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林子姜惊讶地瞪大了眼。
这还是她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有如此明显的表情变化。
只因为听到了她从未想过的事！
孩子？……从前她没想过自己会有孩子！后来嫁给了楚越，爱上了楚越，她倒想过要给他一个家，可是现在……
老天爷这是在捉弄她吗？怎么偏偏在这时候有孩子？而且是在那样的屈辱下得来的！
可偏偏，她的心里升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就好像在原本一片沙漠的心头，发现了一颗已经发芽的种子。
她没有喜不喜欢孩子之说，但是当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她突然就不太敢动作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老夫的建议是……这个孩子不能留！”
闻言，林子姜侧目看向张术子，眼神中是疑惑不解。
“在老夫隐居之后，姑娘你是第二位来这里求医之人！那第一位……也是一位紫眸的绝色女子！她的名字叫幽月！”
张术子苍老却清明的目光注视着林子姜，继续道：“当初她来到这里求医时也是身怀有孕，她求老夫帮她辨别腹中五个月大的婴孩是男是女！她说若是女婴的话，请老夫为她配一剂滑胎之药！”
听到这里，林子姜眼眸微垂，偷偷咬紧了下龈。
张术子接着道：“老夫的确是症出来了，她所怀的是女婴！但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老夫又避世多年，不愿到老了身上还背上一条无辜婴孩的性命，因此欺骗了她！”
“后来，有一位男子寻来，将怀着身孕的她接离了此地，老夫就再没见过她了！直到……再看到你！你的眉眼与幽月如出一辙，所以老夫第一眼就知道，你是那女子的孩子！是那个被老夫的谎言所救，却也所害的孩子！所以出于歉意，我救了你！”
看着林子姜迷茫的眼神，张术子叹了口气，才解释道：“当初老夫只以为，是那女子重男轻女，所以要丢弃可怜女婴的一条性命！可是后来，知道了真相老夫才后悔莫及！”
“原来……她是幽族的圣女！听闻幽族的女子各个生得貌美，其中以万里挑一的紫眸为最甚！所以天生紫眸的美貌女子，就会被奉为圣女！但也因为貌美，才会惹来一生的悲剧。夜嗤这样的小国这些年之所以能在楚、辽、漠等强国的夹缝中生存，全靠献出圣女以求自身苟且！那至美至纯的幽族圣女，历年来一直为各国君主所求！可是由于她们特殊的体质，会因为男人的索取而灵减不寿，大都活不过三十岁！幽月……她就是幽族的圣女！所以……她才不想自己的女儿也遭遇如此悲剧！若是男婴还好，并不会生为紫眸！可若是女婴……那她的命运就注定了不堪！”
“所以，老夫愧对你！尤其是见到你那一身被凌辱后的伤痕，还有心如死灰的模样，它们都在提醒老夫的错误！所以作为补偿，老夫用花上了毕生的心血研制的药物，让你的眼睛变为黑色，失去幽族人的特征！可是这药只有两粒，若是姑娘胎中还是女子，那就无法了……”
闻言，林子姜抬头看着他，张术子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药是有两粒！一粒给了姑娘，另一粒……早在二十一年前就给了别人了！”
“所以，老夫才建议……无论姑娘腹中所怀的是男是女，都不必让他来到这世上！既然这孩子不是跟能厮守终生的男子所得，姑娘就不应该让痛苦延续！当然……这孩子的生命在你肚子里，是去是留也该由你决定！无论你做何选择，老夫都会帮你，瞒着那位莫公子！”
张术子说完这话，却突然听身后响起了声音：“哎，老头子！我说你鬼鬼祟祟上房顶来做什么，原来是想坑我啊？我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是去是留当然是我们夫妇决定，哪儿轮得到你个外人说三道四？”
闻言，张术子转身看到莫一情，立刻被吓了一跳：“你是何时来的？”
“别紧张啊，老头子！虽然你刚才说的话本公子全都听到了，但是仍然大发慈悲给你个机会！不想死赶紧给我下去，我有话要跟她说！”莫一情目光定定地看着林子姜的背影道。
“你……你想如何？我告诉你，要不要孩子是这姑娘说了算了，你不要想为了得到人家，就逼迫人家姑娘……否则……你就算武功高强，老夫也决不允许你在这儿为所欲为的……”
张术子以保护姿态站在林子姜身旁，莫一情却听得烦躁地皱紧了眉，直接唤了声：“菊问！”
话刚出口，一长发飘飘的美男子就立刻出现在张术子的身后，趁那老头还没反应过来，一把提起他的衣领，纵身一跃。霎时，两个人就消失在夜色中。
只有张术子断断续续的声音似从远方传来：“你干什么……为什么突然带我飞这么远？你们想对那姑娘做什么？……你飞慢点，我心脏不好！“
整个世界清静了，莫一情走上前去，坐在林子姜身旁，也就是刚才张术子的那个位置。
余光里，他就发现林子姜将那藏了药丸的手捏紧，貌似不经意地藏在了一边。
莫一情装作没有看见，进入正题道：“你想要这个孩子，是吗？”
闻言，林子姜垂眉想了一下。随即转头看向他，点点头。
“那就生啊！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会当做亲生孩子一样疼爱！你跟我回北漠，我就马上迎娶你做太子妃！等我家老头翘了辫子，我做了北漠的王，你就是王后！这孩子若是男孩就做太子，女孩就做长公主！无论她身上是不是有幽族的特征，我的孩子……绝不会受半点苦！”
林子姜看着莫一情眼中的真诚，突然就低下了头，她不敢再看他！也觉得自己没资格享受他的好！
她想要这个孩子，只是想为自己了无生趣的人生找个寄托！
可是莫一情……他不该被自己连累！因为，她不会再爱上任何男人，没办法以他最想要的爱情来回报他！
“你不用觉得我吃亏！只要你以后好好待在我身边，那我心里就会平衡了！”莫一情看着她道。
见林子姜依旧摇摇头，他也不再强求！
莫一情知道，现在的她，还没办法接纳自己！
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天空中的银月，他又道：“张老头刚才说，能让紫眸变为黑瞳的药一粒给了你，一粒给了别人！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自然是等不到林子姜的回答，所以莫一情自己答道：“是我母后！不！她现在……是东楚的太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