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寂寥无声,她掀开被角,蹑着脚踩在软被上,瑟瑟的身影从桌角下拿出一包小件,随后便轻微稍许的提着手,洒在榻前。
“风邑宸,可怨不得老娘狠毒,比起你对我,可是仁慈多了。”她扯着嘴角说完,便大步的披上外衣转身撒着腿向门外跑去。
此地不宜久留啊,快步跑步恍惚中后腿间扫着一层白烟。
她大喘着气,向院门走去,宫中每到一定时辰,院门都会由掌灯姑婆子亲自将门锁上,并无特殊事件,不得打开。
所以她沉思了片刻,看着庭院中的栏杆处与屋檐相接,索性她就撩起膀子,直接爬了上去。
好在偏庭的墙不是很高,她迅速的站在屋檐上跳了下去,向着夜中的某一处走去,背影中的潇洒自如,娇小的背影中却透着阵阵城府。
晨曦染着缕缕红朝,将东方的天色熏陶成灿灿的金色,更有着寓意着美好一天的到来。
“啊切”她嗅了嗅鼻子,不寒而栗的打了个喷嚏。
“恩”睡在一侧的风邑宸朦胧中顺手为她拉了下被角,大手一揽,将她又拥入怀中,似乎仰头有继续的睡着。
馨儿眯着眼,看着眼帘中的面孔,很是满意的挑着眉,荡漾的心头别有一番滋味。
“啊,皇上,皇上,不好了,皇上你的脸”她一手捂着嘴,一手抚着他的脸叫道,双眸瞪着,惊奇不已的神情。
“怎么了”他骨碌一个翻身跳站在地上,望着榻上惊恐万分的馨儿,又快速的扫了四周,发现并无异常。
“吱呀”一声,门外的守夜宫女们听到室内的惊叫声,推开门,跑了进来。
“参见皇上,”紫衣宫女跪身请安道。
“免礼,大清早的,爱妃可真是别出心裁的使着法子唤朕早朝哇”雄浑的身影站在榻前,大手拉了拉胸脯上半敞着的衣物,无奈的轻笑着。
珂馨眼珠瞪着老大,看着眼前的风邑宸,惊讶的立马摆着手,“皇上,不是的,你的脸,是你的脸。”
她急促的望着满脸红豆撒布在那张英气焕发的脸上,手掌下那隐蔽的唇角不禁勾起弧度。
他上下打量了她后,扭头看见窗前的那把剑,大手用力将剑柄一提,剑壁闪闪,露出寒峰,隐约中可见那张俊气的脸上,冒着如星光点缀的红疹,极为伤雅。
顿时,余光轻扫了榻上那张捂着唇,透着惊恐的脸上,不禁心情逆向,有些大好,他轻甩黄色龙绣,耸着肩,大步流星的坐在榻上。
“馨儿,朕的脸容颜有损,只怕未恢复之前是要暂居爱妃宫苑了,来人,宣朕旨意,半月之内免于早朝,任何人不得打扰朕,如有违令者,斩立决。”前者刚柔颜温和的凑在她身前说着腻歪不怀好意的法子,后脚便转身对着站在地上的宫女下着圣旨,真是截然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也只有这人了。
“皇上,半个月不上朝?这,还要居住我这,那外界传出去,妾身可不就成了祸国殃民的妖人了,况且,只是脸上出了些红疹,让太医署的人过来看看,或者就好,怎要的了半月。”她嘟着嘴,不悦的说道,如今她还未来的及开口,便被人夺着主权,来个反客为主。
心中的计划一沉,有些不甘的握着拳头。
他微斜着那浓眉若有所思道“嗯,爱妃所言在理,只不过朕的龙颜上有了瑕疵,自然是一紧要大事,若是太医署的人能够将朕在短期内医好便罢,若是医不好,统统都滚回老家,分个一亩三分地做庄稼汉去。”
他忿然的脸上,翘着愤恨的嘴,一脸心意已决的样子。
她的眼皮瞬间像是被扯了似的,有些不安的跳动着,“那皇上如此也无需长居妾身这,况且皇上也可去皇后姐姐那的呀。”
她轻波着薄唇,心中直直的打鼓,真的是伴君如伴虎呀。
“爱妃这话,可是在赶朕?去嫣儿那也不是不可,只不过是这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如是让人知道一国天子居然面容如此,岂不是恶言满城。”他将整个脸都紧贴在她的面上,暖流体温熏陶着她的气息。
“可是陛下......”她紧接着回道,她可不想白白辜负了计划,再者引来个这么缠人的家伙。
他立即打断了她的言辞,一脸冰然的肃着“此事事发爱妃宫苑,爱妃自然是要朕一个交代,适当的可补些福利,莫不是爱妃想抗旨?”
他挑起眉头直直的盯着心中发毛的珂馨,看着她拧着眉头,总算是勉强答应的份上,也算是企图得逞。
她抿着红唇,好一阵懊悔,精心找来的药,本是想着让他大怒,查出下药之人,谁知,居然还被这牲口缠上了,日后的计划还怎么出手。
“哼”她心中像是堵着石头般,冲着他哼道,又不得不无奈的挤着欢笑。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被人反陷害了。
午后,她披着红色棉袍,衣领上的貂毛,在暖风中凌舞着,她躺在院中的软椅上眯着眼,接收着阳光照出的温度,而紧坐在身后的某人在椅上一手捧着书,一手端着茶水,悠哉悠哉的乐在其中。
倒像是身后被盯着寒栗的双眼一般,难受的紧。
“馥儿,重新灌个汤婆子过来。”她半坐着对着在十丈之外的馥儿唤道,“咳咳”她吼着嗓子,呛住了喉咙,她抚着喉咙顺着。
一旁的风邑宸放下书本上前将手中的茶水递入她的唇边,她饮了几口后,嗓子便滑润了不少。
他可笑的摇了摇头轻声道“你这是跟谁较劲呢,呛着自己,这下好受了?”
“不劳皇上挂心,麻烦不到皇上。”她没好气的撇着眼,要不是他,她能落到这地步,天天多个人在身边,像是监控器一样,举止都受到约束。
馥儿缓着身子走了过来,接过她手中的汤婆子便对着风邑宸挤了眼,识相的得意离去。
“麻烦?可不,刚才是谁及时的递水了,不然怕是活活的给呛死”他沾沾的别有格调的数着刚才的丰功。
她抖抽了唇角,狠狠的眨着眼皮,强僵的说着“多谢皇上救了妾身的小命,如此大恩难以报答。”起身福了个礼,又不甘的继续躺在软椅上,用着薄被遮住整个头。
可不想整天对着这牲口的脸,哼。
她满心惆怅的拖着沉重的双眼,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梦中的她来到金灿灿的一片云雾上,眼前的阶梯像是七彩光辉般夺目,巨大的金身塑像下压着仿佛是众生。
“来者何人,想知何事”高大的塑像上,那张大唇糯动着,震荡的言语使四周的声音在耳畔久久不散。
看着头上散着金色圆光,黑色的缠绕如一粒粒的头发,方方正正的面容上,两耳耳垂长而饱满,像是在电视中看到的如来佛祖一般。
她轻身跪在阶梯上言道“佛祖,请恕小女子叨扰了。”
她仰望着身前的人,看着金身焕发,面色慈蔼,她一眼便肯定了是佛祖无疑,或是是神佛的追求,和那些不被世人所知道的未来,她打心里便是尊崇着那些佛道。
“徐施珂馨,既来之便安之,有何所问,又有何所求。”磅礴的身音响起,金佛除了唇瓣在动,仿佛其他的一切都是定格一般。
“佛祖,小女,亦无所求,只想知道何时能够回到原来的属于我的地方,又何时能与我的家人团聚,又最终的命运如何,嫁与何人,夫君可好。”想必也只有他能够知道一切的来龙去脉,也只有他能够回答这一切奇迹般不可思议的遭遇,也是她内心最想求,最想知道的东西。
“因千年机缘,赐予你不凡的经历,时空已轮回,不管此处的你,还是他方的你,都已成为过去,命运刻盘自有安排,姻缘归宿已早有定数,自是早牵线于你,顺其自然,一切问心,如依然无法得知,便尘土归缘吧。”看不清面色神情的佛像上,珂馨无法揣测其中涵义。
她跪在地上,回想着经历的种种,在寒雪危难之时,第一时间救她的总是那个憔悴担心不已的男子,第一次的芳心相许,却暗生情愫的却是那个纠缠不清的他,到底是心归何人,終归何处。
她纠结的摇着头,很是难以决绝,像是无法离开其中的任何一个一般,说她贪心也好,抢占也好,可事出已然,放下又岂是那么简单。
“小女多谢佛祖,看来上天终将是继续要历练我一番,才能得到自己心中所爱,所依偎一生的人了。”她恍然的笑颜道,双眸中的纯然,像是看透凡尘一般,任由命运的安排。
“嗯”佛祖满意的点了点头,“去吧”一弹手指,透着阵阵普渡不凡的气息。
“啊”她像是受了力,身子不停的往下掉,金灿的四周已变为黑暗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