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笛月呼吸一滞,不自在的别开了眼。
安雅之平静的眼波划过一丝涟漪,对面的女子身着粉白对襟连衣裙,内罩着玉色烟罗银丝轻纱衫,衬着月白色的睡莲腰襦,集萃山淡银软纱;她头绾着灵蛇鬓,拧旋的发式中隐约躲着诺许小小的金簪,盘起的地方插入一只月木兰玉簪;姣美的脸蛋不难看出长大后也将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但是,重点不在这里。
安雅之瞳孔骤然放大,这张脸……
这张脑海中出现过无数次的脸……
这张她虽只在画中见过却让她永远不能忘却的脸……
这张被他小心翼翼宝贝着的画中人脸……
暮的,安雅之眼中涩涩的,有些疼痛难忍,像是有什么想要喷涌而出,她嘴边扯出了一丝淡淡的苦笑,
煜,你何时才能回来?
安雅之定了定神,眼里带上了审视打量莫笛月,心里把她与画中人做着比较。她脑子里的画面渐渐清晰,那日她误闯了他的书房,一眼就瞧见了摆在书案上的画,她走上前打量着画中人,那画中女子身着露肩的粉色荷叶边短袖,下身着一条黑色的热裤,脚上踏着从不曾见过的奇怪板鞋。她束着马尾,发末微微卷曲着,给她平添了股甜美可爱。底下还题着字,
莫言波上春云少,
笛管新篁拨玉青。
月窗风簟夜迢迢,
美人如厮君念撩。
安雅之当时就冷哼,穿着这般暴露,定不是什么好女子。可是还没等她散去眼中的不屑,那人一进书房见她手中的东西,顿时脸上没有了平日的淡漠无情,他立马一把抢过她手中的画,细心的查着有没有损坏,随后小心卷好收起。她永远忘不了他怒瞪她的那双眼睛……
莫笛月再看向安雅之,她正定定的看着自己,眼神落寞,可却像穿透了她似的想着什么,再没有开始的死水无波。
莫笛月心想着,她会想起什么才失态?或者说她看走眼了,其实她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深的城府?
没等她想明白,门口进了一家子,沈侧妃在那人面前招待着,但那温厚的中年男女身后跟着的男子那张嬉笑不正经的脸,彻底把莫笛月给雷了。身后的青竹轻声惊呼,“小姐,那不是昨日大街上的登徒子”
莫笛月挑了挑眉,能来这里的非权贵不得进,那她昨日莫不是踹了那家的权贵公子?
那沈侧妃用眼神看了看莫笛月,示意那家人她是今日的正主。随后想领着他们入席。
可谁知,那家的公子却不安生了,他看着莫笛月,瞠大了眸子,不顾礼仪的用手指着她走了过去,口齿不清道,“你你你,你,你怎么坐在这里”
众人皆膛目结舌的看着他毫无礼法的行为,还是那中年男子最先从震惊中清醒,恼怒的快步走到他身前,扯住他的袖子低声道,“鑫儿,这里是将军府,可容不得你胡闹!”
那吴家公子随后做了一件更让人震惊的事,他用力的甩开了自家老爹的手,惊讶的大声,“爹……她就是昨日在大街趁我醉酒狠狠揍我的那人,你昨日还嚷着要逮着那人狠狠抽打,怎么现在不帮我讨回公道”
四周登时起了一阵唏嘘声,吴家老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正不知说什么好,人家是将军府的嫡女,就算真是她他也不能多说些什么啊。
?
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好似非常惊讶,“呀,三妹妹原来昨日里是去了大街,难怪,可让姐姐好等。”莫如梦冷笑,能整莫笛月的事她都爱做。
登时所有人都投着异样的眼光看向莫笛月,莫如梦的话,显然是确定了莫笛月昨日的确在大街上揍过了吴家少爷,这个嫡三小姐,果然还是初入权贵不懂礼仪的小姐啊。
莫世文脸色变得难看,眼睛恼怒的瞪莫如梦一下,之后讪讪的看着莫笛月,明显是让她来为自己做解释。
莫笛月脑子一转,手指狠狠的隔着衣裙揪了自己一把,眼泪立时就摇摇欲坠的挂在了眼角,众人见状皆不约而同的看向吴家公子,这般娇弱的美人怎么可能揍的了一个结实的男子。
此时,莫笛月哭哭啼啼的叫嚷开,“爹爹,女儿怕您担忧,所以才没将此事告知父亲,现在诸位却已这般目光看待于我,恐怕我不说出来可是不行了。”莫笛月的眼神忽的变得坚定,使劲儿不让眼泪掉落,“昨日笛月心感烦闷,便让青竹陪我出门逛逛,谁知”好似忍不住般,还是拿起绢帕揩了揩眼角,“谁知那吴家少爷,一身脂粉气的从那烟花之地冲出,幸亏青竹一把将我拉开,否则那清白可就毁了,”莫笛月突然变得愤愤不平,美目圆瞪着吴家少爷,那吴家少爷被她瞪的心虚,酒醉后的事情他也不能全部记得,只记得昏迷前一张姣美的脸蛋。
莫笛月继续说着,“当时笛月也并未想到第一皇商家的少爷会如此无礼,当时便叫身边丫头教训了他一顿,谁知今日竟闹出如此乌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