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谟接着劝道:“陛下,如果三州不保,魏军必定会以三州为中心,休整军队,一鼓作气渡过黄河,直抵建康,到时魏军兵临国都,大宋江山将全部被魏军收取,那还要守那黄河的寸土之地又有何用啊!”
刘义隆听着王玄谟的话,心中增添了许多烦闷,他摆摆手,说道:“好了,此时任何人不要再议了。如果三州被魏军攻取,黄河沿岸是抵挡魏军的唯一障碍。跟丢失整个天下相比,朕宁愿选择坐稳半壁江山。”
王玄谟听后,无奈地摇摇头。刘义隆见群臣不言语,便说:“退朝。”说完,起身离去。
众臣纷纷退去,徐州刺史王仲德走到王玄谟身边,说道:“王将军,你也不要太上火。圣上的心思,非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能左右得了的。我们只需做好分内之事,自己问心无愧,这就足矣了。”
王玄谟叹了口气,说:“三百里江山啊!眼看落入敌手,让我如何不痛心啊!”
王仲德也叹了口气,说道:“唉,皇上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前几日与国共存,倾力抗魏,这才几天啊,就被魏军给吓怕了。”
王玄谟看着龙椅,说道:“谁要是在这把椅子上坐的时间长了,惧怕的也就越来越多了。圣上的意思你我都心知肚明,与其被魏军攻占整个大宋,还不如坐稳现在的半壁江山,至少那样还能够继续当一个皇帝。”
王仲德说道:“将军此言极是。可惜啊,圣上打错了算盘啊,魏国人狼子野心,区区几百里土地怎能够满足?只怕是等魏军攻取三州后,还会继续挥兵南下啊!”
两人都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并肩走出大殿。
胡夏朝堂之上,群臣肃立,没有任何声响,显得气氛十分压抑。赵道生站在胡夏群臣中间,等待着赫连勃勃会给他怎样的答复。
赫连勃勃看了一眼群臣,说道:“请宋国使者上前一步。”
赵道生微微弯腰行礼,算作答复。走到正对龙椅的地方,停下来。
赫连勃勃说道:“魏军强盛,围困刘宋三州,三州告急。而魏国北面,与柔然剑拔弩张,战事一触即发。我胡夏虽不比两国,但却也占一方之地,多年来边疆牢固。如今魏军欲与柔然开战,势必威胁我胡夏。魏国多面树敌,天亡魏国,顺天者昌,逆天者亡,我胡夏必定顺天行之。使者,现我胡夏出兵十五万,以助宋国抗击魏国。”
赵道生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复,跪下来,谢道:“谢夏皇鼎力相助。如有夏军相助,大宋必能战胜魏军。”
赫连勃勃摆摆手,说道:“使者不必急着答谢。我胡夏地处北方,不必你刘宋,地处南方,国内富饶,人丁兴旺。此次我胡夏出兵十五万,几乎倾尽全国之力,望宋皇开在胡夏如此相助的份上,一定要竭尽全力来抗击魏国。否则,大宋战败,我胡夏也要殃及池鱼啊!”
赵道生听后,微微一笑,说道:“夏皇,您认为,我大宋论信誉,相比较柔然如何?”
赫连勃勃听后,回答说:“柔然无信,而刘宋堂堂大国,岂能不如柔然?”
赵道生说:“再问夏皇,刘宋,胡夏,柔然单独一国与魏国发生战事,结果会如何?”
赫连勃勃说道:“魏国几十年内少有战事,休养生息,国内富饶,兵力强盛。如果单独一国与魏国发生战事,最快三年,最多五年,必定会全部纳入魏国版图。”
赵道生说:“夏皇所言极是。刘宋,胡夏,柔然无论哪一国,都无法与魏国相抗。但现在魏国却犯了兵家大忌,那就是多面开战。我大宋虽不比魏国,却有黄河天险以及精锐的水军,足以把魏军拖在黄河彼岸。胡夏虽弱,但若能军民一心,魏军即使攻占胡夏,若不能掌控,很快也会撤军。而且,胡夏旁边还有一个柔然,柔然多次与魏军交战,虽胜少败多,却也让魏国吃尽了苦头,尤其是忌惮柔然的骑兵。所以,夏皇牵一发而动全身,三国联合,即使打不败魏国,也能让魏国元气大伤,必定再无力出兵,到时我三国一起攻魏,魏国又能苟延残喘几时啊?”
赵道生的话解开了赫连勃勃心中所有的担忧。赫连勃勃长吐一口气,说道:“希望使者所言成真。等到魏国与刘宋战况激烈之时,我胡夏必定出兵进攻魏国。”
洛阳,将军府中,湘儿站在后院,靠近着老树。此时,湘儿此时也像一棵树一般,与树一样站在泥土上。不同的是,树的根在地下,永远只能盘踞在这里。
湘儿望着府门,心想:翟广现在怎么样了?仗打起来了吗?他有没有受伤?
一阵冷风袭来,卷下花草的花瓣,随着风的方向,从湘儿身边飘过。
府中的管家走来,说道:“夫人,起风了,马上就要下雨了,您还是赶快进屋里去吧。”
听到管家的话,湘儿的脸顿时通红。她轻声对管家说:“王管家,不要叫我夫人。”
王管家却大大咧咧的说:“这有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况且你与将军情投意合,早晚是将军府的夫人嘛。”
湘儿白了他一眼,说道:“那我现在也不是夫人啊。”正说着,湘儿的脸上多了一丝湿润,湘儿用手拭去,接着,感到越来越多的雨点落下来。
王管家抬头看了看,雨滴越来越快的落下来。他捂着头,急忙对湘儿说道:“夫人,下起来了,您还是赶快到屋里去吧,免得被雨水沦坏了身子。”
湘儿也无心与他争辩,快走几步走到屋中。
大雨同样笼罩着司州,在纷雨的映衬下,司州城显得苍老了许多。对面的山上,两个魏兵站在山路上,带着斗笠,背对着拒马。
一个魏兵擦去脸上的雨水,说道:“下这么大的雨,山路上泥泞不堪,谁会上来啊,不如我们去营帐里躲一下吧。”说完,指了指身后不远的一座营帐。
同伴道:“还是老老实实的守在这吧,要是宋军摸上来,我们可是全都会被于将军砍头的。”
魏兵道:“唉,有躲雨的地方不能去,却在这受这罪。”
一把利刃在夜色中闪着寒光,伸到魏兵的颈部。
“哎,你脖子上戴的什么东西啊?”同伴问道。
“什么啊?”魏兵伸手向脖子上摸去,突然,他的表情凝固了。他摸到的不是别的,而是一把战刀。
“噌”虽然被雨声掩盖,却还是非常清晰。
同伴见魏兵倒下后,身后仍然站着一个人。他急忙拔出腰刀,这时,一把剑从背后刺穿他的身体。
魏兵倒下后,司马翟广狠狠地抽出剑。王屈平也从魏兵尸体边走过来,说:“司马将军,所有的魏军都被我们收拾掉了。”
司马翟广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溅满了血的营帐,朝着营帐旁边的一片黑影摆摆手。
黑影开始涌动过来,范道基随着宋军走来,说道:“将军,我们快些上山吧!”
司马翟广点点头,说:“跟着我走!”
司马翟广向山顶跑去,八千宋军将士紧跟其后,向一股黑色的波流,涌上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