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西秦的时候,灼华就遇到过密信。圣火教乃是邪教,行事大多为人所不齿,写信加密倒也正常,这官老爷之间也玩这一套,这倒有些蹊跷了。
他们到底所谋之事是什么?为何传递消息要这般的麻烦?
看来宋明达当了二十年的知县,这小心谨慎早已融到了骨子里。
沉思片刻,灼华只得先把这些东西拓印一份,等着以后有了眉目,再拿出来解读。
两人的通力合作下,在天亮之前勉强的抄录了一番。
抬头看了看床上的动静,县长夫妇还在床上打着鼾,对于今夜的事情想来是一无所知。
“你去把东西放回原处,我再来检查一下。”
说着轻步来到了床前,**香早已燃完,地上还残留下了不少的灰烬,还有其他一些进屋的痕迹都需要处理掉。
含上一口清水,拈着手帕的两端略高举起,半仰头轻轻地将含在嘴里的清水啐了出去,薄如轻雾的水珠均匀般的散落在方帕上。
必须要这种半湿不湿的方帕才能把灰烬粘起来,还不至于留下脏迹。
旁边的左鼎一脸震惊,内心不由地重新审视了一番眼前的佳人,看似大大咧咧的性格,却是心细如尘。
将房间恢复完原样,确定没有留下半点痕迹,二人方才离开。
天色微蒙蒙的有些发亮,长庚星早已悬挂在半空,东方的天边也开始出现了一抹淡淡的彩霞。
“又是收效甚微的一晚呐!”
“走吧,飞兰已经做好了早饭。”灼华鼓励道,“一会带你去找你的小情人。”
这话说的跟偷情似的,左鼎坚决不承认和赵文钰有任何的关系,人家可是大家闺秀,还是莫要坏了人家的名声。
早餐依旧是那么的简单,金粥玉饼,四个小菜:土豆西红柿、麻辣小鱼鳞、酒酿萝卜皮、红烧胖大海。
看的左鼎是胃口大开,食指大动,忍不住的赞美道:“飞兰,你的厨艺这是越来越厉害了。”
“那是,俺们家飞兰可是京城食神的徒孙,这手艺自然是杠杠的。”灼华拿起筷子递到他的面前,示意他快尝尝。
两人的这一顿夸让林飞兰都有些不好意思,将垂下的鬓发夹到耳廓后面,俯身坐下。
轻声问道:“昨日刚去过赵府,一会再去的话会不会有些唐突了?”
闻言,灼华二人微微一顿,这话说得在理,两人光想着赵小姐了,一时间忘了常理。
转念回想过来的左鼎,瞬间拉下了脸,这事显然又是灼华算计着自己,沮丧到:“白跟你折腾了一天。”
“没有,没有。”灼华安慰道:“改天我约她出来玩纸鸢,到时候你不就能见到了嘛。”
“真的吗?”
幸福来得太突然,左鼎一时间都不敢想相信,瞪大着眼睛看着两人。
灼华言之凿凿的说道:“骗你干什么,你只要帮我传句话给你主子,我就帮你把这事办了。”
“什么话?”左鼎问道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没啥就是把兖州府控制起来,圈上个把月的就成。”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左鼎目瞪口呆,这个事情光听听就觉得不可思议,堂堂一州府岂是这般容易的事情,况且还要一个月之久。
看着他惊讶的样子,灼华笑道:“没事,理由我都给你想好了,你就说有兖州境内有两个刁民,不仅惊扰圣驾,还粗言辱骂君上,侍卫擒拿不利,被他们跑入了城中。”
“这行吗?”
灼华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犀利的眼神告诉他,这种事不行也得行。
得,又是一个免费的苦差事。
刚吃过早饭,左鼎便被她打发出来去。
现在的时间尚早,这事又算不上急,无奈之下只得抄着双手走在大街上,就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一样。
顺着河畔走了一圈之后,最后只得驻足在石桥上傻站着,看着过往的百姓和河岸浣洗衣物的妇人。
每当有一阵清风吹过,他心中不由的赞美着小师妹,祝福她不要上火、伤寒、起痘。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虑。
“左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转头看去桥下的正是邹秋和宋思明,想来两人是准备去宏济堂,无意中发现了站在桥头发呆的他。
今日邹秋的身上还背了一个药箱,想来里面放了不少的药材,除了每日的坐堂问诊,空闲的时候宋思明还会教授一些医道。
左鼎拒绝了邹秋的同行邀请,不温不火的说了一句,“我还有些事情,一会自会过去。”
宋思明轻轻捋着胡须,听到这话不由得皱了皱眉,心中不免有些担忧,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干预他的生活。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他不了解左鼎的秉性,却深知他的师父,那个人就是不允许他有一点的越界行为。
未等邹秋细问,左鼎便挥手离开了石桥,逐渐的整个身影都被挡去。
宋思明站在那里又看了片刻,方才唤着邹秋离去,言语中仍是又些许的落寂。
这一次,邹秋听了出来,紧紧地看了师父一眼。
来到了宏济堂,灼华和林飞兰二人正在低头打扫屋子,宋思明没有理会邹秋,径直的躺在竹椅上。
风轻云淡的问了一句:“刚才左鼎来过?”
其他三人手里的动作微微一听,相视看了一眼,灼华轻轻嗯了一声。
“干什么去了?”言语中没有任何的感情,仿若说着闲话一般。
思量了一下,灼华如实答道:“去找他那主子,说是有事禀报。”
“其中的事情你可知道?”
“知道。”
灼华还以为老爷子要训斥她一顿,接过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仿佛躺在哪里睡着了似的,不在问话也不再言语。
等了一会见没有下文,三人才继续各行其是。
左鼎这边又来到了那个普通而又神秘的小巷子,迎接他的还是那名老者,只是院中的守卫好像加强了一些,无形中还透露着一股杀气。
一路上大气都没敢多喘一下,见到弋天后直接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全盘托出。
珠帘后面沉默一会,只听到轻轻一笑,传来幽幽一问:“你知道她为什么要让我封锁兖州府吗?”