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文骞注视着我,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你就这么恨我吗?”
我也看向他,他的眼里没有冷意,反而有一抹痛意,我的心竟微微颤了一下。
我慢慢坐起身来望着他:“孤文骞,你什么都知道了是不是?”
孤文骞盯着我不说话,我知道他这样就是默认的意思。
“事到如今,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可以隐瞒的了,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能回答我吗?”
“你想问我是什么开始知道你的身份的?”
他可真是精明,我心里的想法他全都知道。
我点了点头。
这回他突然不说话了。
“是那天你差点掐死我对不对?”我开口道。
孤文骞还是不说话,不过他的表情已经回答了我。
“那你为什么还要留我在你身边?还带我去了你的家乡和那个小岛?”
孤文骞忽然轻笑起来,眼里和唇角都满是嘲讽:“让一个恨我的女人爱上我,你觉得是不是会很有趣?”
“你是不是还会问我为什么会带你去参加那些聚会,让你见了那么多的人,还让你得到了那么多的线索?因为那些人我早已看得不顺眼,也该把他们的那些丑陋面具撕下来了”
“留在你身边是因为你对于我来说有利用价值,你发挥的作用比我想像的还要好”。
孤文骞一口气回答我的疑问,我瞪着他,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这一切全是他精心布的局,而他把我当成了他设的局里的一颗棋子。
难怪他听到ges被捕的消息时一点也不惊讶,他们的好几笔交易被警方破获他也并没有动怒,原来他早知道我会把这些消息传递出去,这些人对于他来说都已成了障碍,他就是要通过我的手把这些人都除了。
这些人哪怕呆坐在铁窗前想破脑袋也不一定会想到是孤文骞做的,就算想到,可是也没有任何证据,他太擅于做这样的事。
我的心头忽然一凛,我猛地想到一个问题,我现在收集了这么多的证据,可是好像全都是直指韩谷山,而针对孤文骞的并没有直接证据,现在能证明他犯罪事实的只有人证。
韩谷山,左彬,我,也许还有孤子鹤。
孤子鹤是肯定不会去揭发他哥哥的,而韩谷山和左彬这两人,我的直觉是他们也不会去指证孤文骞,因为他们就算被抓,但若孤文骞无事,他们相信孤文骞很快就能帮他们脱罪,不是他们太过自信,而是孤文骞确实有这个本事。
而愿意指证他的只剩下我。
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我生下这个孩子了。
女人和男人不同,女人就算再恨一个人,可是一旦有了孩子,她一定会有很多顾虑,而且他还想着办法让恨她的女人爱上他,那这个女人肯定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孤文骞一定明白这个道理。
如果我去指证了他而让他关进了铁窗,如果有一天孩子问我,爸爸去哪里了,我该怎么面对和回答?
那时不是孩子会恨他,而是会恨我,而我这辈子都只有在痛苦中活着。
明白了这些,我觉得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恨眼前的这个男人。
“孤文骞,你够狠,”满腔的怒恨让我整个人都微微发颤起来。
“不过,你一定没想到你也有失算的时候,我只有恨你,根本就不会爱上你,还有这个孩子,我打定主意不会让他出生,你要么就杀了我,否则只要我活着,我一定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真正面目”。
“如果你杀了我,你的手上也沾上了你自己孩子的鲜血,你也一定会痛苦,”我突然想到了他这样绝情冷酷的人怎么可能会在乎这些?
不在乎也就不会痛苦。
“对了,你这样绝情的人应该是不在意这些的,”我冷嘲道。
孤文骞的脸阴沉的异常可怕,他盯着我好一会儿,忽然站起身来,冷冷地说了句:“我不会杀你,也一定会让你把孩子生下来,”说完他转身快步走出了卧室。
我坐在床上,思绪有些纷乱,我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做?
我突然想到了一样东西,我跳下床,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我的行李箱。
上次我在大雨晕倒之后再次被孤文骞带回来时,他把我的行李放在了卧室里衣柜里了,我打开检查过,他并没有翻动过我的东西。
我拉开行李箱,从行李箱底部的一个夹层里拿出一把手枪,这是我回国前e给我的,他说可以防身也可以在紧急时候使用。
我知道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对孤文骞一点用也没有,如今我的身份他已全知,他既早已布好了局,说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我若还想扳倒他那几乎是不可能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和他做最后的一搏。
我把枪放进衣服口袋,出了卧室,客厅和餐厅里都没有看到他,我知道他肯定在书房里。
我走到书房门口没有敲门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站在桌前正在理东西,好像已料到我会来,一点意外的表情也没有。
“孤文骞,我们做个协议如何?我不指证你,你放我自由,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干,你去做你的事,我过我自己想过的生活,”我想做最后一试,如果他同意放我走,那我以后再想其他的办法来对付他。
孤文骞望着我,忽然问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两次你不见了,我为什么有那么快就找到你?”
我的心一凛,他的话确实也是我的一个疑问。
他的视线落在了我脖子上的那条“天使之泪”的项链上。
我猛然恍悟:“你在这项链里装了跟踪器?”
“不是简单的跟踪器,是全球定位跟踪器,”孤文骞神情淡淡道。
我一呆,突然发觉到自己的可笑,我说他怎么会那么有心地送项链给我,听到荣可卿说起这条项链的来历时,我心里还曾有那么一丝丝的感动,原来真正的原因竟是这个。
之前还总想着如何逃离,没想到自己的行踪也全在他的掌控之中,一股说不清的情绪涌上心头,我一把扯下项链扔在他的桌上:“孤文骞,我还真是应该欣喜若狂,居然让你这样大费苦心”。
孤文骞眸色深幽地望着我,没有不说话。
“孤文骞,你说你要怎样才肯让我离开?”我冷冷地盯着他。
“我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孤文骞的语气有些异样。
“你的东西?”
我忽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我从口袋时猛地拔出了枪,对着自己的腹部:“如果我把这样东西也还给你,你是不是就让我离开?”
孤文骞的脸色骤然一变,一个箭步冲到我面前,一把抓住了我握着枪的手:“你要做什么?”
“你不是要我把你的东西还给你吗?我身上能有你的东西只剩下这个了,如果我现在杀了他,那我这里就再也没有你的东西了,你可以放我走了吗?”我冷冷地望着他。
孤文骞的脸上显出一丝怒意:“这个孩子是我的,也是你,你狠心下的了手?”
我的心猛地一抖,虽然我现在还感觉不到肚子里的这个小生命,可是我已经觉得和他的血脉已和我相通,但我现在只有用他来逼孤文骞。
“你只想到我用孩子来利用和牵制你,可是你有没有好好想过,我为什么一定要要这个孩子?”孤文骞的眼里闪过一抹痛意。
“难道你还会是爱了上我,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我嘲讽道。
“为什么不可能?”孤文骞深深地注视着我。
我一怔,曾经在脑海闪过念头又浮现了出来,可是我马上又否定了,他一定是在说谎,这一切都是他设的局。
“孤文骞,你可真卑鄙,连这样的方法都用上了,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我恨声道。
“我让你还给我的东西,不是这个孩子,而是我的心”。
我一呆。
孤文骞忽然笑了,可是笑容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悲凉和涩然,而他说话的语气里却充满了自嘲:“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的话,因为连我自己也不相信,看着母亲因为父亲的离开,那样痛苦和绝望,我对自己说这辈子也不要对女人动心,更不要爱上任何女人,”
“可是你的出现却不由自主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告诉自己要远离你,可是越是这样反而越想把你拉近我”,
“我知道子鹤一直爱着你,可是却强行要了你,我知道你不爱我,可是就是放不开你,你就像毒品,尝过之后就欲罢不能,不知什么时候,你已经把我的心拿走,连我自己都没有发觉”,
“你如果把我的心还给我,那我就当你走”。
孤文骞目不转晴地望着我,他的眸色依然黑沉,可是此时没有再隐藏他的情绪,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让我心悸又心痛的东西。
我的呼吸急促起来,我告诉自己,不可能,他说的全都是假的,这还是他设下的局,可是眼泪却不受控制地盈进了眼眶。
他忽然松开了我的手,转身往桌子走去。
我看着他,慢慢抬起握枪的手指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