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坚斩了华雄,率众返回汜水关报捷,一时间名声大噪。华雄身死,那些逃回壶关的上党郡兵也被曹洪尽数俘虏,而曹操已经率众把壶关围住,曹仁关前斩将三员,整个壶关内的守将胆气尽失。
上党郡尉董璜乃董卓的亲侄子,见大势已去,密谋当地豪绅氏族以及一众郡属官员打算开城投降,不料东窗事发,被董卓三弟上党太守董旻识破,被生擒活拿的董璜被绑得像个粽子,口中咒骂着押送他的军卒,而屋中走出了一个粗犷的汉子,二话不说几个耳光抽的顺嘴流血。来者正是董旻,横眉怒目的骂道:“你这逆子,真不成器。都怪你二叔太宠溺与你,如今竟然要投敌?你看看阿丑,自小从军,立下战功无数,而你呢?”
“啊啊啊,叔父休要提那小畜生,当年我差点命丧他手!”董璜歇斯底里的怒吼道。盖因幼年之时董璜侮辱董丑,董丑一气之下将他暴打一顿,把他差点当场打死,若不是董卓及时赶到,董璜的小命儿就交待了。
董旻又是一脚踹在董璜的肩膀之上,呵斥道:“放屁,会不会说话?小畜生是你说的吗?当年之事你也敢提起?哼,若不是战事焦灼,我定然废你一条腿,一辈子养着你。”
董璜无比恐惧的看着董旻,他是董旻带大的,董旻脾气最为狂躁,比董卓还更胜一筹,故而董璜很清楚他这个三叔说到做到,绝不会妄言。旋即耷拉着脑袋,忧虑的问道:“叔父,如今壶关已然不可守,我等何去何从?”
“哼,董家世代英雄。如何有你这么个胆小如鼠之辈。当年你父亲我们三兄弟在凉州何等的威风,你他娘的到底是不是大哥的儿子?也罢,你随我从北门杀出,咱们返回河东再做计较。”董旻无耐的说道。
果然,曹操听从戏志才之计,将北门放出,夜里董旻、董璜二人轻装上阵,趁机开溜,返回了河东。翌日清晨,上党郡丞听闻董家叔侄已然逃走,遂率众开城投降,迎接曹操进城。
董氏叔侄二人在返回河东郡的路上,一则童谣流传开来,其中唱道:“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董旻是个粗人,不懂这童谣内中含义,董璜自小读书习武,自然听得真切。旋即对董旻说道:“叔父,这童谣之中彷佛是在咒骂二叔父。”
“哦?何以见得?”董旻问道。
董璜遂解释道:“这千里草实为董,十日卜则为卓。这是再说二叔父命不久矣。”
董旻闻言,心中顿时一个激灵,说道:“酸腐之言,不必当真。继续赶路,免得被曹操的人马追上。”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再董旻心中却知道,这童谣所言确实有几分道理,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这首童谣自然出自戏志才之手,为的就是制造舆论,让董卓极其麾下诸将心神不宁,让百姓知道董卓必败。实为上兵伐谋之良策。
河内郡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公孙先兵锋直指河东。孙策讨得先锋大印,由高顺带陷阵营辅之,孙策犹如霸王再临一般,视诸县守将如土鸡瓦犬,霸王枪之下绝无生还之人。而最让董卓引以为傲的西凉铁骑也在陷阵营摧枯拉朽的猛攻之下,讨不得一丝一毫的便宜。在如此精兵强将的猛攻之下东垣、垣曲、绛邑三县接连告破。
一时间三县尽失,这让董卓心惊胆战,即刻让大都护胡轸带飞熊军兵驻夏县,紧守河东郡咽喉之处。又叫李蒙、王方扼守闻喜县,与夏县互成犄角之势,以防不测。夏县毗邻安邑,是最后一道防线。夏县若是丢了,那安邑就像被扒光的姑娘,完全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下。
战事焦灼,安邑县城之内驻守的人马都被抽调到诸县防守,城中鞠义一干人等自然也要行动起来了,镜花水月影五美带着月下美人轮番监视监牢、董卓府邸,时刻准备动手营救牢中的卫觊。
小院里依旧是一贯的萧条之色,屋中只有鞠义跟卫觎二人。
鞠义从箱子里拿出了自己的趁手兵刃,寒铁宽刃剑与玄武甲盾。用磨刀石磨了磨利剑,又擦拭完玄武盾以后,漫不经心的对身边卫觎说道:“仲道公子,你手下的族兵可有一战之力?”
“将军请放心,当日董卓围府,正是这一批锐卒掩护在下杀出重围,如今剩下的百余人多少有些手段,而且很忠心。跟随将军绝不会成为累赘。”卫觎看着鞠义,信心十足的说道。
鞠义微笑着摇摇头,而后把脸色一沉,肃声说道:“不必了,我那五十名弟兄足够了。我问公子此言,只是担心他们能否保证公子的安危。明晚三更,就要去营救家兄,势必有一场恶战。”
卫觎听鞠义这么一说,心中不免有些畏惧,但也不能表现出来。旋即做出一副笃定的样子,说道:“无妨,请将军不必挂怀与我,任意施为。”
鞠义点点头,不再赘言,转身来在院中,五十名先登死士依然肃立在院中,等着鞠义发话。鞠义俯视一周,说道:“弟兄们,废话我也不多说了。想必尔等也有所觉悟,此次不成功便成仁,绝不能辜负公子重托。”
先登死士沉默不言,用齐刷刷的军礼表示了自己的决心。见鞠义一挥手,众人有序的散开,消失在小院之中。
董旻叔侄也如期回到了安邑,也向董卓带回了那一首童谣。董卓听闻勃然大怒,一剑砍翻了面前的桌案。虽然表面上还是怒不可歇,但他自己心中却萌生了撤回西凉之意。
对于董璜叛变的表现,董卓自然也是不能容忍,生气归生气,但也不能真的军法处置。杀了董璜那是不切实际的,遂下令打了五十军棍。行刑的飞熊卫自然知道董璜是什么人,下手自然从轻,但这毕竟是真真切切的五十板子,打完之后董璜也着实吃不消。
散了军议之后,李儒自然要去看望董璜。因为在李儒心中,董璜此子将来定会继承西凉董氏一族的家业。至于那董丑,自然不会对董璜产生任何威胁,这也是董卓所有部下一致认为的。说到底,这是人之常情,任谁也不会拿的家族利益玩笑,把家业交到一个莽汉手里。
董璜趴在榻上,连连叫苦,而李儒已经来在了屋内。李儒一挥手,示意侍者退下。开口言道:“公子啊公子,你好糊涂呀!”
董璜听到李儒的声音,马上一转身,伤口一阵撕裂的痛感。呲牙咧嘴的说道:“姐夫,你就别来取笑我了。”
“公子,临阵投敌,若照军律,定斩不赦。不过岳父已然有退兵之意,要不然公子的小命可就没了。不过今日观岳父此举,你依然还是董氏家业的继承之人。”李儒一脸正色的说道。
董璜听罢,心中大石自然也放下了,又开口问道:“那丑鬼如何?”
“温柔乡是英雄冢,董丑此次为情所困,一蹶不振。”李儒说道。
“哦?愿闻其详。”董璜彷佛忘记了疼痛,竟然坐起身来。
李儒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将董丑与卫涟漪之事讲了清清楚楚。董璜听罢,心中大喜。一肚子坏水的董璜,又准备算计董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