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离痕打量着马宁,嘻嘻一笑,对着殴阳叶道:“能与那神秘人结交,你定也不简单!”说到这里,他转头望向殴阳叶道:“好哇!你这老家伙,几时收了这样一个俊秀的好义子,却又叫他躲在人群中装作宾客,戏耍我!”
岂知殴阳叶心中的讶异,比之风离痕更甚,他忙道:“卓兄见笑了,这孩子其实在十年前就让老夫逐出家门了。”
风离痕啐了一口,道:“都到这当口了,你却还来瞒我,你还当我是老友么?”
殴阳叶拼命解释,风离痕却哪里肯信,眼看马宁若真个一无是处的人,又岂能与那等神秘人结交,而且还能让那神秘人心甘情愿为他做三件事?
殴阳叶只说得口干舌燥,仍是难以取信于人。
风离痕见殴阳叶仍是不认,便自一笑,道:“好啦好啦,无论这孩子有没有让你逐出家门,他终究解了殴阳家族的大难,更是救了老夫一条性命。”说着对马宁招招手,道:“孩子你过来。”
马宁依言走近,躬身道:“前辈有何吩咐?”
风离痕笑道:“难得你有那等神秘的朋友相助,要不是你,想来那银面少年也不可能出手救下老夫,我很承这个情,你可有想要的东西,我这就赏给你。”
马宁微微摇头,道:“小子与那银面少年可识,纯属误打误撞,而且今天带他来这里,也只是一时兴起,如何称得上功劳,请前辈万莫如此。”
风离痕见他谦逊有礼,气度非凡,哪里像个百无一用的人,比起自己儿子,比起殴阳叶的另外几个义子,不知到要好了多少倍,他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欢喜。
看了殴阳叶一眼,不由得心下暗羡,直道他收了个好义子,心中更是喜欢。
突然间,风离痕像是想到什么,突然望着殴阳叶道:“老弟,你刚才是不是说过已将这孩子逐出家门了,好极了,好极了!”
说到这里,他兴奋的搓了搓手,满眼期待的望着马宁道:“殴阳叶不要你,干脆你就认我为义父吧,我保证不会像殴阳叶这般无情,老夫的家产虽然没有殴阳家族多,但也不少,你只要认我义父,以后这些东西都是你……”
他话还没说话,就让殴阳叶捂住了嘴巴,殴阳叶直接将风离痕轰到门外才道:“你这老不死的,那有像你这样诱拐人家儿子的,找打不是……”
风离痕站在门外,摸着脑门,无辜道:“这算是诱拐?你这老家伙不是不要他了么?”
“去去去!你这死老鬼,给老夫滚远点,你没听到一日为父,终生为父么,老夫要是真不要他了,又怎会继续供他读书,灵儿与他的事情,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么,虽然老夫与那些义子没有血肉亲情,但这种父子之情,却是从小就有的,怎么可能如此轻易断去……”
说到这里,殴阳叶突然看了马宁一眼,眼中流露出一种异样的神情。
风离痕见马宁不为自己的条件所动,只好对殴阳叶道:“喂!既然你不让他认我为义父,那可得你想个法子,赏点什么给这孩子,我很承他的情。”
殴阳叶点了点头,道:“这我理会得。”说着朝马宁望去,眼中却有纳闷之意,既然一时也对这个曾让自己费尽了心思的义子,有些疑惑了起来。
风离痕哈哈大笑,走进房来,拍了拍马宁的肩头,笑道:“这回多亏有这孩子的朋友相助,要不然,殴阳家族几百年基业与我这把老骨头,只怕都得丢了……
江南十余个武林世家全给那冷飞云那个小子给挑了,却只有殴阳家族保存了下来,昆仑派的入世子弟让我们将了一军,我明日便将此事登报发表出来,要他们知道一山还有一山高的道理!”说着站起身来,便要告辞。
殴阳叶见老友心中喜悦,面上却不动声色,他起身相送,行到马宁身旁时,见他兀自静静站着,便吩咐道:“你先留下来,我一会儿有话问你。”
语气颇见严肃,好似对他的话有些怀疑。
马宁面色惨然,心道:“惨了,老爷子只怕不是这么好骗的,自己若想隐瞒身份,可要如何过关?”
过不多时,只见殴阳叶匆匆回到书房,径自坐了下来。
马宁见他面色不善,不知为何心下更怕,动也不敢动上一下。
这可不是武功强弱的问题,而是一种长年对老爷子的敬畏,使得他不敢随意放肆……
殴阳叶上下打量马宁,过了半晌,忽道:“听说这次是来为老夫祝寿的,可有寿礼?”
马宁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躬身道:“寿礼在灵姐那,我一会让管家给您拿过来。”
殴阳叶不置可否,又问道:“那份寿礼是不是灵儿帮你挑的?”
马宁心中害怕老爷子责难殴阳灵,想了想,才道:“是我陪着灵姐一起买的,只是现在我身上没钱,所以钱……”干咳了一声,道:“钱是灵姐出的……”
马宁见殴阳叶闭目沉思,神色难辨喜怒,一时心中更觉忐忑,不知道为什么,要他此时的本事,本已完全没有必要如此畏惧,可自己偏偏又不敢有这想法。
这其中,可能有二个原因,一是在自己心底深处,可能早将老爷子当成一个恩人,毕竟是他一手将自己带大的,虽然名义上不要自己了,但以对于自己的衣食住行,却是没有停断过。
至于第二,可能是因为面前这人是殴阳灵的亲爹,而自己又对殴阳灵敬爱不已,所以,就难免将这份敬重带到老爷子身上了。
过了半晌,殴阳叶道:“你过去可曾恨过义父?”
马宁心下一凛,听殴阳叶不再自称老夫,而是义父,那就是说明要与自己相认了,忙道:“不瞒义父,其实在孩儿心里从没怪过您,毕竟您为孩儿我所做的一切,已远超父子之情了,要怪就只能怪孩儿没用,不能为殴阳家族争光。”
马宁知道,殴阳叶之所以要将自己逐出家门,其中一大部分原因,可能就是来自于家族内部的压力,毕竟一个武林世家,是很难会去收养一个没用的废物的,而整个殴阳家族,也并不殴阳叶这个家主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殴阳叶见马宁此时的回话,与以往大是不同,不但机灵了许多,也大胆了许多,料知有异,便也不再多说,想道:“此子定有什么奇遇,可得好好查访一番,可能此事,就与那神秘的银面少年有关。”
想到这里,殴阳叶心道:“待我先试他一试,看他是否真有从那银面少年那学来什么本领,还是只学会了些小聪明。”当下心中盘算,口中吩咐道:“来,你先坐下。”
马宁依言坐在一旁,心中微觉奇怪,只听殴阳叶道:“我看你行走如风,下盘甚稳,看来已是有了些武功底子,我殴阳家族的弟子,就是要如此,现在我想考你一考。”
马宁一怔,道:“义父……这……”
殴阳叶手一挥,打断了他的问话,将一把小刀递到他面前,指着一面墙壁道:“你用此刀,将论语三篇刻写在这面墙壁之上!”
说到这里,殴阳叶站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尽力刻写,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手劲与臂力如何,别无他意。”
马宁呆了半晌,心道:“没想到老爷子会这种办法要考校自己,现在既然老爷子叫我刻写,我也只能刻写了,只是不能表现的太招摇,也不能表现在太柔弱。”
跟着持刀站在墙壁之下,过了一会儿,便挥刀疾刻了起来。
殴阳叶看了片刻,便走出书房,反手带上了房门,他知道就是要他自己一口气在墙壁上刻完论语三篇,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更不用说是马宁了。
因为在墙壁上刻画东西,最考验一个人腕力与握力。
过了半个时辰,殴阳叶走回书房,见马宁呆呆望着窗外,他心道:“毕竟没有什么武功底子,体力与腕力有限,才半个时辰,便已吃消了。”当即问道:“怎么不刻了?”
马宁转身答道:“禀义父,我已经刻完了。”
殴阳叶先是一怔,接着却是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心道:“这么快就刻完了,想来刻在墙壁上的字也不会太深,应该是草草了事吧!”
接过他来到马宁身旁,抬头往墙壁上一看,只见马宁刀刻的书法不但苍劲有力,而且纵横飞舞,不觉一惊,暗道:“好凌利、好雄健的笔意。”
再看文字深度,殴阳叶是越看越是心惊,他出这考题,原只想看看马宁的腕力怎么样,料他也可能会将这些字刻完,但料不到他竟然能借着这些字,透露出一个人的心境。
更料不到,他竟然能将字刻入墙壁半寸,这可是连他也做不到的事情,殴阳叶暗暗点头,对这义子才正是刮目相看了起来,看来此子还真从那神秘少年处学到了不少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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