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婉月还担心萧楠独自一人去应付这些暴徒会有危险。
但,萧楠再一次证明了他已经今非昔比。当大门被打开后,伪装成劳工的歹徒气势汹汹的要找萧楠理论,实则就是要逼着萧楠出丑。
至于那些记者,则被婉月用大门拦在门外,他们又不能放低身价像这些地痞一样直接打砸冲,只能在外面干着急,贴着玻璃想知道到底萧楠对歹徒们说了什么。
可惜萧楠本来声音就不是很高,玻璃厚度放在那,外加帘子一拉,根本不晓得屋里发生了什么。
只是,在半个小时后,门又打开了,那群歹徒一个个眉开眼笑的走了,记者们想要采访他们,却没有一个愿意接受采访,谁也不知道萧楠到底说了什么,竟然让他们这群被刻意雇来的人“回心转意”。
记者们唯一从敞开的大门偷拍到里面的情形,就是萧楠在低头擦自己的眼镜片。
婉月则代表萧楠对这些记者说:“我们少爷已经和劳工协商过了,这纯粹是一起误会,是俞氏报业对我们萧氏商会的栽赃和挑衅,如果俞氏报业不公开对萧氏道歉的话,那我们只好法庭上见了。我们会起诉俞氏诽谤和侮辱。”
这番话让记者们都震惊了,因为其中不乏是俞氏报业派来的记者,他们纷纷举起手,七嘴八舌的提问,婉月并没有理睬他们,反而斩钉截铁的说:“我还可以向诸位宣布,希望我下面的话传达到俞氏老板的耳朵里。
我们萧家,定然不会轻饶了俞氏,他们会为这种挑衅行为,付出残酷的代价。
如果今天下午晚报上,俞氏没有在头版头条刊登道歉,那么,
三天内,萧氏就会让俞氏报业倒闭。”
说罢她砰的关上了大门,留下人们一片愕然。
自然,她的这番话引发了极大的震撼,谁也没想到,一个从内地来到上海的小小商会竟然会挑战报业大鳄。
俞氏报业的老板,俞紫依的老爹,祖上就是萧城的,他当然知道萧家是多么诡异,但他却因为在上海久居惯了,觉得自己见得世面多了,越发觉得萧家只是一个小山城的土霸王,在上海是他的主场。
因此他对婉月的这番狂言觉得可笑至极,甚至觉得,自己应该给萧家点颜色看看。
本来他极为溺爱女儿,公开在报纸上刊登萧楠事件的文章已经是对萧家的极大不敬,现在他更是完全站在了俞紫依这边,倒要看看,萧楠要怎么让自己在三天内倾家荡产。
就在这天晚上,气急败坏的俞紫依亲自登门来找萧楠算账。
她的性格越发变得扭曲,她见不得萧楠有一丝安宁和开心,萧楠如果不痛苦得愁眉苦脸,她就总觉得心里不痛快。
当得知了婉月对俞家大放厥词,她气得直接藏了一把枪在自己的手包里,这一次,无论如何她也要在萧楠面前证明,自己才是萧楠的主宰,萧楠的一切!
只是,当她敲开萧家虚掩的大门,还没来得及看清屋里的构造,就看见给她开门的女子,看着她的样子有点奇怪。
“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神经病?”俞紫依看着那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道,“你是萧十三的仆人么?把他给我叫出来!”
“我不是十三少的仆人,我也是来这里做客的。”女子道,“十三少说,如果你来了,就让我来‘接待’你。”
“你不是他的仆人,又要接待我?你是他什么人?难道你也是他招来的野女人吗!”俞紫依瞬间犹如被点着的炮仗,炸了。
“我和他今天只是第一天见面而已,但是我却很早之前就认识你。”女子道,“你还记得,半年前,你为了博人眼球,报道了一家工厂,污蔑那家工厂偷工减料,克扣劳工,甚至伪造资料,说那家工厂主为人奸猾,生活混乱。结果,那个工厂主因此破产,背负了骂名,最后被逼自杀。”
俞紫依翻着白眼道:“我看你是血口喷人!我做的报道全都是真实可信,揭露社会黑暗,那家工厂我记得,本身就是血债累累,罪恶斑斑,最后的下场也是天道好轮回!”
“好个天道好轮回!你知不知道,我爹经营那家工厂几十年,从来都是本本分分做人,从没有做过一件亏心事,少过别人一分钱!只是因为那一年恰好遇到了资金困难,晚发了几天工资,就被别有用心的人污蔑,结果招来你这恶魔!”
女子悲愤的指着俞紫依道,“你害了我爹!害了我全家!因为你,我家破人亡,不得不投靠亲戚,流落到上海!我爹自杀后,我娘因为伤心过度而去世!你就是我的杀父仇人!”
“胡说八道!你们家做贼心虚!还什么都怪我头上!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小提子!我分分钟能踩死你这只小蚂蚁!就算我逼死了你爹,又怎么样?你一个小人物怎么和我斗?信不信我也让你像你爹一样,没脸见人最后只能一死了之!”
俞紫依骂道,“对了,你爹死的那天,我还叫人专门做了报道,把你爹死时的照片登在了报纸上,你爹是上吊自杀的吧?那个舌投伸得老长了——就像这样——”
她对着女子伸出了舌投做了鬼脸,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女子怒不可遏,气得浑身颤抖,竟然说不出话来。
俞紫依则抱着手臂踱步道:“我说黑的就是黑的,我说白的就是白的,这世上,我就是真理,因为我是俞家的大小姐,我说的话,就是这个中国所有人认为的‘真相’!”
“但是你以后,说不了话了。”婉月的声音忽然从楼梯上传来,只见她款款走下楼梯,道:“我把这位小姐请来,就是让她见证你的天道轮回。你会看着俞家破产,败落,而你什么也说不出来。”
“夏婉月!你这个见人!你竟然还留在萧十三的身边!!你早该死了!你敢这么对我说话!我饶不了你!饶不了你!!”俞紫依看见了婉月,忽然从自己的手袋里拿出一把枪,指着婉月。
工厂主的女儿吓了一跳,惊呼道:“夏小姐!你小心!”
她话音刚落,俞紫依就冲着婉月开了一枪!
俞紫依是受过新式教育的人,她在那所贵族女校里,学过骑马,游泳,甚至射击打猎。
而她的射击成绩竟然还是名列前茅的。
在体育上,她颇有天赋。
所以她敢断定,自己没有打偏,她是冲着夏婉月的脑袋开枪的。
但是婉月一点事都没有,反而继续一步步走下台阶——
俞紫依急了,她不断的扣动版机,直到再也没有子弹!
而婉月依旧一点事都没有,直到她走到了俞紫依的面前。
“俞小姐,我给你变个戏法。”婉月抬起一只手,许多子弹便从她手里尽数掉落在地板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俞紫依吓得步步后退,她扔掉了枪,想要夺路而逃,然而大门却被厂主女儿锁死了。
————
“让婉月这么做,真的好吗?不怕她深陷在仇恨的深渊吗?”在萧楠的书房里,苗枫问道。
“有时候,无法报复的仇恨,才会让人深陷在仇恨深渊。”萧楠道,“这不是婉月的复仇,是为了那些因为俞紫依枉死的人。”
“那你说,我该为我的族人报仇么?”苗枫道。
“不该,因为他们并没有给予你什么快乐的记忆。”萧楠道,“你只是他们的工具人。他们的仇,由我来报。”
“你真是个诡辩家。”苗枫看着窗外,只见俞紫依捂着不断滴血的嘴巴,跌跌撞撞的想要从大门处夺路而逃,却又被人拽住了头发,迅速的拽回了大门内。
俞紫依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她的舌骰掉在了地板上,两条手臂也齐肩而断,掉在地上,弄得地板一片血渍,但让她痛得要死的伤口,却在飞速的愈合着!
她嘴里的断舌很快不在流血,并收拢了伤口。
而她肩膀的切断处,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肌肤收拢,最后只留下粗糙的疤痕!
“你果然被伏羲之力‘改造’了。”婉月道,“你可以迅速愈合,但是却没有再生之力,不过这样也好,以后你就不能胡言乱语,也不能乱写东西了。”
俞紫依拼命尖叫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因为她的声带也已经被摘掉了!
“作为萧城人,你们已经忘记了真正的恐惧,那就让你去提醒你父亲吧。”婉月终于为她打开了客厅的门。
“告诉他,萧城的人,永远走不出禁忌和扭曲。”
——
俞家老爷惊恐的看着坐在床商的女儿。
她的双臂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两个圆球一样的残肢挂在肩头,就连疤痕都快看不到了。
而她的嘴里没有了舌骰,发不出一丝声音。
“是萧家!是萧家!!”俞老爷终于开始回想起那已经诡异恐怖得甚至让人恨不得忘却的萧家。
俞紫依不断的痛哭着,她的肩膀不断颤动着,然而谁也听不到她在哭诉着什么。
一声细微的破裂声从窗口随即响起。
之后俞老爷一头栽倒在了女儿的床商,脑浆从头上的弹孔里流出。
俞紫依张大嘴巴,发出了理应凄厉无比的惨叫。
但是谁也听不到。
俞氏报业破产了,俞家一落千丈。
俞老爷的葬礼几乎没几个人来。
身穿黑衣的俞紫依怔怔的坐在灵堂里,两只空空的袖子垂在她的身边。
她已经没有了眼泪。
只有麻木。
没有双手,没有声音,家破人亡。
她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仆人都跑光了,她什么也做不了。
奄奄一息的她,在灵堂里看到了两个奇怪的身影。
“俞小姐,你也是被萧楠害惨的人。”其中一个人拄着双拐,一蹦一蹦的来到了她面前。
“都是夏婉月和萧楠那两个见货!”另一个人则是她认识的,就是和她同样没了双臂的大壮。
“我叫夏吉祥,是萧楠害的我失去了一条腿,我们三个人,都是被萧楠害的。”那个拄着双拐的少年道,“我问你,俞小姐,你想不想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