,居然露出了喜色。当他听到龚隼的啼哭声之后,脸上的喜色就越发的浓郁,到最后居然是笑逐颜开,甚至连那貌美男子带着人跪在他的面前都不理睬,只是不停的点头笑个没完。
“是个男娃子,是个男娃子,公孙家有后,公孙家有后了!”
这家人竟然姓公孙?自己叫龚隼,他们姓公孙,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孩儿拜见父亲!”别看那美貌男子架子十足,可是对老者却是毕恭毕敬,丝毫没有半点不快。
“爷爷,真是个弟弟吗?”小姑娘声音犹如灵莺破晓一般。
“是弟弟,是弟弟……婷儿,以后你定然要好生的待你这个弟弟。”老者欢喜的看着龚隼,对那姑娘说。
“爷爷,让我抱抱,让我抱抱!”说着就向老者伸出来双手。
老者小心翼翼的递了过去,郑重的嘱咐道:“万万小心,可别摔了。”
这女娃子长得很漂亮,像极了那貌美男子。她抱着龚隼,咯咯的笑个没完,她的胆子不小,虽然是红着脸,可竟然把手放在龚隼的那话儿上面,一下一下的摸弄。是可忍孰不可忍。龚隼简直是无地自容,被老头儿摸了也就算了,居然还要被这小丫头摸。可是他无可奈何,正在这时,突然来了尿意,顿时心中乐开了花,便尿了小姑娘一脸。
“啊,爷爷,爷爷,他竟然……”小姑娘话还没说完,抬起头看向老者,这才发现,老者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了。
“何人下跪?所跪何事?”这老者嗤之以鼻,不屑的问道。
美貌男子回答道:“父亲,是孩儿!”
“吾儿?哈,原来是辽西令支县的县令大人!”老者冷淡的一句话,却让貌美男子冷汗淋漓,以头触地,竟不敢抬头。
美貌男子擦了擦头上的汗珠,说道:“父亲,孩儿若是有错,您打也打得,骂也骂得,您可别这么称呼孩儿,当真折煞孩儿了。”
老者冷笑一声,“老朽糟老头子一个,怎生敢打骂堂堂的县令大人……哼哼,有道是虎毒不食子,此子乃是你的骨肉亲子,你当真如此狠心让人把他给砍了?”
那貌美男子辩解道:“父亲,此子乃妖邪耳!”
“放肆,胡言乱语!!此子哪里像是妖邪?又是何高人知会你,此子乃是妖邪?”老者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周围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接着又问严纲:“严纲,速速道来,何人说此子是妖邪?!”
那个叫严纲的男人,咽了口唾沫,颤声回答:“无人,无甚人……只是在场诸位觉得这孩子长得一双赤瞳,还克死了二夫人,所以诸位担惊受怕而已。”
“生了双赤瞳就是妖邪?”老者须发皆白,发起怒来却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杀气,厉声道:“生得赤瞳……伯圭啊,当年西楚霸王项羽生来便是重瞳,如何没有被杀害,还闯出了不世威名?至于他母亲,她是怎么死的,你心中不清楚?”
“孩儿,孩儿知错了!”那美貌的男子恭声认错。
“老朽非是要责难何人,只怪他母亲是个苦命人。眼前的好日子呀,却……罢,也罢,若此子留得你身边不祥,那就让老朽带着。老朽已经是古稀之年,苟活于世。倘若此子乃是妖邪,那便叫他生吞了我,你且莫担心。”老者抱着龚隼,来回的晃悠,然后说道。
“父亲……”美貌男子还想说什么,却被老者打断。
“哼,此事就如此罢了,诸位心安吧。”老者从女娃子的怀里接过龚隼,在下人的搀扶下就要离去。
走了两步之后,又突然又停下来,说道:“伯圭,不管如何,此子都是你的骨血。还是你为他取名吧。”
美貌男子一怔,抬起头望着老者,嘴巴张了又合之后说:“还请父亲大人做主。”
老者想了想,轻抚胡须笑道:“双目赤瞳,乃当今罕见,旁人以你为妖邪,我看不然,天生异相,他日必成大事。就取名为先,乃是敢为天下先之意,从今日起你便是公孙先了,既然都说你是妖邪,那便再取一乳名曰:阿邪。”
龚隼这时候正在迷茫之中,他诧异之间听到的话语,他思索着。
伯圭?严纲?这两个名字怎么听上去这么耳熟啊!这是什么时代,这里又是什么地方?这伯圭是谁,为什么会觉得如此耳熟呢?可当他听到老者给他起的名字,不由得吃了一惊。这是辽西公孙家?伯圭便是公孙瓒啊!
龚隼弹腾着手脚,又踢又闹,大声的哭喊,表示惊叹。可是那声音传入老者的耳中,却犹如仙乐一般的悦耳。本是板着的面孔,此时也露出了慈祥的笑意。
“阿邪,这世上谁都可以背弃你,诋毁你,说你是妖邪,是不祥者,可你要切记,纵然是邪气凛然,也要行得正坐的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