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天气不错,风和日丽,清风拂柳百花香,灼华兴致大起,便要在院子舞剑。
林飞兰转身从屋内拿出了一张焦尾琴。来到她的正前,俯身坐下。
莺莺之声从指间跳脱而出,与灼华舞剑的动作揉合在一起。时而轻柔,时而慢转,激进似雷,奔放如火。
悠悠扬扬的琴声,随风而走,飘扬在小城的上空。
街坊们不由自主的放下手里的活计,暂停交谈的话语,纷纷到了主街、河畔,寻着声音而望。
相熟的街坊纷纷私语,对着老刘头的房子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这曲实在是太好听了,真不愧是大地方来的姑娘。”
“是啊,我在县城生活着数十年,从未听过这般的佳音,着实的美妙。”
“姑娘长得俊俏,还谈得一手好琴,真不知道什么样的郎君才能配的上。”
“曲子时快时慢,转接十分自然,功底可见一斑,想必这是我这辈子听到最好听的琴声。”
“我这就去找刘妈,帮我去说媒,今个发誓定娶那女子。”
桥头之上,有着一个背柴的男子,一身麻布缝有数块补丁。
此刻的他停住了脚步,闭目聆听着这迷人的天籁,随着琴调心潮澎湃。
许久之后,男子回过神来,脸上有些微红,那是一种做错事的孩子脸上才会泛起的那种羞红。
呢喃一语:“好长时间没有这般乱了心境。”轻轻摇头,缓步离去。
琴声逐渐散去,不少的居民仍在街道上,望向灼华这边,不知是在回味,还是在等待下一曲。
“姑娘,今日想吃些什么?”
林飞兰轻轻捋了下秀发,玉指摩挲着古琴,斜首看着踢腿的灼华,闪烁着那双迷人的大眼睛。
两脚飞踢之后,灼华做了个收势,轻轻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单手耍了个剑花。
“这吃什么还不得看林小姐的意思啊,这不让吃那不让吃的。”
说起来,她就一肚子气,自从林大主厨上任之后,除了吃胡萝卜就是蔬菜,就跟喂兔子一样。
“你现在是病人,自然不能由你所愿。”对于饮食方面,林飞兰可谓是寸步不让。
“庸医害人啊!”
灼华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微微叹息一声,收好软剑,来到了一楼的门口,半躺在竹椅上小憩起来。
春末的阳光并不毒,轻轻地洒在身上,晒得整个人都暖洋洋的,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睛。
林飞兰拿着帷帽斜挂在门框上,正好为灼华遮挡住了面部。
“林神医,有劳了。”
灼华慵懒的动了下身子,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并未搭理她,搬来一个小凳子,坐在竹椅旁边坐下,伸着手轻轻地摇曳着竹椅。
“嗯~”躺在上面的某人情不自禁的呻吟一声,好似无限的舒爽。
林飞兰的嘴角微微一动,心中甚是欢愉,或许时间定格在这一秒,她愿是一生相伴。
生活就这样平淡的过着,日复一日。
每每晨昏之际,林飞兰都会抚琴一曲,灼华在旁边静静地听着,偶尔也会与她合奏,或伴舞,或和唱。
城中的居民慢慢地熟悉了悠扬的琴声,仿若餐中小菜,平淡的生活增加了独特色彩。
这日,林飞兰刚刚弹完古琴,便轻身下楼,灼华慵懒的躺在竹椅上依旧晒着太阳。
“姑娘,今天我们要去宏济山庄拜访宋神医,你也准备一下吧。”
闻声,一个燕子翻身,灼华飘然落到了林飞兰的身旁,利落的活动着身体。
“终于可以摆脱你这个庸医了,没病都快被你养出病了。”说着,眉开眼笑的挽着她的手向后院走去。
后院停放着原来的那辆马车,一个男子正在马厩旁认真的刷着马匹。
“李大哥,你别来我们家喂马,这马都喂成猪了。”
看着刷马眼前的粗布男子,灼华忍不住的戏谑着对方。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在云山偶遇的樵夫,只知道李姓,排行老四,家也在县城之中。
当时众人一道回来,也算是认了门。自打那以后,天天一早不是来送柴,就是来喂马。简直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那。
“哦,见过两位姑娘。你们这是准备出门吗?”
说着李四牵马而出,利落的套上了马车,恭敬的拉开布帘,请他们二人上车。
“去宏济山庄。”
林飞燕莺莺一声,马车向着城外出发了。
一路上,灼华望着窗外,一言未发,不知心里想着什么。
宏济山庄很快就要到了,马车依旧停在了牌坊处。
灼华二人下车之后,看到樵夫有些发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山庄门口停放着一辆豪华的马车。
锦绣的绸缎包裹着车架,周边的扶栏上贴着金箔,三匹高头大马均是白毛如雪,没有一点杂质。
林飞兰不由得皱了下眉头,看来今天山庄有贵客,来的可是着实有些不巧。
既然来了,那有空手走的道理,硬着头皮前去敲门。
庄门打开之后,一个小厮探身而出,简单的报明来由。
“哦,又是你们啊,着实有些不巧,师傅还未归,明日吧。”
说话的正是上次的那个神医关门弟子,一听声音便知道对方的来意,退下小厮之后,跻身走了出来。
林飞兰自然不信这套说辞,你家师傅出门未归,你怎么就知道明日一定会在。再说门口的这辆马车是拿出来摆设的吗?
“这位三爷,我们远道而来着实有些不便,还请通融通融。”
虽然林飞兰的退让求和的语气,脸上的僵肉都缓和了不少,甚至都舒服的轻哼一声,但仍然摆手拒绝道:“不行就是不行,都说了师傅不在,明日再来。”
沉吟一下,又补充道:“今日我也没空,你们还是回吧,我有时间的时候,你们又不来。”
说完这话,对方就要转身进去,林飞兰欲要挽留,被灼华快手拦下了。
“这个什么狗屁三爷心胸狭窄,和他多说无益,等有时间我替你报仇。”
拉着林飞兰便往回走,并指着一旁的豪华马车说道:“天子行架一般是五马同驱,这辆马车估计身份也不小,他们未理睬我们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
“哼!”气的林飞兰一跺脚,提裙便穿进了马车,嘟着小嘴生着闷气。
见到她这个样子灼华轻轻一笑,估计这还是林大小姐第一次如此低声下气的求人,结果还吃了个闭门羹。
“走,回去吧。”轻轻一语,灼华也穿进了马车。
樵夫牵着缰绳调转马头,就在离去之际,从背后掏出一柄短斧,向着三马行架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