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都安排了亲子龚成留在项城,自己前去上蔡说降周仓等人。留这龚成正是为了让他带着公孙先一众人由水路进平舆城内。
公孙先这里也是早就派人去往许家宅邸送信,入城之后自有许氏兄弟派人接应藏身于许宅之内,静观其变随时准备拿下张宁。
平舆城地处淮河水系,有大小河道千余条,全长千余公里。淮河支流小洪河和汝河流经县境,而平舆码头也是一处喧嚣繁闹之所在,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所以,从这里登陆在合适不过,而许家也有水陆生意,自会派出商船作为接应。
公孙先等人在龚成的带领下,在水陆岔口跟许家商船碰了面。
只见迎面来这一艘三层大船,方首无帆,两边多设划桨,其上有屋曰:庐,像庐舍也。其上重屋曰:飞庐,在上又曰飞也。又在其上曰:爵(雀)室,于中侯望之如鸟爵之警视也。
公孙先看在眼里,心中暗暗赞叹:怪不得张宁入平舆对许氏一门恭恭敬敬,看这排场,果然颇具实力。这船的规格想必是战船,许家怎么会有如此能量,搞来战船?
这楼船虽然被改成了商用,但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一般作为水战之时水军主将的本阵大营。能有这么高规格的战船,可见许家实力不菲。这船赤楼帛兰,旌旗林立,旗子上写着斗大的“许”字,怎么一个威风了得。
“君侯,末将还要返回项城,这就告辞了。”龚成恭敬说道。
“少将军保重。”公孙先朝他一拱手,便带人上了许家的商船。
来到船上以后,公孙先打量四下,发现这些船伙儿们举手投足之间皆有行伍之态,就知道这些人应该是许氏族兵。前来接应公孙先的是一名壮硕的汉子,面容英武,虎步龙行。见公孙先当面,恭敬施礼说道:“在下许定,奉命在此接应君侯,请君侯船舱内歇息。”
“久仰大名,请。”公孙先也不客气,带着众人就进了船舱。
许定紧随其后,觉得公孙先确实跟传闻所言一致,确实平易近人。可他不知道那“久仰大名”四个字却是公孙先的内心写照。
当公孙先得知面前这汉子叫许定的时候,心中自然泛起波澜,盖因这许定乃是许褚亲兄长的名讳,不过再没有搞清楚这个许定是不是许褚兄长之前,公孙先还是压制住了心中喜悦。而久仰大名,说的也是恰如其分,毕竟如果真的碰上了许褚的亲哥哥,那许褚自然不会远了。
船舱内装潢也不一般,可谓雕梁画栋,古色古香。自然也少不了公子椅,公子椅价格不菲,想买的话,只能通过琼楼玉宇阁,所以能在家里摆上几把公子椅,也是别样的奢华。而许家在汝南也是豪族,不差钱。许定将公孙先让在主座之上,公孙先自然也是当仁不让。
公孙先看看许定身材,九尺有余,壮硕异常,非常人所及,可称得上虎背熊腰。这让公孙先更加确认许定应该就是许褚之兄无疑。旋即喝了一口琼浆,言道:“壮士可有功名在身?”
“回君侯,在下乃府中族兵的统领,今日这船上的所有伙计,都是府中锐卒,大兄不放心,所以就让在下带着护卫君侯。”许定解释道。
公孙先听罢,心里有谱了:白身?那就好办了,等我见了许靖,征辟了你,想必也是水到渠成之事。思量完,接着说道:“这艘楼船是你家兄长哪里搞来的?私造战船,也是大罪呀!”
“君侯有所不知,盖因刘荆州多次厚礼请我二兄出山,此乃刘荆州(指刘表)相赠,如今只用于运送货物,不曾用于战时。”许定又说道。
公孙先倒吸一口凉气,吃惊道:“嘶,刘景升好大的手笔。如此说,子将先生已然归附了刘景升了?”
“这倒不曾,二兄多次婉拒于他,说自己闲云野鹤惯了,不喜为官。”许定有一说一,如实说来。
公孙先这么几问,就是要看看许氏兄弟背后是谁,现在知道了,原来是刘表幕后支持,对于刘表来说,堂堂大汉荆州牧,手中有大汉最精锐的水军,这一座楼船还不是九牛一毛。
可刘表支持归支持,许氏兄弟恐怕也不好归心,公孙先还不知道,许靖早有投靠他意思。
公孙先又问道:“听壮士所言,称许大先生为大兄,许二先生为二兄。不知壮士?”
“回君侯话。家父乃许家旁支族长,与正房族长冲突,负气而走。又逢黄巾之乱,家父率领族兵杀出平舆,最后避乱于谯郡落脚。如今两位兄长多次与家父交涉,这才又认祖归宗。”许定侃侃而谈,讲述了许氏族群的旧事。
“哦,壮士可有弟兄?”公孙先听完许定乃谯郡人氏,就肯定了他定然是许褚的兄长。
许定再次说道:“在下小字伯平。有一弟,名曰:许褚,字仲康。可惜那小子贪玩,不曾随我前来。也怪他没什么福气,不能一睹君侯尊容。”
公孙先顿时喜笑颜开,说道:“不妨事,伯平可曾想过入士?”
“不瞒君侯所言,当年朝廷贩卖官职,也曾想过。可惜家父脾性刚直,不屑于此等作为,故而多次阻拦,也就自此作罢。”许定惋惜道。
公孙先抓住机会,遂说道:“嗯,许老太公高义,实乃德高望重。伯平,本侯意欲征辟于你,你意如何?”
“哦?那就多谢君侯知遇之恩了!”说完,许定单膝跪地,说道。
公孙先搀扶许定起身,又说道:“不但如此,你那兄弟我也一并征辟。”
许定眉头一皱,说道:“好是好,可是犬弟那德性,生怕误了君侯大事。”
“哎,此话怎讲?所谓打虎亲兄弟,伯平与仲康乃同胞兄弟,岂可出此贬言?子家,豫州各郡可有出缺?”公孙先高兴得紧,管你兄弟什么德性,只要他是许褚就够了。
“回君侯,卫将军府缺少军司马一职,谯郡缺一郡尉。”卢毓乃公孙先的主簿,有过目不忘之能,同时也暂代豫州主簿,对于豫州卷宗可谓了如指掌。
公孙先即刻说道:“伯平,你且屈尊将军府司马如何?”卫将军府司马,隶属将军府将兵长史,俸禄一千石,也是实权职务,更何况如今太史慈远在司隶襄助贾诩,许定算是捞着大便宜了。
许定听完,感恩戴德的跪伏于地说道:“多谢君侯提拔,许定自当肝脑涂地。”
“伯平请起,不必客道。那仲康就暂任谯郡尉,待此战过后,就下发批文。”公孙先满脸堆笑。
许定听罢,再次拜倒,掩盖不住心中喜悦:“定替犬弟再谢君侯。”
公孙先以如此手段笼络住了许定,那许褚早晚都是他公孙先的人了。他也万没想到,能再如此机缘巧合之下遇上许定,如今豫州四战之地,正是缺少将领的节骨眼,许定许褚兄弟二人的加入,无疑不是雪中送炭。这一点,许定心中也盘算的很清楚,投入公孙先麾下他谯郡许家早晚会超越汝南许家。
自古世家豪族之间的争端屡见不鲜,也因为这一点,公孙先料定了许定必然会倾心相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