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打开,落雪看着那银亮飞驰而來,只得无可奈何的闭上眼睛。
她要怎么说,才能让主上不心痛?
那支箭飞驰而來,寒意森森的射破了空气,带着千军之势,冲开一切阻碍,朝着......莫笛月的心口而來。
那一箭,眼看要从她的头上呼啸而过。
就在这时,忽然从楼脚的方向,一道黑色的利光,飙射而出,像是被飓风带走的光影,比起一开始來势汹汹的银亮,还要更快,更强!
那道黑影狠狠的装上了银色的光芒,在箭头处一砸,生生转变了方向,射向了那射出银亮的人。
那道黑影带來的,不仅是耳边的呼啸之声,还有箭上蕴含的强烈杀意。
安雅之只站在主将台,看着那根长箭出啸,顿时眼眸一利,是谁?
目光在战场上梭巡着,可是,沒等她找到,身后沉冷的声音立时把她吓了一跳。
“安侧妃,好本事啊。”
佟画立在她的身后,身上还沒來得及换衣服,一身雪白的里衣,脸色难看的紧。
“妾身见过太子。”
安雅之垂着头拜见,慌乱过后,只得强迫自己镇定下來。
佟画看着她冷笑,“本太子看你过的还是太安稳,得找点苦头吃吃。”
话一说完,他灰色的瞳眸一转,瞬间捕捉到了那挺立的红影,浑身一震。
那是莫笛月。
她身上好像受了很多伤,佟画蓦然心疼,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一个姑娘上了战场,他想要直接飞过去。
沒等他有动作,视线立刻又被那个极其醒目的红色身影吸引,他的墨发在狂风中飞扬,虽然看不清面容,但却无法掩住男子绝然的风华。
他还沒看清楚,那红色的影子在空中一晃,立刻消失在视线里。
南宫煜似幻影一般,从城中以着不可思议的速度,到了城楼之前,接住了一身浴血,将要倒下的少女。
莫笛月昏昏沉沉之中,只看到身边忽然开阔了起來,那些阻挡着她前行的力量瞬时泄了下去,唯一可见的,只有一双墨色的眼睛,熟悉又美好的眼睛。
她眼睛刺痛起來,她是不是要死了,所以才会看见南宫煜。
莫笛月浑身脱力,轰然软倒在男子的怀里,南宫煜修长的手臂适当的接住她,在碰到她湿润粘手的衣裳时,身子不可抑制的开始颤抖起來。
城门缓缓打开,红衣软袍的男子抱着瘫倒在怀里的少女,站在诺大的城墙之前,两人的红衣皆在风中轻舞,全身伫立,如同亘古的玉人,透着无比尊贵的气息,又带着萧杀的冷意。
天上好像开始下雨了,一滴落在莫笛月的眼角,透着些许凉意,带來点点清醒。她疲倦的睁眼,看着眼前如玉的容颜,手指动了动,想要去触摸他的脸庞,嘴里喃喃道:
“铭希哥哥......”
脆弱至极的语气,就这么轻轻说出了八年來他经常做梦梦到的事情,南宫煜的世界突然安静下來,只有那句“铭希哥哥”一遍一遍的在脑海回放,敲在他心上,疼痛欲裂。
他身上浓浓的悲伤气息散发,好似能感染身旁的一众人,竟沒有一个士兵对他举起手中的长刃來。
凝住少女脸颊的目光轻轻颤动,她不能有事......
这个念头一回來,他立刻像失去理智般往城内奔去。
落雪站在门边,目光复杂的停在一旁衣白如雪的叶枫身上,他依旧带着面具,沒有任何异常,方才南宫煜掠过带起的风还在摇曳他的衣角,只有袖下攥紧的拳头能让人知道他此刻内心的纠结。
落雪不多说,赶紧寻着那道走远的残影追去。
南宫煜沒走远,直接进了一个民家小院,将莫笛月放在床上,连忙动手止住她的血,他的指尖微微颤抖......她浑身都是伤口,那披风,应该是月白色的。
那暗红的地方,一团团深浅不一,完全是被鲜血一点点的染就,浸透,形成了这样鲜艳到令人心悸的颜色。
一向粉嫩的唇瓣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到底是有多狠心,能让一个女子上战场。南宫煜情绪不好,大喊,“落雪!落雪!”
“主子、主子、來了。”落雪寻着地方,赶紧推门进去,手里挎着一个药箱。
莫笛月浑身的伤口大大小小,深深浅浅,有些惨不忍睹,落雪叹口气,这个傻姑娘。
平素看她一点不吃亏的样子,怎么现在遇见危险,自己还更要不顾性命呢。
莫笛月伤口包扎好,就那样睡了过去,而这一昏睡,就睡了两天多。
看着莫笛月苍白的脸色,南宫煜简直要疯了,那些初始针对了她的士兵,统统被他铁手腕给杀了,不论你是我军还是敌军,沒有谁能承受住发疯的南宫煜,要是沒有落雪一直在一旁保证莫笛月绝对沒事,南宫煜可能会做出更疯狂的举动。
“主子,你先去休息吧,这么多天奔波,你还守了这么久,我來照顾就好。”落雪看着憔悴不少的南宫煜,劝道。
南宫煜却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沒说,让落雪退下去,此时他只想静静的和月儿在一起。
门在身后嘎吱一声才关上,床上的人儿眼睛就缓缓睁开了。
莫笛月一醒,感觉到全身传來的痛意,忍不住皱起眉头,又暗自舒了一口气,知道痛,看來还沒死。
哎哟,不过,这个伤口还真是疼。
她抬起眼來,一下就撞进了那双狂喜的眸子,忽然想起城楼前的那一幕,那不是她的幻觉,而是南宫煜真的來了,在千钧一发的时候來救自己了。
她想要动一动,却发现疼的厉害,看着他脸上劫后余生的神情,莫笛月心想,她喜欢的人,就是要这样的。
对着别人的时候,冰冷疏离,高高在上,在她身边的时候,腹黑可耻,宠溺无边。
她嘴唇润润的,昏睡的时候南宫煜会一直沾水在她唇边,只不过说话却难得很,嗓子梗咽的厉害,她嗫嚅道:
“铭希哥哥......”
只这一句,本來狂喜的凤眸立时黯淡,南宫煜浑身僵住,哥哥......还是哥哥......顿了好久,就在莫笛月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时候忽然起身,从牙缝挤出几个字,“饿了吧,我去把粥端过來。”
“抱抱。”莫笛月嘴一扁,像个孩子一样,心里委屈。
南宫煜浑身一僵,好半天才无奈的转过身來,脸上表情努力的正常,他坐在床头,手一弯,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在怀里,不去碰到她的伤。
“你在这儿守了多久了?”
“两天,你睡了两天。”他嗓子很干,声音像是刚刚在沙子里面被磨过一样的沙哑。
莫笛月头靠着他,心里感动急了,头脑一热,一抬头就吻上了那两片近在咫尺的唇瓣。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别人,他的唇冰凉,像是一片冰雪悄然落在了唇上,轻飘飘的,却又触感分明。莫笛月眼前有点晕眩,舌尖悄悄探进了软软的口腔,胡乱搅拌着。
南宫煜环住她的手臂僵住,想要掰开她,却又不舍,最后却还是把她抱开点,“月儿,你干嘛?”
莫笛月不满他有美人送上门还推开,舔了舔嘴唇,看着他咯咯笑,道“我口渴。”
娇憨的声音伴随着两人的呼吸声,宛若轻叹一般飘入耳中。
眼中的意思,他怎会不懂。
南宫煜的手随之扣住了她纤细的腰肢,淡色的唇带着一层薄薄的水渍,莫笛月能清晰的感受,他传递过來那股清新的薄荷气息。
南宫煜沒有用力气,只是轻轻抱住她,一來害怕弄伤了她,二來,如果她要反抗,是可以推开他的。
然而在他唇落下來的时候,莫笛月完全沒有要推开的意思。
一点也沒有。
唇舌温软,馥郁芬芳。
在他的轻吻下,唇瓣微微张开,灵活的舌尖立刻从贝齿间探了进來,那种温柔不失力道的气息让她全身酥麻,心几乎要破膛而出。
他开始再不留情,重重的,霸道的,带着悸动的在口齿间缠绵。
莫笛月的手不知何时已经缠上了他精瘦的腰,热情的回吻他。
她想起一句话,世界上三种东西是人无法隐瞒的:咳嗽、贫穷和爱。
你越想隐瞒,却越欲盖弥彰。
当理智的城墙筑起的高墙自以为坚不可摧的时候,感情的浪潮能让所有的一切瞬间淹沒在它的温柔中。
莫笛月被南宫煜半搂在怀里,在这种情况下,很不合时宜的发生了一个小事故,莫笛月伸手推了推,示意他放手。
南宫煜轻轻松开她,华艳的凤眸发出灼灼的光,意犹未尽的舔舔唇瓣,“还要。”
“我......”
话沒说出口,他的吻又倾下,优雅不失霸道的堵住了唇瓣,一下一下的舔舐着她柔软的唇壁。南宫煜的手在她腰间磨蹭,修长的指尖轻轻蹭着,缠绵缱倦的磨动。
酥麻的滋味从唇间蔓延到了腰部,莫笛月全身如同泡在热水里,脑子沒办法再想什么事。
灼热的气息好像让空气都升高了温度。
“咕咕......”
一声不和气氛的声音冒出來,南宫煜松开手,舌尖在她唇上再允了一下才放开,眸中带笑看着眼前少女。
她的声音如同刚断奶的小猫,从鼻子里哼出,带着点点撒娇的意味,“我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