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呼至此,刘醒突然面色一变。
稍家停息,旋即再起高声道:“感念大宋开朝,石守信、高怀德,哪个不是全心在保着太祖皇帝,为我汉人谋求更多厚遇。大宋的开创,是百万将士用命、何止千位将军的前赴后继才成就。可是如今呢?这大好的江山,却是千疮百孔。
自从那康王南迁,俺们这些祖上都曾为大宋江山献出鲜血乃至生命的故地人,却都沦为鞑子YIN威下的羔羊、任人宰割。是我们软弱吗?想想岳飞爷爷,想想刘琦将军!不是,不是俺们软弱,是俺们失去了灵魂的主心。
兄弟们,你们真的愿意此生便这样给异族当徒附吗?俺相信你们是不愿意的,俺坚信每个汉家儿郎的心底,都不会愿意为异族当走狗、做奴隶!那么我们该怎么做?才能夺会被鞑子抢走、属于俺们的一切呢?
只有反抗、有压迫就有反抗!只要俺们重新抱起团来、万众一心地去朝着一个共同的目标前进,这就是俺们红巾军所有兄弟找到的主心。俺坚信,迟早有一天岳飞爷爷的直捣黄龙,将不再是星河一梦。
俺坚信,只要兄弟们及时觉醒、回头是岸,与你们身边、俺红巾军众兄弟一起去拼杀。迟早有一日,汉家江山还是俺们汉人做主。
中原的土地,还是俺们汉家人的土地。兄弟们,俺们红巾军军歌便是这岛上千余兄弟共同的信念!俺们,是一群为了信念而生、为了信念而战、为了光复汉将河山死而后已的人。
跟了俺们红巾军,日后打下城池,吃喝管够。你们老了,俺们养着。你们伤了,俺们给治。你们的家人,只要你是俺的兄弟,有俺一口吃的绝不亏待你的家人。你们,愿意加入俺们红巾军、与俺们一起去杀尽胡儿才罢手,不破黄龙誓不休嘛?”
刘醒话音落下,许多汉儿附兵站在当场兀自地不知如何抉择。更有几个人,面面相觑中轻声商议起来。
“曾二,听这红巾军大将言,他们当不是夺了这呜呼岛的海寇哦!你看几成可信,真是要带着俺们去光复山河的岳飞爷爷再世呢?”大队的东南一隅,一名年轻的军汉对他身边的什长轻声问了一句。
那什长皱着眉头,闻言轻声答道:“俺不知,但从那将军言行观之,他在码头上只斩了程志平、他麾下的兵士也只杀了欲做反抗的那几十个程志平的心腹。俺以为,此人至少当是个真心关爱、护着俺们汉家人的.....”
“鲁小哥,你如何看?是跟了这红巾军,俺们继续去沙场征战,换个主人当冲锋的卒子呢?还是先看看情形,实在无法再随了这红巾军呢?”大队的西北角落中,一个伍长对立于他前方的都头如此问到。
那都头回望他一眼,苦笑一下:“实在无法,事到如今,你以为俺们还有别的办法嘛?这呜呼岛四面皆是海水,想涉水游回沙门寨,怕是都难于上青天。况且你看周围那些拿着似南朝火铳一般物件的军汉,各个十分飒爽。
俺们想乱动一下,都随时可能在身上被他们手上的物件给穿上几个窟窿。所以呀,俺劝你还是别动你那歪脑筋、看他人如何选择跟随便是的好......”
校场上一片窃语声,刘醒站在高台上等了小半晌,居然不见半个人走出大队来响应,不觉得心底一阵愤怒:直娘贼地,给人家当汉J、狗腿子你们都那么地情愿。
换成老子要拉你们一起杀鞑子、复河山了,你们直娘贼的却各个踌躇不前。看来,不杀几个不足以震慑人心。不逼一下,这群家伙全都不会就范......
“沈默、吴天野听令!”念至此,刘醒猛地大喝了一声。
“小底在!”站在高台下的沈默与吴天野,闻声而动、一起前行到高台正下方拱手垂头道:“都使,有何吩咐?”
“沈默兄弟你对这些背叛祖宗的人,都多少有所知晓。去,带上几个兄弟,给俺从人群中拎出帮着鞑子欺凌过俺汉家人的、奸Y过俺汉家女子的、杀俺汉家人最多腌臜物。
吴兄弟,你负责协助沈默兄弟,押人入城问审。问明审清,不要错杀一人,也不可放错一个。”
“得令!”
沈默与吴天野接令,转身便走向了大队。沈默旋即在围观在外围的沈氏家族子弟中召出了十几个沈家子弟,一起冲入人群不消片刻便从人群中拎出了二十多个早已吓得面如死灰的附兵。也不多数,会同吴天野后,沈默带人径自押着那二十几个人,便进了唐王城。
站于高台之上的刘醒,此时转首对身旁的李林杰轻声低语道:“李兄弟,这招降事需抓人心。俺是个外来客,也没真做过附兵,对这些人心理尤为不熟。你看,是否由你来再来上一翻说辞呢?”
回望刘醒,李林杰拱手间浅笑道:“都使,俺虽曾与这些汉儿附兵私交良多,却也不能尽知其心。您说的这个勾当,怕只有王明图、史大林二兄弟能做。”
对呀!不知其心中想,说得再好听也打动不了人心,自然不会得到校场上那群家伙的响应。王明图、史大林二人,却是多年混迹于附兵之中的人,他们自然要对这些家伙心中事了若指掌......
李林杰一语点醒梦中人,刘醒恍然大悟后,回身将肃然而立在台下的王明图、史大林叫上了高台。
一翻询问、一翻商讨,小片刻之后两个人先行回了城中。再出来时,带着宁海、丰国归降红巾军的旧部,拎筐提篮,走入了校场人群中......
※※※※无奈的分割线又来鸟!※※※※
一个时辰后,沈默、吴天野二人,带着三十多个红巾军兵士将之前押入城中的二十多个附兵重新带回到了校场上。
去之前,这些附兵还都算各个身无伤、体无疾。可是只短短的一个时辰,当他们再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全都衣衫褴褛、血迹斑驳。许多被红巾军兵士架着的附兵,手指被夹断、双腿悬空来回游荡,让人一看便知是被打断了腿、夹折了十指。
酷刑、重刑,对于校场上这些附兵而言是最为可怖的。他们之中,许多人都并非惧怕金狗的敲杀,却无不惧怕金狗的重刑。被敲杀,大不了直接眼睛一闭,什么痛苦都没了。但换成遭受酷刑,真是个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金狗的刑罚,大多都是些简单的手段,已让人惧怕不已。当这二十几个附兵中杀过袍泽、奸Y过汉家女子的人,被扔到校场上之后。沈默、吴天野一挥手,一队红巾军兵士将他们全部按住,尔后将成桶的水泼洒到了他们的身上。
惨叫声、哀嚎声,顿时响成一片。不用去问,刘醒也知道麾下兵士们向那些附兵身上泼洒的一定不会是淡水,只会是海水。
这一泼洒,完全就等于是在伤口上撒盐。二十几个作恶多端的附兵,伤口一遇上海水中的盐分,登时在地上翻滚、挣扎着发出了瘆人的嚎叫声......
在伤口上撒盐,刘醒见到此形,不由得想起了从前时空里曾听过的一首歌。从前还不能够十分真切地感受和理解到,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如今看到校场人群最前方那二十几个附兵翻滚、挠地、脑袋直磕地面碎石的样子,才彻底明白是如何让人痛不欲生。
乱世之中,人心难断。看着地上翻滚嘶嚎的那些附兵,刘醒不由得目光投向站在那些附兵旁的吴天野与沈默二人,心中暗想道:我还道只有沈洋和李林杰阴险,不想你们这两个家伙更是毒辣!居然能想出这么个折磨人的法子来,还真不是一般地可怕呀......
“好了,沈默兄弟、吴兄弟,这些人你们都审问清楚了?都是确信十恶不赦之徒吗?”眼见沈默冷笑着,还在向一个附兵身上撒着盐,刘醒大声叫住了他。
接问挥手,沈默才站起身,吴天野已向刘醒拱手报道:“禀都使,被俺们带入城的二十七人中,三人不属十恶。但这二十四人,全都即欺凌过袍泽、奸Y过汉家女,杀过至少十个以上汉家人。”
已改坐在高台上、由沈灵燕送来的大木椅上,刘醒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怎么说,他们也都是俺汉家人,速去取些尚未滤好的雨水为他们清洗去身上的海水吧!惩戒当有度,对汉家人俺可不想一概杀之。
这二十四人虽十恶,却也是俺汉人。本都使断判,这二十四人终身不得自由、不得婚配、不得出匠艺营半步。就让这二十四人充入匠艺营,去给苏兄弟做些个运料、翻浆、倒砂的勾当。
干得多,就多给他们吃食。干得少,饿死也是他们自家的事。按劳给吃食,不许他们偷闲。吴兄弟、沈默兄弟,速去找安家哥哥治好他们,办这差使吧!”
“得令!”
吴天野与沈默接令,再次回身几声呼号。那队红巾军兵士在呼号声中,重新从地上拎起了仍在哀嚎连连的二十四个附兵,再次朝城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