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向风在这个家庭里极力斡旋,每每化干戈为玉帛,向母米扬这个当母亲的夹在斗鸡似的父子中间,那叫一个难做人。
好在这个儿子虽然和他们感情不深,倒和比他大不过两岁的姐姐感情要好,凡事倒是听姐姐的意见多些。
如今,向钟元气得上了楼,向南则若无其事地看着电视,向母米扬只得过去,开始老调重弹,“南南,今天你的高中同学封小小和她的母亲来过了——”
“妈,”向南皱眉打断老妈的话,又看看表,起身取西装,“刚才忘了,我晚上还有个应酬,一会就开始,等明天回来再说。”
这次不由分说,抄起西装就走。
向母望着儿子高大的背影,只有摇头叹气的份儿。
没办法,就这一个儿子,虽然脾气犟得比牛还厉害,但一别四年,好容易回来,绝对不能再和儿子之间起矛盾了。
楼上客厅,向钟元看着向南的汽车闪烁着尾灯开出了别墅的大门,气得大骂不孝逆子。
向母上来免不了一阵抱怨,无非就是你是否能吞吞脾气,不要让儿子每次回来都不愉快什么的。
向钟元正在气头上,不免对米扬的抱怨有些反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都多大了?马上而立之年,还成天单身一个,吊儿郎当,是不是想气死我?!”
米扬焉能不知道自己老公的心事。
这些年,家里顺风顺水,事业更是越做越大,唯一不称心的便是向钟元已是花甲之年,却还没能抱上孙子。
想到自从自己略施小计,棒打儿子和那个小女孩的交往后,自己的儿子便挑三拣四,诸多美女,无论是上流社会的还是平民百姓家的,多如过江之鲫,硬是没有一个让他上眼的,大有种抱定独身主义、终生不娶的意思。
这让急于抱孙子的向钟元当然是震怒不已,尤其是家里每次帮他张罗的女孩子,十次他会有九次放鸽子,勉强见一次吧,不过十分钟就告辞,就没有一次能让这种见面是顺利完成的。
这时间久了,都知道向氏大公子架子大,等闲人不好靠近,于是,这上门提亲的原来是熙熙攘攘,如今是门可罗雀。
好容易下午来了个向南的同学封小小,结果等向南两个小时等不着只能是提前告辞。
你说,能不让人生气吗?
而自家儿子是,你越给他介绍他越躲,越介绍这父子之间关系就越冷。
头疼!
向母米扬揉着太阳穴去了卧室,留下向钟元在客厅里转了几个圈后,这才给向风打个电话,比起刚才,语气柔和了许多,“小风啊,等回来的时候,你给小南打个电话,看这家伙最近有没有什么交往的女孩子什么的?”
接到向父打来电话的时候,向风正在本城新开的一家私房菜餐厅和未婚夫商裴迪品尝着一道新出的菜式。
菜很合向风的口味,甜美的味道让她的眼睛微微眯起。
心情大好的她对于父亲的来电请求自然是满口答应。
而商裴迪只吃了一口便放下了筷子。
“不好吃么?”向风疑惑地问商裴迪。
商裴迪一面用餐巾纸擦着嘴,一面微摇摇头,“还好,我吃不了甜的,你多吃点。”
向风这才放下心来,继续品尝这道美味。
说实话,和商裴迪交往两年多的时间里,一直都是聚少离多。
男人都以事业为重,商裴迪自然也不例外。
在向风的眼里,商裴迪是个难得的商业天才。
从最初接触的时候,商裴迪只是一家规模中等的公司的市场总监,到后来,和向风交往后,凭借向家的平台,可谓如鱼得水,一飞冲天。
就连向钟元对这个之前默默无闻的合作小公司的高管表现出的商业头脑很是震惊,爱才、惜才并且善于用才的他自然不会反对宝贝女儿和这个商业奇才的交往。
而商裴迪也没有让他失望,很快地,商裴迪凭借其飞快建立起来的关系网络,整合资源,组建起了大商集团。
如今,短短两年的时间,大商集团在本城的业界,混得风生水起,堪称商界的传奇。
而传奇中的男主角,多少人只能远观或只能猜测的神秘人物,此刻就在自己的身边,是自己的未婚夫,向风的心里,自然是得意的,也是自豪的。
就像刚才,私房菜房间给他们留了最好的位置,而且,表示,由于商总的大驾光临,本顿餐饮免费云云。
向风终于吃完了那道味道极鲜美的菜肴,这才心满意足地抬眸,“裴迪,这个地方以后要常来哦……”
餐厅位于这栋楼的最顶层,他们的座位靠近窗户,侧头就可以看到城市的夜景,路灯亮如白昼,路上车河流淌。此刻,餐厅灯光流泻,打在向风如云的长发上,给向风镀上了一层光环般。
商裴迪的思绪一时有些走神,就那样怔怔盯着向风,想象着曾经,那长发女孩——
“裴迪,你在想什么?”向风疑惑地伸手在商裴迪面前晃晃。
商裴迪恍然回过神来,抬手点上一支烟,淡淡道,“吃完就回去吧。”
向风眸间顿时掠过淡淡的失望,但是,很快,她轻轻一笑,“好吧。”
一路上,商裴迪沉默地开着车,倒是向风,一改平日话语不多,开始喋喋不休,“裴迪,刚才爸爸来电话了,向南又不听话,你说他每天把自己搞得像国家总理似的,好似日理万机,你说有什么意义?”
商裴迪安静地开着车,并没有回答。
向风继续自言自语道,“我就不明白,他眼光能高到哪儿去?唉,都说初恋不懂爱情,我想,他肯定还是对之前那个女孩子念念不忘,他这么做啊,就是在惩罚我的妈妈当年对他棒打鸳鸯……你说是不是?”
商裴迪面无表情,盯着前面的红绿灯,点点头。
向风则满意地笑笑。
商裴迪的侧脸如斧削刀刻,菱角分明,令向风一时有些看痴。
她轻轻地靠向商裴迪的肩膀,指尖轻轻摩挲着这个她第一眼就非他不嫁的男人的袖口的银灰色纽扣,幽幽道,“裴迪,以后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多一些吧。”
商裴迪曼声答应着。
下车的时候,惯常的蜻蜓点水般的亲吻过后,向风恋恋不舍地问道,“裴迪,你不上去了吗?”
商裴迪摇摇头,“太晚了,老人该睡觉了。等过几天,我再过来。”
向风目送汽车的尾灯消失在巷子里,轻轻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