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不禁想起来拜师的时候,宋思明说过相中自己的房子,要改成药铺。当时以为是戏言,并没有竟然是真的。
不过这是自己的租的院子,东家答不答应还是两说的事。
况且这个院子着实有些小了,即便是加上后面的院子,空间上也差一些。
“师父只在这里坐堂问诊开方子,抓药是去别的地方。”
见到她不解的神情,邹秋在一旁解释着,神情一副幽怨的样子。
说来也是,身份到了宋思明这种地位的医师,出来坐堂当郎中,无疑是自贬身份。
灼华轻叹一声,安慰道:“老爷子既然喜欢闹腾,你就陪着好好玩呗。”
邹秋胸口一闷,差点又想吐口陈年老血。什么叫我陪他玩,这明明都是你这个小师妹。
少顷,林飞兰带着拎着大包小包的药材走了回来,唤了一声蹲在角落里不知道干什么的宋神医。
老爷子检查了一下之后,摆在桌上挑拣了起来,分成了若干份。
吩咐道:“拿大锅煮,将药材煮开之后,倒入浴桶,灼华整个人要泡两个时辰的药浴。”
两个时辰,那不得把人都泡皱巴了。
灼华听后连连摇头,若是自己的这三寸小腰还不得给泡浮肿了。
林飞兰没有理会这么多,拣起一份分好的药材,便去厨房生火开煮。
很快,浴桶里面就灌满了药汤。
没有想象中的中药味,反而有淡淡的兰香,看的灼华啧啧称奇。
“半个时辰换一次水,要保证水温,凉了下来药性就会减弱。”
宋思明认真的跟林飞兰讲着注意事项,她也牢记在心。
嘱咐完之后,宋思明便走了出去,找到邹秋商议着一楼大堂改成药铺的细节。
待到师父走后,林飞兰走到木桶前试了下水温,然后看向了姑娘。
“这么洗我都要洗瘦了。”
抱怨一声,灼华在林飞兰的督促下,只得宽衣解带,沐浴一番。
接下来的日子里,宋思明也搬到了小县城中,离着灼华的小院不远。
县城的街坊自然都识得宋神医,见到他暂住之后更是殷勤万分,每每都有人前来拜会。
大部分的时间都是邹秋在门外为老爷子阻挡这种无谓的应酬,李四和弋天的身影也从那之后没在见到过。
灼华白天偶尔跟随着师父上山采药,认识药材,回来之后便在后院研磨晾晒。
晚上的时候则是雷打不动的两个时辰的药浴,对于这方面,林飞兰可谓是拿捏得死死的。
无所事事的时候,宋思明就带着灼华横扫县城的所有药房,翻看着他们柜盒中的药材,并详细讲解一番。
城中的郎中自然都识得宋神医的名号,见到他老人家现场教学,也都乐的找不着北。
偷师的同时,也提出了自己医术上的一些问题,老爷子也都耐心的逐一解答。
一些碰巧遇见的街坊,也都纷纷猜测灼华和神医的关系,同时宋思明准备开药铺的消息也就不胫而走。
郎中们也纷纷惊慌了起来,以前这神医在宏济山庄,可谓是半隐世的高人,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按照医术和声望对他怀已敬仰,也现在他既然下山开药铺,这无疑是来断自己的生路。
众人看向灼华的目光,也渐渐地不善起来,这简直就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女,若不是她,宋神医怎么会走下神坛。
郎中发愁发恨的同时,县城的百姓则是欢欣加期待,若是药铺建成了,生活水平简直就是提高了数个档次。
玉走金飞,半年的时间一晃而过。
这天的早上,小院的门口高高挂起乐两挂鞭炮,在宋思明的一声令喝下,灼华和邹秋同时点燃了引线。
在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中,宏济堂算是正式开业了。
周围围观的百姓都早已围在了这边,将半个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县老爷派师爷亲自前来道贺,可谓是给足了宋神医面子,也是警告县城的一些宵小之辈,惹事之前,招子可要擦亮一些。
第一天开业,宋思明差两位徒弟准备一些强身健体,调气降火的药材派发给街坊,算是小小礼物感谢大家的赏脸。
主街本来就不大,宏济堂这边闹得热闹,别人自然看在眼里,嫉妒在心里。
同济堂的许掌柜溜达到了街边的明善堂里面,人还未瞧见什么,便扯着嗓子说道:“王老板,别来无恙啊,今个你这的生意可不怎么样啊。”
“呦,许掌柜,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
“同济堂的风呗,人家老神医在你们馆子旁边开张了,正好过来看看热闹,顺便来瞧瞧王兄。”
“呀!老神医开张了,没有通知我,早知道过去看看那。”
“甭看了,你那小个子挤不进去,主街上的道都给堵死了。幸好我的铺子在河对面,走的不是一条道。”
徐掌柜阴阳怪气的丢下一句话,便甩着袖子大步的离开了。
王老板忍不住的探着身子,看了眼宏济堂那边的情况。
好家伙,人多的都吓了他一跳,他还重未见过县城这般热闹的场景。
一个小厮殷勤的献媚道:“东家,要不要我找几个人过去,让他们长点教训?”
“大胆!”王老板闻言吓出了一身冷汗,四顾的看了一眼,训斥道
“你没看到衙门都来人了,若是你去搞事,这不是茅坑里挑灯,找死嘛。”
再说了整条街上四五家药铺,大家都沉得住气,准备把自己当枪使,那就更不能如他们所愿了。
宏济堂这边派送完药包之后,邹秋便侧开身子让看病的街坊逐个进入店内。
大堂并没有多少改变,摆放了些竹椅,墙边处有一展屏风。
宋思明堂中正坐,灼华侍立其后,桌上摆着药箱之类的器具,还有纸笔一套用来开方子。
首位进来的是位中年男子,一副平民苦力打扮,生活的重担早已压弯了他的腰,走起路来重心不稳,偶尔还轻咳几声。
来到面前,先是毕恭毕敬的做了个揖,然后谨慎的问道:“宋神医,你这诊治费是多少银子?”
男子虽然身体有疾,却也相信神医的医术,只是囊中羞涩,故而有此一问。
“一人一文,痊愈之后再付一文。当然,药材费用另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