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015(1 / 1)

“都交给我。”李似锦看着石墨的眼睛,低低的道。

两人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他喜欢用这样亲密的姿势跟她说话。触手可及,进可攻、退可守,完全罩着她,让她无处可躲藏,也不容退避。

石墨不敢直视李似锦的目光,她侧头看着洁白的墙壁。

因为稍不留神,那眼神里的专注就能将她给吞没了,让她没了理智,晕陶陶的什么都答应他。

哪个女孩不想要有人护着、宠着、爱着?

谁不想要一个完全的港湾呢?

石墨从没有做过爱情的美梦,此时却犹如在梦里,只要偏过头就能见到温润如水的眼眸,她身下的床铺被褥似乎也变得柔软起来,四周全部都是那个男人的气息,丝丝缕缕的钻入她的肺腑。

她没有反驳李似锦的话,她厌恶高泽鹏,也恨江宝舫,这段时间,李似锦天天的跟着她,试探她,观察她,能够猜到一点也不奇怪。

她也不怕让他知道,不担心他到处去说。

“小金刚……相信我。”

李似锦凑在她耳边低喃,温热的气息让石墨的耳根顿时红了起来,她的手篡紧又放开,再篡紧。

“李慕,”她的声音也带了嘶哑,却说着最煞风景的话:“你现在你别跟江宝舫较劲,自毁前程,没有那么容易的。”

怕他不听劝,她侧着头,不歇气的道:“他是苗茂林的老部下,他们在这里扎根了很多年,这个地方谁能不卖他的面子?他跟土皇帝一样,电视剧里的正义都是骗人的。”

“他的职务也不高,就是一个小厂长,一个处级干部,上头的人也注意不到他,写信举报都没用,大网落下来,多的是大鱼大王八,他这样的小虾米也能被筛出去。”

“他老婆就算是知道他作风有问题也不闹,谁也管不了,他们各玩各的。”

“媒体和网络也都根本不管用……”

石墨说的老气横秋的,悲观得将屋里的暧昧一扫而空。

这些年江宝舫用事实告诉她,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浮蚍撼大树不自量力。

是啊,江宝舫不算什么人物,在别人眼中他是只虾米,于石墨却是撼动不得的存在,她只是虾米眼中的水草而已。

李似锦闻言又是好笑,又是心酸。

这个傻姑娘。

他板正了她的脸,看见她眼中泛了水光,她犟扭过头去不看他。

李似锦一边低叹般的问她:“你写信了?”

她不说话,只抿着唇儿,睁大眼睛,水汽在眼圈里打转。

李似锦凝视她的眼睛,又问:“去他家里揭发了?”

她眼圈发红,应当是想起前事,气息开始不稳了,李似锦没有再问,她却已经忍不住哭了起来。

哭的撕心裂肺,卯足了劲一样,却半点声儿也没有,抓了他的被子裹住脸,身体颤抖不已。

李似锦心肝脾胃都要被她哭碎了,姑娘要强,他也不去强行看她掩着的脸,只抱着她安慰:“小金刚,以后都交给我,我来帮你想办法,我不怕会影响前程,我只要你,别担心,我一定能够养活你。”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我比你聪明,这些都是我的事,我不让你一个人了,你相信我,有委屈都告诉我,不是也有被拉下马来的皇帝吗?”

“你信我一回,信我一回……”

石墨终于平静下来了,李似锦拿开她裹着脸的被子,见她面上发红,额头上都出汗了,他一脸的疼惜,却道:“被子又被你弄脏了。”

原来是心疼被子。

石墨有气无力的反驳:“我就第一回进你的宿舍,哪里来的‘又’?”她声音里有些沙哑。

李似锦意味深长的道:“就是又,还不是一回,有两次我还没找你洗被子,就放在桶子里。”

石墨明白过来了,这是两人之间心知肚明的小秘密。她捏紧拳头砸他,他还有脸提被子。

“你走开,我要回去了,免得弄脏你的被子!”

石墨红着脸用力推他,李似锦窝在她脖颈上蹭了蹭,眼底写满了欲望,石墨扭开了头,任由他磨蹭,听他哑着嗓子,蛊惑的耳边道:“你走了,被子还得脏。”

石墨轻哼了一声,听懂了他的深意,并不说话。

他也知道她懂了,“小金刚,我也想你走,免得我把持不住,我想把最好的给你……可又不想你走,好不容易你才进来了,就这么放你出去,下次你肯定不跟我进来了,说不定一转身你就反悔了,又冷着脸对我。你说我该怎么办?要是你,你会怎么办?”

前半句还是人话。

后半句……

“我又不是你,我怎么知道!”

见她精神好些了,李似锦也不逗她了,拥着她坐起来,开始说正事。

算账。

他正了神色,话锋一转,问石墨:“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石墨的嘴唇嚅了嚅,又紧抿着,不肯说话了。

她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办,将宫斗剧都看完了,她也找不到答案,她本来打算先在江宝舫身边待着,她一点也不信,他真那么干净,到时候他将收集的东西交给他的对头,只要江宝舫有忌惮的人,她就找那人去,她什么也能够交出去……

李似锦的神色严厉起来,眼神里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石墨莫名心虚不看他,他偏要跟她对视,一个长得漂亮的姑娘,走投无路之下,死倔着想要达到目的,能够怎么做?又有什么本钱可以付出的?

并不难猜到。

就是猜到了,李似锦才气的一口闷气堵在心口上。

“怎么就这么倔。”

石墨没法回答他,他又问:“刚才为什么不阻止我?”要不是他定力好,这会他已经提前洞房花烛了。

一问一个准儿,他将这姑娘的心思摸得透透的。

她不抗拒自己,但在他说结婚之前,她也没想着跟他圆房了,就一定会嫁给他。

这不是大宋,在这里良家女婚前也可以有几个男人,用时下的说法,就是跟他处一处,不和则散,不是只有他一个,以后该怎么还怎么。

李似锦自己就是个随心所欲的人,要搁在以前,女人们这样的人生态度,他说不定也会惊世骇俗的夸一句,拿得起放得下,及时行乐也很好。

可轮到石墨头上,这就不行。

她有这样的想法,简直是罪大恶极。何况拿身体当武器?

她不知道她自己对男人的靠近敏感又排斥么,她以为还能将身体再给别人,谁会有他李似锦更能接近这泼辣又别扭的小金刚呢!

石墨依旧不回答,她心里还不如李似锦想得明白。

“你真是要气死我了。”

石墨在他的注视之下,不自觉的像是犯了错一样垂下头,过了会反应过来,她怎么就不能做自己的主了,何况还什么也没有做,若不是万不得已,她哪里会那么不自爱,她向来讨厌男人靠近她一臂之内。

她又抬起头来,不躲不避的跟他对视。

过了会,李似锦认栽,带着几分无力:“算了,你以前没有遇见我,有了糊涂想法,我不跟你算旧账,以后你也没这机会,我不会给你机会。”

石墨噘嘴,他凑过来,啜着她的唇瓣,又哑着嗓子道:“你今天累了一天,明天又要赶路,留着周一,等领了证,我再好好的尝。我们今天就按照计划说说话。”

不知道是在解释自己的体贴,还是委屈自己的欲火焚身,还是自我安慰呢。

“我没答应你领证。”

“你刚才都跟我商量见家长了,现在就要反悔?小金刚,都告诉我,我给你分担。”

石墨今天心情几度起伏,现在又将沉积已久的心事吐露出来,不知道是脱力,还是轻松,身心说不出的疲惫,她软绵绵的靠在李似锦身上,任由他拥着自己,感受从后背上传来的让人安心的热度。

甜言蜜语是个女人都爱听,他说的尤其让她没力招架。

他说她是金刚钻,可却将她牢牢的控在手中,今天她就像是被他一层一层剖开了皮的洋葱,将心底的软弱都露出来了,全部都放在他面前,她甚至不知道怎么就放开了心房。

“我是金刚钻,李慕,你又是什么呢?”

李似锦抱着她,想了想,才回答道:“那我是瓷器活,俗话说的好,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小金刚,我什么都能够给你看,什么都能够告诉你,只要你想知道,你问我就说。”

石墨侧头看他,罢了,一个人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就算是说出来,说给他听,又能损失什么?

她不再犹豫。

……

于此同时,高泽鹏也在车里向熊嘉琪打听石墨的事情。

熊嘉琪因为先前高泽鹏莫名其妙对石墨的敌意和辱骂,对他并没有任何的好感,不过,高泽鹏活了两辈子,对付这样涉世不深的女孩,还是很有办法的,不然他也拿不下苗妙人了。

要知道苗妙人虽然在高泽鹏眼中就是个除了有个有用的爹,一无是处的肥婆,但是这样的女人,选起丈夫来,顾忌反而更多,至少得一点也不能表露出嫌弃,还得时不时表白,“我更在乎你的内在美,你胖的可爱,我们是真爱。”

高泽鹏在这一方面是真有几把刷子。

今天他就借着在KTV的机会,跟熊嘉琪和解了,并且让熊嘉琪看见了他的公正廉洁(老黄牛事件)、体贴细致(关心老婆,不时的电话提醒)、对待新晋员工更是亲切和善,至少比起只对石墨一人上心,连新员工的欢迎会都不参加的李慕来说,要和善的多。

高泽鹏给他们传授经验,讲解他们不懂的地方,还十分的幽默风趣,懂得也不少,对历史还能侃侃而谈,说的跟亲眼见过似的。

熊嘉琪对他的印象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高泽鹏又打着照顾女员工的旗号,带了熊嘉琪跟自己的车,不用去跟其余人一起挤,在车上,他适时地表达跟石墨有些误会,想要化解,找熊嘉琪了解一些石墨的情况。

熊嘉琪心思简单,自然是知无不言。

说着说着,高泽鹏就问道:“石墨是单亲家庭,听说她爸爸去世的早,我看她的资料上写着,妈妈是无业?”

熊嘉琪就接话道:“是啊,小墨在学校里很刻苦,都是靠奖学金交学费,平时还做家教,也在一家健身房打工……”

高泽鹏没心情听这个,继续引导话题。

“石墨就是本县人,你知道吗?她邀请你去过家里吗?”

熊嘉琪道:“这不是还没有放假吗,她假期几年都没回,我也没有去过。再说了,高书记,就那么几天的假期,我回家都不够玩的。就算放假我也不想在这里玩啊,我好想回城市里逛街,吃大餐……”

“石墨的爸爸是因公殉职啊,小熊,你知道具体内情吗?”

熊嘉琪想了想,道:“这个不太清楚,小墨平时很少提的,只有一次我们以前去郊游划船的时候,刚好船翻了,她有些激动,好像他爸爸是落水的。因公殉职都不赔偿员工家属吗?小墨过得很辛苦……”

高泽鹏听到“落水”二字,目光里划过深思,在这戈壁上因公殉职,还落水……那就只有B71井口附近的小普陀庄,要是超过西华的范围,去了漠上河,那就不算因公了。

小普陀是鞠东平买了那片地,做了个山庄子,花了不少钱才盖成的,庄子外面杨柳依依,修建得跟江南水乡似的,又是建在戈壁滩上,就难能可贵了。

那一处本来就有一小片浅水滩,鞠东平也舍得下本钱,让人挖了个水塘,一直花钱养着,平时水最深的地方超过两米了,放了鱼,听说早先这里的采油人唯一的消遣,就是去那钓钓鱼,倒是能够淹死人的。

就是现在,也有很多人喜欢去那水塘上钓鱼。

看来鞠东平应该是知情人呐。

不过,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

高泽鹏又跟熊嘉琪闲聊了几句,突然想起来了:“石墨的老家是日照啊,海边长大的,她爸爸不会游泳吗?”

熊嘉琪不以为然道:“我还是江边长大的呢,我也不会游泳,这有什么奇怪的。”

高泽鹏“哦”了一声,问不出什么来了,想来想去,也没有理出头绪来,还是明日去问鞠东平吧,这点子事,他开口,鞠东平应该也不会瞒着他。

他还非要跟石墨杠上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他总觉得之前他就吃了这个大亏,等摸清楚了,专门抓人的痛脚打去。

车上无聊,高泽鹏就着昏黄的灯光看邻座上的女孩儿,跟石墨比起来,熊嘉琪浑身上下都透着青春的气息,热情又充满了活力,很是吸引人,长相和身段虽然不如石墨,但是性格开朗,胸无城府,跟谁都自来熟,比石墨来说,她的追求者可多了。

高泽鹏看着看着,就开始在心里比较起来,这小妞可比家里那个肥婆可好多了,凭什么他就要那么憋屈着呢。多少人都能享受齐人之福,他年轻有为的怎么就不能了?

他的眼神渐渐的有些变了味道,车上的姑娘一无所觉。

李似锦的宿舍里,石墨发泄过了,就算是说最怨恨的事情,语气也很平静。

“那天,江宝舫邀请爸爸去喝酒,之后划船去湖上钓鱼,江宝舫嫌太阳晒的厉害,要求在船上支把伞遮阳,后来,就是一点微风一吹,那伞就歪了,船就翻了。我爸爸泳技很好,他以前还是我老家冬泳队的,只是他们说他那天喝了酒,有些醉了,又被那把遮阳伞砸到了头,才没能起来。”

“李慕……”

“嗯?”

“你说一个人心里能够同时爱上两个人吗?爱情的那种爱。”

李慕胳膊收紧,他认真的思考她的问题,却被难住了。

要不是他还什么都没有跟石墨说过,他几乎以为她的小金刚是在质问他,他是爱前世,还是爱今生?

她要是问他凭什么就认定石墨和喵喵是一个人呢?他如何回答?只是直觉,她会信吗?

她们既有相同,又不完全一样,他这段时间不就喜欢找她的“变化”么。

他是同时爱两个人吗?

他一时有些钻牛角尖了。

能吗?

那是对先爱上的那个不够爱?还是当后来的那个是替补?

石墨没有听见他的回答,倒是没有追问,声音极低,自己就给出了答案:“我不信会这样。后爱上的那个人也许才是真爱,不然也不会爱一个人的时候,又转向另一个人。”

李似锦闻言“嗯”了一声,心里还被石墨刚才的问题纠结着。

石墨突然道:“我早就知道我妈妈跟江宝舫有暧昧。我爸爸还在的时候。”

李似锦目光一闪,顿时回过神来了,知道这才是她刚才问话的关键,或许也是她的麻烦的关键,他喃喃的叫她:“小金刚……”

“那会这一片荒无人烟,谁也不愿意来,三岔口才刚建起来,她带着我来了三岔口,距离爸爸近,虽然条件差,我却觉得那是最幸福的日子。”

石墨的声音越发低沉,目光也有些悠远了,那是她最轻松的时候,像是梦一样,太远了,久得她都忘记了幸福的滋味,回忆甜的时候,心里越会觉得苦。

李似锦的下巴在她头顶摩挲,无声的安慰她。

石墨继续道:“……你知道西华的这些人,都是常年离家,现在还能够一年休三四次假,以前交通不方便,休假也少,大家也都是五湖四海来的,江宝舫回家一次来回路上要折腾大半个月,他休假的时候有几次是在我家里。”

“爸爸对他很照顾,当亲兄弟一样,妈妈也待他好,他的衣服破了,给他补,他生病了,日夜的伺候,让他当家里一样。后来有一回,我就见到了……他们太脏了。”

“她口口声声说爱爸爸,当江宝舫是爸爸的兄弟一样,跟我保证,我没过多久又撞见了一回,我应该告诉我爸爸的,他也许就不会死了……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丁翠娥。”石墨的语气已经变了,想起那些事情,她抓着被子,不能平静。

李似锦明白了,他抱着怀里不安的人浅声安慰:“小金刚,事情过去了,跟你没关系,你那会年纪太小了,不知道如何处理,你没有做错,就是你爸爸也不会怪你。”

石墨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她侧过头问他:“李慕,你说我爸爸是不是他们害死的?我跟派出所的人说,可他们根本不理会,鞠东平还说,我爸爸上班的时候跟江宝舫出去划船,意外死了也不是因公殉职,只能白死了,给因公殉职也算是西华给他的补偿了,还闹什么闹。”

她眼里湿漉漉的,怨愤,茫然,绝望。

李似锦抹掉她眼角的泪珠儿,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只是心疼她心里压着这么多的事儿,她那会才多大,又怎么熬过了这么多年。

她一点办法也没有,除了自己憋着,还有江哲超时不时的来辱骂她、欺负她,他心里也气,眼下更多的是疼。

“说出来就好了,你早该跟我说,我们一起商量,让他们受到惩罚。”

他懒得不管其中的真相,让小金刚苦哈哈的过这样的日子,他们就都是敌人。

石墨恨恨的道:“我恨死他们了,他们为什么还好好的活着,不知廉耻的再一起,为什么丁翠娥要水性杨花,她还是我妈妈,为什么江宝舫要勾引她,为什么鞠东平说的那么轻巧,像我捡了便宜一样。要是他爸爸死了呢,要是他老婆出轨了呢,谁会惩罚他们……”

说到最后,她又满是无力。

人家只会当她是忘恩负义的疯子,江宝舫对她多好,多照顾她,有求必应的,帮她找到了这个工作。

还有丁翠娥,她就是喊她的名字,都有她的姐妹们看她是个不孝女,多好的妈妈,她不回来,杳无音讯一样,还念着她,想着她,赚钱不也都是为了她生活的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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