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堂中众人只觉得今日夏侯淳笑的,比这一年日子里加起来的笑容都多。“吾儿贤良,我社稷之福!”夏侯淳转而满眼喜悦的看向身侧坐的白贵妃,她今日一身白装,凤冠虽然也有各色宝珠装点,却比寻常的还是要素雅些,别有味道。
另一侧的柳贵妃,坐的骄傲而又若无其事,还是那样娇艳而倔强的笑着,只是笑着笑着,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僵了。她宁愿自己不坐在君侧,可能还未有如此这样锥心的感受。这是多久了,自己已然成了一个透明人,空坐在贵妃的头衔上,却连皇帝的一个眼神也领不到。她以为自己麻木了,可那日在天一阁的相对,她知道自己并没有想象的那般心如死灰,可是还有什么能期待的呢?她呆呆的看着夏侯淳和白贵妃温柔看向夏渊的眼神,自己也是有儿子的呀,为什么会如此田地。她脸上强行带着笑,却满眼厌恶的看了眼夏渊身边正在嬉笑的夏潭,连云嫔这个贱婢的儿子都能够坐在堂上,可是自己的儿子呢?她好不容易压抑下去的恨,又在心里冒出了头。
夏侯淳转而欢喜的问付林道:“方才你从外面进来的时候,观望的百姓可多?”
“启禀陛下,多!多着呢!”
“好!好呀!宣黄朝君上前来!”
“宣黄朝君!”
堂上靠近船尾的位置,一个黑瘦长相的窄肩男子从矮几边站起,趋步上千前道:“臣在!”
“让你准备的你可准备好了?”
黄朝君从袖中取出一卷黄底卷轴呈上,“一切准备妥当。”
王春忙接了过去。
“是圣旨!”堂上有眼尖最快之人惊呼。
众人皆是是一惊,如今这尚书省主管的六部莫不是各大氏族的连带衣襟,唯有这礼部的黄朝君,是夏侯淳亲自提拔之人。此人其貌不扬,且家境贫寒,却托皇恩浩荡,享有氏族之待遇。
赵吉巽低声在白焱耳边道:“这黄朝君可是白宰尚书省的人。可知道圣上所谓何事?怎么越过白宰,直接宣了他?”
白焱心中虽然是没底,面上却看不出半分波澜,他轻轻摇摇手上画有精致山水的扇子。“这黄朝君当年是皇上钦点的礼部侍郎,但是赵宰别忘了,当时圣上可是还给了黄朝君一个兼职,这个兼职可是赵宰中书省所辖,赵宰不会不记得了吧?那赵宰可知道殿下召黄朝君有何事?。”
赵吉巽恍然大悟。对了,记起来了,当时圣上确实还给了黄朝君中书舍人的兼职,自己那时候还奇怪,礼部副司为正四品,而中书舍人只有正五品,为何让一个正四品的官员兼任正五品的官职。如今却切实明白了,按说礼部只有执行之责,并无起草诏书之权;黄朝君这一兼职,其可行起草诏令之职。复合本是门下省负责,可是任由谁复审到头来还不是要皇帝点头么,如此以来,从起草诏书开始,与礼部相关的各种事情,即使只过黄朝君一人之手,只要皇帝点头,便是能办妥落实的。
夏侯淳指指上面:“虽说明日才是十五,但是今日这天气风轻无云,观月甚是难得。听闻。这鲲鹏的观景台做的是极为雅致,走,趁着众位还未深醉,上去瞧瞧。”他说罢便伸了伸手。身子也站了起来。
付林忙迎上前去接了皇上的胳膊,一众人等虽然都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可也是纷纷起身。
鲲鹏的观景台设在茶室周遭,在船的尾段有一铁链所挂的木板,可收可放。放下时,探出船尾。成为一角度极佳的看台,看台的木板上刻着龙腾祥云图案,名字刻着“龙栖台”。众人一见龙栖台三个字,自动在看台外的地方四散开来。
夏侯淳悠悠走上龙栖台,这里上可观青天皓月,下可望波澜壮阔,清风袭来,黑袍鼓鼓而动,清风依旧,风声依旧,只是人已然不是当日的那个少年,佳人也已不再好些年。他饮了些酒,面颈有些微热,轻轻抬起头,今夜的月亮虽不圆满,却明亮无比。夏侯淳忽然转身,目光深深凝视着白贵妃,半晌对她道:“来朕这里。”
白贵妃看了眼“龙栖台”三个字,有些踌躇,可抬头见,竟见夏侯淳眼底见浮现出前所未见的神彩。她慢慢伸出手,轻轻搭上夏侯淳伸出的手,却觉被一股力量一带,脚步无措间,腰肢已经是握在了夏侯淳的手里。
白贵妃脸上一红,不禁小声惊呼道:“陛下!”
“皇上,你们看,二层有人,一定是当今圣上!”
围在鲲鹏周围的人群中有人尖叫。
罗易忙上前在龙栖台沿边道:“陛下,此处地势过于凶险,也过于招眼,还请移驾。”
“诶,怕什么!”夏侯淳的脸上,少年般的光彩在月光下时隐时现,他衣袖一挥,更加气势挺拔的站在龙栖台边,哈哈大笑。
“这么威严一定是当今陛下,吾皇万岁!”人群中有人高声喊道,边喊边双膝跪地,虔诚叩首。
“吾皇万岁!”
“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之声此起彼伏,金水河畔众人纷纷想着远处船上的夏侯淳跪拜,跪的不仅是夏侯淳也是自己,这世间能有几人能一睹龙颜!一时间万岁声如滚滚雷声,震耳不绝。船上众人皆被此等情景所震,竟然觉得头重脚软,也是一一跪下,行叩首伏地之力。
夏侯淳对王春挥挥手,王春会意。储满力气,大声传道:“御赐平身!”他话音刚落,绕船一周的宫人似乎训练好了一般,齐声宣道:“御赐平身!”
河畔跪着的百姓,纷纷站起,心中感慨万千,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能接着当今圣上的口谕,人人莫不恭敬至极,欢喜不绝。
夏侯淳指着王春手上的圣旨,道:“宣吧!”
王春恭敬的说了声是,恭敬展开手上卷轴:“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贵妃卫氏,虽无氏族渊源,然贤良淑德、贞静持公,封宁德皇后。宝印、宝册及其他典仪着礼部理备,择吉日行册封之礼,钦此!”王春说一句,四周的宫人就齐声宣一句,整齐如一,令人难以置信,声音浑厚震天,纵是金水河畔,人多嘈杂,却也立于威严之下。
圣旨宣罢,便见金水河畔更多的人又接连不断跪了下去,“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千岁!”
“哈哈哈!”夏侯淳在船头放声大笑,不像是平日里阴沉的陛下,却像是如日中天的少年。
那笑如白绫将柳贵妃的心层层裹住,越勒越紧,勒的她喘不过气来。她艳丽的笑再也挂不住,眼中的仇恨在夜色的掩护下,狠狠射向夏侯淳和白贵妃,不现在应是皇后了。夏侯淳,你说过绝不立皇后的,你说过虽然给不了本宫爱情,却不会让任何女人凌驾于自己之上的,你难道不知道眼前的不是白淼,只是一个相似的人罢了。多可笑,白淼已死,你竟然想用这种招数,弥补自己心中之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