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金銮殿之上,天子刘协正襟危坐,等着接见讨伐董卓归来的主要将领。陈王刘宠在前,公孙先、曹操紧随其后。三人进殿恭敬俯首跪拜道:“末将等参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刘协喜笑颜开,看着三人说道:“三位爱卿快快请起。来呀,给皇叔看座!”
有大太监毕岚亲自搬过来绣龙墩,刘宠再谢隆恩,端坐以后,朝刘协拱手施礼,肃声说道:“陛下,此次讨董,几乎全仗卫将军带领麾下一众勇将不辞辛劳平定司州诸郡,还是请卫将军奏报明细吧。”
刘协看看公孙先,笑道:“公孙爱卿再立功勋,果然不负大汉龙骧之名。快快道来,朕洗耳恭听。”
公孙先深施一礼之后,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将讨董期间所有事情详细说明。如何攻坚,如何智取,如何斗将等等等。一时间口沫横飞,让小天子刘协跟诸文武官员听得大感过瘾。
待公孙先讲完,刘协还是一脸的意犹未尽,可以看得出他少年心性,血气方刚,很向往疆场征战。而这其中该隐瞒的自然都被公孙先隐瞒,或者换成别的方式讲述。诸如董丑阵亡,赤兔马陷入坑中摔死等等。整个讲述过程可谓滴水不漏,严丝合缝。
刘协点点头说道:“爱卿所述着实精彩,让朕听得心中激荡呀。哦,爱卿所奏司隶校尉之事,朕已经派人将绶带印信送出。那贾文和算无遗策,正当此职务。也好替朕查办百官之中藏污纳垢之人!”说完,看向袁逢、袁隗两个老家伙。
袁氏兄弟纷纷低头,不与刘协的目光交汇。刘协见状,也不多言,接着对公孙先说道:“爱卿呀,如今战事平定,那颍川侯府也在阳翟竣工,你可前去观瞧。”
公孙先急忙跪倒,恭敬说道:“多谢陛下厚赐,臣谢恩。臣想告假数日,望陛下恩准。”
“朕准了,听闻你那夫人有喜,是该多陪伴与她。”刘协笑着答应下来。
公孙先又说道:“陛下,张济将军麾下三万西凉精兵可扩充虎贲军,还请虎贲大将军接管。”此话一出,满朝文武再次沸腾起来。保皇派以卢植为首自然是大赞公孙先忠心耿耿,而袁氏一门则是皆为忧虑,天子若是掌握了兵权,恐怕对他们十分不利。
这个主意自然是出自贾诩,张家叔侄手下三万西凉兵可是一支劲旅,若是握在公孙先手中,不免受到刘协猜忌,公孙先本来不愿交出去,贾诩再三分说其中厉害关系,公孙先这才答应送给刘协。
刘协听闻,大喜过望,公孙先果然没有拥兵自重。即刻说道:“善,朕封张济为宛城侯,扬武将军,绶带印信即刻颁发。还请王老将军去与宛城侯交接兵权。”说完,看着虎贲大将军王越。
王越恭声应诺,公孙先也急忙替张济谢恩。
刘协又该封的封,该赏的赏,一应完毕之后。看了看时辰,又对诸臣说道:“诸卿还有事奏否?有事早奏,无事散朝。”
诸文武皆高呼道:“臣等恭送陛下。”
朝会散罢,卢植不乘车驾与公孙先并行,二人相谈甚欢之时,曹操也凑了过来,三人寒暄之后,结伴而行。
卢植率先说道:“孟知,孟德尔等此番再立新功,可谓国之栋梁呀。”
不等公孙先开口,曹操率先开口,谦虚说道:“卢尚书过奖了,操不过是帮衬罢了,此番诛灭国贼,司隶大捷,全依仗孟知一人。”
公孙先连连摆手,卢植又说道:“孟知呀,老朽犬子年幼,年方九岁,已经从老家来至雒阳,我想他拜你为师,你看如何?”
“啊?这,这万万不可。师公当世之大儒,小子岂敢僭越?论辈分,我还要叫他一声小师叔呢。岂可乱了纲常伦理?”公孙先想到没想,急忙拒绝了。
卢植老脸颜色一变,嗔怒道:“哼,孟知何出此言?至圣先师仲尼公曾言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你何故如此迂腐?老朽就要让你收其为徒。你不可推脱!”
曹操急忙帮腔道:“卢尚书所言极是,孟知,你号为邪公子,还在乎这些繁文缛节吗?”
卢植听闻,频频点头,说道:“还是孟德识大体,此话甚善。”
公孙先一脸苦笑,只好答应下来。卢植这才转身上了车驾,撩开车帘子笑道:“哈哈,孟知,来日老朽定当备上厚礼,带上犬子登门拜师。”言罢,马车缓缓而走。
留下公孙先一脸无可奈何的苦笑,曹操则是在一旁偷笑。还没等卢植车驾走远,曹操就又开口了。
只见曹操嘿嘿一阵干笑,说道:“孟知贤弟,我家小儿曹昂年方十岁,正是拜师学艺的好年纪,你看……”
公孙先不等曹操说完,急忙打断他,而后再一拍脑门,呼出一口浊气,有气无力的说道:“好好好,你也准备好拜师礼,挑选个黄道吉日,在下恭候令郎大驾!”
曹操一听,旋即大喜,说道:“得了,我就知道孟知不会辜负我的。我先行一步,回去告诉昂儿这个好消息,告辞了。”说完,翻身上马,急匆匆转回府邸。
公孙先目送曹操骑着绝影飞奔而走,自己抱着凝霜的马头,对凝霜说道:“你看看,我又被套路了,以为我是开幼儿园的吗?”
凝霜硕大的马头一晃,唏律律一声嘶鸣,而后又轻盈的蹭了蹭公孙先的脸颊,彷佛听懂了一般。
公孙先叹了一口气,上了凝霜马背,也往卫将军府而走。
凝霜飞奔少时便到了府门前,自有值守的龙骧卫接过马缰,公孙先下马进了府邸,自有公孙婷带着一众家奴婢女迎接,只听得齐刷刷一阵喊声:“恭迎卫将军回府。”
公孙先被这阵势着实吓了一跳,多日没有回家,家中怎么变了样子?因为公孙先不喜欢森严的规矩,所以平日里将军府上上下下就没那么多礼节,这也是公孙婷来之后才严加管理了一番。
只见公孙婷趾高气昂的站在队伍的最前端,公孙先一看大姐在此,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了。心中暗道:不好,平日里疏于管理,少不了姐姐一顿数落。
果然,下人们迎接完毕之后,纷纷散去。公孙先进了花厅,就听见公孙婷灵莺出谷一般的声音说道:“阿邪,如今都是卫将军了。不似龙川邬那时节,无拘无束。我初到你府中发现下人们一个个都懒散疲沓,毫无规矩可言,这成何体统?”
公孙先一时间哑火,不知道怎么接话。不过他从小到大都被公孙婷压制,也习惯了。
“得了,我就知道你会装哑巴。说点正事儿把,这次回来能停留几日呀?”公孙先杏眼圆瞪的问道。
公孙先这才挺起胸脯,说道:“嘿嘿,我跟陛下告了假,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公孙婷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这还差不多,爱儿怀有身孕,你可上点儿心,别再疆场厮杀了,免得她担惊受怕的。”
公孙先点头犹如小鸡啄米一般,正在这时,外面传来赵云的声音:“阿邪,阿邪。”
公孙婷一听,即刻起身,一个箭步出了屋门,便揪住了赵云的耳朵说道:“好你个赵子龙呀,刚下朝不回家就往这里跑,阿邪这里有你的魂儿吗?”
“哎呀,夫人轻些,当着这么多人呢。”赵云跟随公孙先讨董,不知道公孙婷在这里。
公孙先看着都替赵云疼,急忙说道:“姐姐,饶了姐夫吧。”
公孙婷这才作罢,赵云老老实实的站在公孙婷身边,叱咤疆场的无双勇将,如今却像个唯唯诺诺像个小丈夫一般,这场面引得赵爱儿众女掩面而笑。
公孙先看着阖家欢乐的场景,心中大感欣慰,不由想起了去世的公孙瓒,心里一阵酸楚。想想自己重生以来的过往,感慨万千。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已经融入了这个时代,或者是他本就是东汉末年之人。
他,公孙先,字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