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
双儿虽未经人事,可映雪暧昧不清的话语使得她红了耳根,看了眼身边脸容白净的月下,问道:“月哥哥,映雪不让四哥哥做什么?”
月下一震,说道:“做你个头。快快不要问我。”
双儿转而要去问守门侍卫,月下大叫:“更不能问他!”
双儿被骂的狗血喷头,忽然将玉凝的低声啜泣也听在了耳中。立时恼了,握上镶满玉石的剑柄,迈步便要踹门。
“杀了进去,将四哥哥砍死在榻上。让他不能再欺负玉凝。”
邢掣大叫:“我的姐啊!你停下吧。”
月下也骇得身子发颤。
两人跃出几步,一人揪住双儿一只手臂,将她拉回数步。
“你让人省点心吧。”月下在双儿头上敲了一记。
双儿痛的泪水打转。
邢掣微微一叹,眉宇之间尽是忧虑。
月下问道:“邢掣,叹什么?”
邢掣走到一株花树前面,一掌拍在树干之上,震得花叶飘落。
“当时回城,我将兵马屯在城外。方才探子来报,城外耿鹏军帐外,篝火漫天,歌舞酒肉,似有贵客。其中一人雪发蓝颜,极似七爷。想必…当真让皇上给料中了。耿鹏要我云天江山。”
月下重重一拍邢掣肩头,沉声说道:“城下百姓当中定然有七爷的耳目,时刻注视城中一举一动,不然,怎么兵符、玉玺从我袖中刚刚滑出,立时便被人捡了去。”
邢掣看了眼耶律双,后者正看着月下的左手,月下的左手正握在她的手腕。
“二姐,我虽恨父亲,可他一片爱子之心,将国家交给了我,如今几番折转,却…落入他人之手,我不找回一玉一符,无颜回去见父母。”
双儿笑的没心没肺:“弟,那也没有什么,我们便在西岩多住些日子吧。”直勾勾望着月下。
月下连连叹息,松开双儿的手腕,双儿心中一时空荡荡。月下却未曾察觉,只顾自责:“此事怪我。我拼了小命,也为你找回你的东西。不然,你的国家不保,我也给皇上带来了大麻烦。”
双儿见月下伤怀,这才觉得事态严重,跟着难过起来。忽的脸露惊色,喊道:“其实…我…”
邢掣、月下对看一眼,不解的看向双儿,齐声问道:“你怎么?”
双儿一怔,脸上满是犹豫,良久慌忙摇摇头:“没,没什么。”
见两人还是满脸怀疑,跑去抱住月下的手臂,顾左右而言他:“月哥哥,今晚我住在你屋子隔壁…好不好?”
月下心口猛地一跳,秀气的脸涨得紫红,心想:今晨她走,我追悔不及,想搂着她睡一晚,现在她回来了,我...怎么怕了起来?
结结巴巴说道:“我...这...”
邢掣见自己的二姐黏在月下身上,不禁轻咳一声,尴尬一笑,说了句‘告辞’,起步要走。
月下望着邢掣的背影,忽然诡谲一笑,问:“邢掣,屋里藏了什么人?不然怎么急着回去?”
邢掣脸上一动,冷着嗓子,欲盖弥彰:“不是冬儿。你莫要乱说。”快步离去。
双儿‘哦’的一声,“原来我弟房里的人是冬儿。”
月下微微一笑,拉着双儿走过四五间屋子,指着最北边一间说道:“今晚你在此歇下吧。”
双儿看了眼隔壁那屋子,正是月下的房间。想到那夜她在他门外淋雨等了一夜,他却不开门,心中难过极了。此刻,能在他隔壁住下,当真再好不过。笑嘻嘻的道:“好。”
月下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便朝院中走去。
“月哥哥,你去哪里?你...不休息么?”
月下回身,小声道:“我心中愧对你弟,睡不着。也担心皇上的身体。今夜便在院中候着,免得值夜婢子偷懒睡着了,皇上传茶没人应。”
双儿几步跟上他,嫣然一笑:“我也正巧没有睡意,跟你做个伴吧。”拉住他的衣裳。
月下心中正是对双儿思念非常,见她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当即心中道:我立时就把她抱在怀里。
叹了口气。道:“好吧。咱们去院中坐一坐。”
两人并肩走到院中,坐在花丛前,石椅上。月光洒下,将他两人影子斜斜照在假山流水之上。
双儿抵不住睡意,脑袋栽了几回,歪在月下腿上,沉沉睡去。
月下环视四周,见没有人,飞快俯下身,在她颊边亲了一下,仅亲了一下,却不知餍足,吻上了双儿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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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
清晨的阳光,洒进室内。
玉凝不知昨夜几时入睡的,仅记得昨夜靠在墙边,蜷着身子,捂着双耳,想来是哭到累了,昏昏睡了去。
可,醒来时候,却是躺在榻上,身上盖着被子,被子边沿被掖在身下。
龙榻上已经没了人。
凌烨宸和映雪...什么时候走的。还好她不知道,不然,见了面,多么尴尬。
屋内,几个丫鬟在打扫收拾。
玉凝坐起身,发现身上锁链还在。心想:凌烨宸帮我盖得被子么?绝不会。想来是这几个丫头清早见我坐在地上,将我抱到了榻上去了。
“参见皇上。”
宫女毕恭毕敬的声音刚刚穿进玉凝的耳中,便见凌烨宸一袭龙袍,举步走来,立在榻边。
“爱妃醒了。昨夜休息的可好?”声音满是鄙夷和嘲讽。琥珀色眼瞳直直望着她,今晨他离去时,见她蜷在地上,他...
玉凝心中苦涩,心想:我昨夜休息的自然不好。
她垂眸不语,下了榻,唤来婢女,径自洗漱梳妆,有意不朝他看去一眼。
凌烨宸低声轻笑,拂袖坐在椅上,修长的指支着下巴,冷眸紧凝着她的脸颊,她的眼睛红肿,眼中满是红丝。
发觉凌烨宸的目光,玉凝将身子别过,暗暗决定:我今生若再和他说一句话,立时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挽起青丝,略施薄粉。放下了木梳,发出一声脆响。
凌烨宸被这一声拉回了神智,这才知道,望着她,看的痴了。
招手令道:“给薛爱妃布置早膳。”
话语方毕,婢女成列,粥食小菜呈来。
玉凝心想:从今日起,我若再食你凌家一口粮食,让我不得好死。
对那食物看也不看。
凌烨宸紧紧抿着,嗤笑了下,命人持剑连斩两名婢女,血水将地面打湿,血腥气满屋子皆是。
玉凝早已骇得脸色苍白,稍一眨眼,泪珠便滚下脸颊。
“宫中婢女数不胜数。”他淡淡的提醒,汤匙盛了粥食,递到她的唇边。
玉凝心中大恸。身子颤抖。这才发现,凌烨宸变了,越发的残暴、危险。她竟连不说话的权利都没。
她…对他,更是恨了几分。
早膳,味同嚼蜡。却总算没有折掉更多人命。
凌烨宸拍拍玉凝的额头,淡淡道:“你乖。”
玉凝心中却越发恨意浓重,直恨得心中翻搅,猛地扬手,狠狠打在他俊俏的脸颊。
她用尽了力气,他俊俏的脸容红肿一片。
丫鬟婢女接连跪了里外皆是,无不脸露骇色。那一巴掌,打在了皇上的脸上。
“凌烨宸,我祝你生辰快乐。”玉凝揉着发麻的手掌,冷笑。
皇帝的生辰,普天同庆,宫中张灯结彩,管弦丝竹,乐声不断。正是这喜庆的鼓乐声,将玉凝吵醒。
凌烨宸用指揩去嘴角血丝,轻轻一笑:“今天也是你的大喜。朕已经昭告天下,册封薛玉凝为后。这一直以来都是你要的,不是么。朕今天给你皇后之位,兑现小时候给你的承诺。”
玉凝突然觉得可笑。直笑到腹痛。说道:“曾经也许是。直到昨日你与我一同送我表哥走的时候,我还心存希望,永远陪在你身边。哪怕…你我是兄妹…,我也要陪在你身边。可是,现在,不了。”
凌烨宸心中猛地揪痛。眼神由狠辣转为戏谑,最后变成决绝:“由不得你不。圣旨以下,你已是我的后。从今日起,后宫之事,都要你来过问。”
玉凝微微蹙眉:“什么后宫之事…?”
凌烨宸邪肆轻笑,勾起她的下巴,手指点着她的唇瓣。暧昧道:“譬如说…妃子夜半来侍寝你丈夫,需你亲口应允。”
玉凝虽气怒不堪,可也觉无力,他后宫之中,仅有她和映雪,还要什么应允不应允。昨晚她没有应允,可也没有改变什么。
然而,等到两个时辰后,他的生辰宴上,她才知道,原来并非这么简单。
凌烨宸为她开了手脚上的铁锁。丢下一句:“正午。金銮殿宴。”出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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