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就无比诡异且幽美的村庄。
蓝色的天,飘过一朵朵洁白柔软肉感的云,红色的瑰丽花海,碧绿的湖泊,一切有如水彩画上去的艳丽、鲜明又张扬。
我坐在洁白的屋顶上,嘴里叼一个好不容易找到的狗尾巴草,双手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眯着眼睛,悠闲地看着太阳,闻着远处飘来的烤鱼味儿。
真真是一万个没想到啊!这片连神仙都能养活的地方,这片培养着不出世的高手的世外桃源里,竟然一个个的都是纸上谈兵的人……
瞧这一个个的书呆子和智障,我鄙视,我无奈,我摇头叹息,好端端的顶尖传承,竟然就这么糟蹋了!四个研究兵法的世家,一个个整天坐一起下象棋;九门什么偷东西、盗墓、扮女相的门庭,竟然搞得一个个跟休闲娱乐一样。
唯一让我无奈的是,这一个个的武功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姑娘!”放下面站着一白裙子的小男人,一眼看去我就想到了竹君子那人妖,“姑娘!你这样坐不好啊!你要知道你现在身在高处,又翘起双腿,这十分影响我们女人的美观啊!而且每当清风吹来,这个裙子轻轻飘动……”
我眼神往下挪了挪,看了一眼正在出手劈向这小男人后颈的燕云乱,从怀里掏出几粒葵花籽,轻轻磕着。
等燕云乱将底下那个叨叨念的人打晕扔到阴凉里,又轻身一飘,坐到我身边,“那孩子说的也不完全错,你这形象——不,确实是没形象了。”
“嫌弃就坐远点儿,”我将刚打算伸出去的攥着几颗葵花籽的手悄悄地抽回来,“我还不稀罕你呢!”
“唉,”燕云乱将我欲要悄悄出现又即将悄悄归位的手握在了手心,将我的拳头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打开,将葵花籽一粒粒的捏在了他手里,轻轻的剥开,动作干净利落而优雅,我眼睛冒着小星星,从未见过那么漂亮的剥瓜子的人!
白白嫩嫩又饱满的瓜子凑在一起,被纤细柔白的手指塞到了我嘴里。
我只剩下掩嘴而笑。
“这里鱼很好吃,可惜了你这张馋嘴了。”被燕云乱揉乱了前额的碎发,“一会儿和我出去逛逛吧!来了这三天,这些人倒是把我们想知道的消息都说的差不多了。”
“真的有线索?”我将手中狗尾草一下弹出去,身子坐直,“归元密藏到底是什么?在哪里?”
“就在这片地下。”燕云乱指了指不远处那碧绿湖泊,“在这湖泊侧面有一处被人工开辟出的寒潭,入口就在寒潭水底。”
我还是很迷惑。
“归元密藏,只是一处陵墓的一部分。”被燕云乱刮了下鼻梁,我脸红扑扑,觉得自己被调戏而又表现的太过温良了……
我偷偷打量他,偷偷打量他,想象一下将他扑倒然后调戏回去的画面,不行啊!太JQ了。我蔫溜溜的跟在燕云乱身后,路过那湖边烤鱼的一片白衣美男们,目不斜视。
“喂,这些人早就知道有陵墓的话,自己怎么不开工啊?不是专门有个盗墓的门庭世家吗?”我戳戳燕云乱胳膊。
“他们使命就是守候这里,直到等到有资格打开那里的人。”燕云乱转过身,对着我露出八颗小白牙,“长安运气真不错啊!这里也算是玄渔传承消失的那一部分了,既然被你找到了,我确实应该好好奖励奖励你。”
“奖励我什么?”我瞪圆眼睛,抿着唇,压着下巴,抬头四十五度看着他,我想要烤鱼!想要小油鸡!想要一切有点儿油水又好吃的东西。
“告诉你一个秘密。”燕云乱没有等我拒绝的习惯,直接自顾自主往下说,“你第一次说我要是一个人,就和我永远生活在一起,是你十二岁生日那一天。”
十二岁生日。三年前的冬天,我和鬼竹林里那只小鬼表白了吗?“还有呢?”
“还有你看到我之后说不论我是什么模样,附了谁的身,你都不会在意。你还说什么山盟海誓、天长地久,不如你此时此刻陪伴在我身边……”
“停!打住!”我摆手,“你开玩笑吗?这话怎么会是我说出来的?”
“长安啊!你那时候是太爱我了啊。”燕云乱说的正经八百的,我还是没有办法深信不疑。
“你不只是陪了我几年吧?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怎么具体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燕云乱沉默片刻,“音尘虽然是个可怜人,但他并没你想的那么单纯。起初,他也并没有那么爱你。也或许,他现在爱你,都只是因为一只虫子而已。”
“音尘身上的情蛊,不是他为了保住我不受伤害而种下的吗?”我质疑。
“情急之时,他也只是为了他犯的错做出一些弥补。”燕云乱抬起手,按在我头上,我清楚的感觉到他语气中的酸痛和忍在平静之后的愤怒、遗憾,“如果当初我没有下山,也不会有人能伤害到你。”
“我是被人伤了脑子?”我跳脚!事实竟然是这样?我想哭。
“以后会有你亲手报仇的机会的。”燕云乱按压下我波动的情绪,“今晚我们夜探古墓,怎么样,开心吗?”
我撇嘴,“有没有准备黑驴蹄子?”
燕云乱摊开手掌,摇摇头,“我这里没有,不过这村里那些家伙,倒是准备充分,刚看那几个老头儿在祠堂扛出两大木箱的装备。”
“真是一堆奇奇怪怪的人。”我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鱼肉味儿,顿时又觉得饿了,看着一路小跑,满脸心满意足跑过来的富贵,终于没忍住抬起脚,将它踹到了一边。
吃饱喝足,静等月上中天。
十三个世家派了三十九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前来,据说是掌握了足够的盗墓技巧,准备百年多,就是为了这一刻的,搞得我也跟着紧张兮兮的。
十三个白衣白胡子老头掐准时间,手中拿着一块儿玉牌,一会儿比划一下,“时辰到!请上路!”
一阵阴风吹过,伴着那句阴森森的“请上路”,我冒了一身的白毛汗,被推下了黑色木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