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风南起回到了医院,唐丽莎还是在加护病房里,戴着氧气面罩昏迷着。
我隔着玻璃看了半天,从胸腔中发出一声叹息。
如果说还有活人知道真相,那一定是唐丽莎。
可是,现在……
“小九!”有人在走廊上呼唤我。
“强子!你怎么来了?”我回头看到强子,心中是喜悦的。
“这不是,我听说何大哥家的嫂子出事了,所以来看看吗?”强子不假思索的说。
“嫂子?何大哥?”我重复了一遍才反应过来,哦,他说的是何弃疗啊,唐丽莎什么时候在他的口中成了他的嫂子了?
“对了,何弃疗呢?”听他提起何弃疗,我这才觉得不对劲。
按理说,唐丽莎出事,他应该鞍前马后的来伺候才对,居然看不见他的影子。
“我刚才看到他了,我叫他,他都不搭理我,你说他是不是这里出了问题?”强子指着的是脑袋的位置。
“不可能吧。他一定是没有听见。”我不安的说:“我陪你去找何弃疗。”
我拉过了强子,和他向后面的宿舍楼走去。
我边走边想,没错,我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
沈灯被指认为杀死陈队长的凶手,而何弃疗居然一声都不吭!
他不吭声也就算了,何嘉莉居然也没有出声!
她可是一个竭力维护沈灯,心直口快泼辣得很的小姑娘啊!
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问题。
我和强子到了何弃疗的房门外,我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声。
我推开了门。
何弃疗和何嘉莉正在**上坐着,就如同两具提线木偶一般。
“何弃疗,你怎么了!“我疑心他是丢了魂,上前摇着他的肩膀。
“嘿嘿,嘿嘿!“他转向我笑出了声,目光呆滞。
“这是怎么回事?”强子也试了试何嘉莉,对方也不吭声。
“何弃疗!”我不管不顾,直接拿了几道当初梁兴扬给我的护身符,贴在了何弃疗的脸上。
那符咒一贴上去,何弃疗的身体变得透明了。
我吓了一跳,伸手触摸他,何弃疗的身体就如同水雾一般在阳光下烟消云散。
与此同时,在他身边的何嘉莉也消失了。
强子大叫一声,吓得坐到了地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不,这不是真正的何弃疗和何嘉莉!
我把强子从地上扶起来,道:“我去找梁兴扬问问。强子,你待在这里,如果一个叫做张金焰的人来,千万不要跟他说这件事。”
我对张金焰这个人保持着一向的警惕。
“好,你快去!”强子点点头。
我走遍了病房,终于把跟病人侃大山的梁兴扬抓到了。
我拖着他到了何弃疗的房间,然后把我们遇到的诡异情况说了一遍。
梁兴扬摸了摸后脑勺,说:“这,应该就是,你们看到的何弃疗和何嘉莉不过个幻象,比如会法术的人,经常会用纸人或者是**,来制造出人类的幻象。”
“那么,何弃疗和何嘉莉在哪里呢?”我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这两个人都不会法术,不会这么玩自己。那么是谁做的?真正的何弃疗和何嘉莉又到了哪里?
梁兴扬也回答不了。
我也只好讷讷的和强子说明,如果有了何弃疗和何嘉莉的消息,一定会通知他,让他赶紧回去,最近在医院里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难保不牵扯到无辜的人身上。
夜晚降临。
风南起殷勤的给我盛来了饭,我吃完饭之后,他又殷勤的去水龙头下面刷碗。
不知道为什么,他戴起围裙的样子,我却想起沈灯。
不,不能再想沈灯了,每次想到这个名字,就觉得胸口喘不过气来。
“小九,吃点水果吧。”风南起端来了水果。
我点点头,伸手抓起了几粒葡萄,象征性的吃了一点。
吃完饭,两个人坐一起看电视,风南起坐在我身边,又情不自禁的往我身上靠过来。
我躲了又躲,终于忍无可忍的站了起来,说:“风南起先生,这里是我的房间,你可以走了,我要休息了。”
风南起的脸上满是错愕:“小九,你怎么了?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吗?你为何要这样拒我于千里之外?”
“出去,出去!”我心里很烦,使劲推着他到门外,然后咣当一声关上了门。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靠近我,我就觉得那么心烦,无名的心头火,我这是怎么了?
睡不着,还是睡不着,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依旧是睡不着。
风南起此时住在隔壁,就是当时沈灯住的房间,那房间的锁被沈灯弄坏了一直都没有修,我忽然想去看看风南起在做什么。
小心翼翼推开门,风南起不在房间里。
灯是亮着的。
我疑惑的看向四周:怎么回事?现在都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了,风南起怎么不在?
我重新掩上了门。
一晚上都疑心重重。
第二天,我依旧特意在凌晨两点钟,去推开他的房间门,依旧是没有人!
真是奇怪的事情。
第三天,梁兴扬又出去靠着自己自来熟的本事去附近居民家里蹭饭,他剔着牙回来,说着那些奇闻八卦,道:“嘿,你们听说过没有,那老王头养了一只狗,昨夜居然被人剥皮死了,真是血淋淋的难看!“
“是不是有人跟老王头有仇?”**和他闲聊,被梁兴扬逗得很开心。
“谁知道呢。”他依旧剔着牙。
我不提离开的事,而风南起也不提离开。
我们就这么在医院里居住了半个月,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我几乎在凌晨两点钟的时候都去推开他的门,风南起几乎都不在房间里。
我实在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在晚上风南起和我告别,回到他的房间之后,我就悄悄的把门开了一道缝隙,观看着隔壁的情况。
果然,在午夜12点钟,风南起从房间里离开了,似乎步履沉重。
他这是去了哪里?
我抄起手电筒,跟在他身后。
眼见他走入了隔壁一户居民家里。似乎隔壁的那平房带小院没有锁上一样。
我不敢推开那小院的门,因为门是铁做的,如果是推开,会发出很沉重的声响。
我只是在微微开启的一道门缝里往里看去。
却见风南起抓起人家养的一直肥胖的兔子,熟练的把耳朵部位一捏,然后就像是脱衣服一般,把兔子皮从兔子身上剥了下来,可怜的兔子在挣扎着,血液喷了风南起一身。
但是此时,风南起却不慌不忙的在自己身上一捏,他身上似乎也有一道皮,随着他的动作像脱紧身衣一样,慢慢的从身上剥离。
我捂住了嘴巴,大气都不敢出。
这些天和我在一起的,就是这么个玩意儿?
很快,风南起脱落得只剩下血肉模糊的身体。勉强只有一双眼睛看得出是人的眼睛。
他像是享受美味一般,把兔子皮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
然后就像是淋浴一般,把兔子血,浇洒在自己的身上。
我毛骨悚然,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好几步。
天哪!
不,这不是风南起,风南起是人类!
我抱住了自己的头,和我在一起五年的风南起,怎么都不会是这么个妖怪!
不,这不是真的!
过了大概五分钟,风南起从门里走了出来,步子轻快,看起来神清气爽。
我躲在一旁的破挡板后面,颤抖不已。
没错,风南起是画皮!是妖怪!
我该怎么办,我该告诉谁?
我估计风南起已经走远,自己才从那住户扔的废旧杂物里钻了出来,一步一步的向医院走去。
值班的**看到我冲我笑了一下,露出两个可爱的小虎牙:“张小姐,你去哪里了,看起来你的脸色不是很好?“
“不,我只是一直以来有些失眠而已。”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躲开了她的关心,道:“今晚,能让我在护士站睡一晚吗?”
一想到我隔壁住着的是一个画皮,我怎么还能若无其事的住下去!
“嗯?”她有点惊讶,然后说:“是不是有什么事?可以啊。你去吧。护士站里有护士值班的。”
我感激的冲她一笑,然后朝护士站走去,我当然睡不着,在护士站的椅子上,睁大眼睛,坐了整整一晚,才在天亮的时候打了一个盹儿。
我被人摇醒了,抬头看去,居然是风南起。
他和蔼的笑着:“小九,我们该回家了!”
我吓得从椅子上蹦了出来,蹦得离他几步远,道:“离我远一点!”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他不解的看着我,然后伸出手想碰我。
“走开,你这个妖怪!”我不禁脱口而出。
“小九,你是吃错药了吧?”他的脸顿时冷了下来:“跟我走!”
他伸手来抓我的手腕。
我发出一声尖叫,道:“不,不要!走开!”
我的大叫,在寂静的医院里格外响亮,引的门诊科室和病人都纷纷探头出来查看。
我怎么解释,我眼前的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其实只是一张画皮?
我该怎么摆脱这个人的魔掌?
“张道士!”我看到张道士跟看热闹一般走了过来,顿时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但是我马上醒悟过来我错了,因为张金焰说:“小九,你也该和风南起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