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过后,林云和谭木匠就修缮祖屋的细节达成一致,心满意足地告辞回家了。
谁曾想,她还没回到家,便在院子门前见到了急得满地转圈的林君。
“姐,你怎么才回来啊?”林君一看到林云的身影,立马像离弦的箭般朝她冲了过来,言语中还带有一丝哭腔。
“出什么事了?别急,慢慢说。”林云以为林君在村里受了什么委屈,想要找自己哭诉,可她上下打量了林君一番,发现他衣衫整齐,不像是和人发生了冲突。
“娘……娘……”林君手忙脚乱地指了指屋内,一时之间急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林云一听此事和杨氏有关,也急了,顾不得再向林君问话,直接打开大门冲进了里屋。
里屋内,只见杨氏脸色通红地躺在床上,昏迷着,时不时地发出几声痛苦的□□。
她的身边,柳氏和李氏正在照顾着,但看这两人的样子,也是手足无措。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林云记得自己出门前,杨氏还是好好的,这出门没到半天的功夫,怎么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林云带着质问的目光看向柳氏,潜意识里,她觉得是柳氏趁自己出门,又跟杨氏提了一些刺激的话。
柳氏看到林云的眼神,哪里不懂她在怀疑什么,立马澄清道:“云儿啊,你可别想歪了,你娘在你出门没多久就离开了家,直到前一刻才回来,这事你要不信,可以问君儿。”
此刻林君也已进入了房间,听到柳氏的话,点了点头,证明柳氏没有说谎。
“那会是什么情况?”林云闻言,挠了挠脑袋,颇有些头疼。
她发现自从自己穿越过来之后,这一家子就不断的出问题,先是原主老爹被抓,现在原主老娘也出事了,该不会是被自己克的吧?
不过这个念头只在林云脑中转了个圈,便被她直接否了。
穿越这事又不是由她来控制的,要真是相克,那也是命运之神开的玩笑,再者说了,到底是不是自己克了杨氏,还得把她救醒问清楚才能下结论。
“请医……额,请郎中了么?”林云情急之下,差点说漏了嘴。
“你二叔到村里找何郎中去了,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回了。”李氏看着病床上的杨氏,皱着眉回答道。
她本来是不想管这摊事的,可后来想想万一杨氏挺不过去,她还得帮忙料理后事,那得多折腾啊。
等她病好了,一定得让她赶紧搬家,李氏心中打定主意,借口出门等林大同,离开了房间。
林云上前摸了摸杨氏的脑袋,发现烫得厉害,于是学着前世对付发烧的方法,让林君打来了一盆水,弄湿毛巾给杨氏敷到额上,希望能够减轻她的痛苦。
约莫一刻钟后,林大同带着一个四十多岁,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回来了。
“这,这是何郎中,我赶到他家的时候他正想出诊,被我拦下来了。”林大同指着何郎中介绍道。
“谢谢二叔了,这请郎中的费用,我会一并计入昨晚的账上。”林云朝林大同道了声谢,转头看向何郎中:“有劳先生了。”
何郎中倒也不客气,找了张椅子在杨氏身旁坐下,伸出右手给杨氏把脉。
众人紧张地盯着何郎中的动作,想要从他脸上的表情推测出杨氏的状况。
何郎中一言不发,闭着眼睛细细把脉,眉心部位的皱纹不自觉地皱成了一个“川”字型。
看这情况,不大妙啊!
林大同看着何郎中的表情,心中惊疑不定地叹了一句。
对于杨氏的病,他的心思和李氏一样,那就是现在杨氏还没搬出去,可千万不能死在屋子里,晦气。
至于柳氏,她想的是若是杨氏就此去了,昨晚林云答应的那三百两银子可就打水漂了,指望林云这个丫头片子赚钱还三百两银子,那得等到何年何月?
何郎中愁眉苦脸的表情,同样进入了林云和林君的眼中。
林云灵魂身为成年人,还能忍得住不说话,尚算少年的林君则坐不住了,他看到何郎中一言不发,直接上前摇着何郎中的手臂,恳求道:“何先生,求求你,一定要帮我治好娘亲……”
“小君!”林云生怕林君打扰何郎中看病,出手将他拉到身后,同时对何郎中说道:“小君年幼,还望先生不要介意。”
何郎中此刻已经把完了脉,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那个,何先生,请问我娘她的病情如何?”林云看到何郎中一直沉默不发话,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何郎中闻言,指着杨氏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唉……她的病,难啊!”
“呜呜呜……”
他这话一出口,林君便不争气地哭起来了。
作为一个十岁的孩子,爹刚被押去充军没多久娘又陷入昏迷,这双重压力之下,他显得有些崩溃。
“娘,你醒醒,你醒醒啊,千万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林君扑到杨氏睡的床边,放声大哭起来,仿若要把这些天心中的郁闷统统发泄出来。
另一旁的柳氏、林大同和李氏听到何郎中的话,心中也是一咯噔。
你说这杨氏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在即将搬离林家的时候生病,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现场这所有人中,要说最为冷静的,便是刚从谭木匠家里回来的林云了。
何郎中的话,她是听出意思来了,这何郎中的话并没有说杨氏没救了,只是提及难救而已。
这里的难救,有可能有两层意思,一层是真难,另一层,则是需要银子打点。
对于林云来说,她倒是希望何郎中口中说的难,是想要借此多收诊费,这样的话,也就意味着杨氏的病并不难治,可万一何郎中是个正直人,不是借此吃拿卡要,那就表示杨氏的病是真的难治了。
“何先生,能否详细说明一下,这个难,到底是难在哪里,若是担心银子不够……”林云不想再跟何郎中兜圈子,开门见山地问了起来。
何郎中摇了摇头,口中说道:“非也,非也,这杨氏之病的难,不在银子,而在于药引。”
“药引?”何郎中话音刚落,众人齐齐愣了一下。
“莫非这药引十分贵重,需要很多银子?”林大同最为关心的银子问题,首先问了出来。
“非也,非也,这杨氏所需的药引并不贵重。”何郎中摇着头作答道。
“莫非这药引十分稀少,难以寻觅?”李氏听到这药不贵重,微微松了一口气。
何郎中闻言依然摇着头,“非也,非也,这药引乃是寻常之物,并不难觅。”
“那到底难在哪里,你倒是快点说出来啊!”林云看到这何郎中慢吞吞的,心中各种无奈。
以他这样的慢性子给人治病,恐怕没把病人治好前便把病人给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